孔夫子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本人可能算不上智者,但对水却一往情深,只要有机会就想来到水边。上个周末驱车前往安大略省里公园阿港昆高原脚下的伯失空(Boshkung Lake) 湖畔小住。
城市生活令人窒息,钢筋水泥,车水马龙,让人感到压抑,精神疲惫不堪。生活应该有张有驰,湖畔小憩,希望恢复些元气。
顺着404向北疾驰,一出喧嚣的都市,心情似乎便舒展开来,颇有一种“久在藩篱中,复得返自然”的轻松愉快。
两个小时后,离开横贯加拿大的35号公路,驶入一片茂密的森林,林木笔直,高耸;路面不再是柏油铺就,而是乡间土路。不远处路边一棵树上挂着度假屋的招牌,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三天。
在澄净的Boshkung湖畔,我不禁又想起了梭罗,这位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也很欣赏湖畔生活。1845年三月底,乍暖还寒时节,他背起一把斧头,来到瓦尔登湖边的森林里,砍伐林木,开始造房子。三个月后,也就是7月4日,美国国庆日,他住进了自己盖起来的湖边木屋,而且一住就是两年多。在这里,他观察自然,记录自己独特的感受和领悟。他发现,知足者常乐,人生所需并不太多,“多余的财富只能买来多余的东西。”
梭罗的时代物质并不丰富,科技也不发达,没有电脑、智能手机和互联网。但即便如此,他认为“人类已成了他们的工具的工具。”这话放在今天可能更加适用。科技发明的小玩意儿的确使人们的生活更加方便了,但与此同时人们也离不开这些工具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了工具的奴隶。
梭罗一生只写过两本书,当时出版后反响都很平淡。1849年自费出版的《康科德河和梅里麦克河上的一星期》印了一千册,只售出一百多册,送掉七十五册,还剩下七百多册,在书店仓库里放了几年还卖不出去,梭罗只好自己搬回家。他曾自我调侃说,他家里大约藏书九百册,自己著的书就有七百多册。梭罗的另一本书就是著名的《瓦尔登湖》。这本书出版后不仅没人叫好,反而受到了讥刺和嘲讽。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其价值逐渐被认可,影响越来越大,已经成为美国文学名著。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除了记下对自然的观察和领悟外,还不厌其烦地记下了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收支,精确到毫厘。其中建造房子花了二八·一二五元;耕作一年开支为一四·七二五元;八个月的食物花了八·七四元;八个月的衣服等花了八·四0七五元;八个月的油等用了二元;共计六一·九九七五元。除去卖出农场的产品收入计二三·四四元;日工挣到的一三·三四元;总花销只有二十五元二角一分又四分之三。他总结道,“除了我这样得到的闲暇、独立和康健,我还有一座安乐的房屋,我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和梭罗的时代相比,现代人的生活要丰富多了,也复杂多了。为安排这次旅行,我们采购了大量食物,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度假屋设有各种体育设施,包括康乐室、
游船、独木舟、还有卫星电视和互联网。但对在城市长大的年轻人来说,这里的条件还是太简陋。儿子夜里睡不好觉,竟然嚷嚷着要回多伦多。在他看来,乡间野趣
实在无趣,城市生活更富有魅力。对于在消费社会长大的一代人来说,理解梭罗的境界是非常困难的。梭罗认为,“灵魂的必需品并不需要用金钱来购买。”
“大多数的奢侈品和许多所谓的生活便利品,不仅不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对人类的进步是一种阻碍。”很多现代人对此可能不会赞同。
至于我,我欣赏梭罗,也欣赏湖畔宁静的生活。将来如有可能,也希望像梭罗那样,在湖畔建一座小木屋,徜徉在湖畔的山林里,观察、倾听、感受、体味自然,享受人生,于吾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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