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卡恩其人和他的價值投資觀

劉以棟

在美國華爾街，有一位老資格投資人，歐文-卡恩（Irving Kahn）先生。卡恩先生1905年生，今年108歲，所以是華爾街上名副其實的老資格。卡恩先生是價值投資之父格蘭翰姆（Benjamin Graham）的助教，跟巴菲特先生是同學，當年他跟格蘭翰姆一起坐地鐵去哥侖比亞大學給學生上價值投資課。

長命百歲是大家的夢想，而卡恩先生108歲了還能正常上班，不能不說是個奇蹟。對於長壽的秘訣，卡恩先生列出下面幾條：1。健康的飲食，多吃蔬菜和色拉；2。大量接觸新鮮空氣；3。不抽煙，不喝酒；4。經常參加社會活動，性格開朗，樂於跟人打交道；5。興趣廣泛，堅持學習新知識。

如果你照着卡恩先生講的這幾條去做，就以為自己可以像他那樣長壽，那你就低估了基因的重要性了。卡恩先生的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都活了一百多歲。他的姐姐海倫抽煙，喝酒，不吃蔬菜和色拉，一樣活了一百多歲。健康就像汽車，保養很重要，基因更重要。當然，基因不好，再不注意保養，結果會更糟。

像卡恩先生這樣長壽固然難得，但是我們更關心他的投資理念。如果僅是因為長壽，那麼我們去長壽村去走一走，就會得到類似的收穫。

股票市場是不可預測的，但是長久來看，它也有其自身的規律。卡恩先生在股票市場跌爬滾打八十餘年，經過了多次股票市場的起伏，很可能是僅存的經歷過美國大蕭條時期的股票市場的人。

卡恩先生進入股票市場時，美國股票市場正處於1929年股票暴跌的前夜。那時股票市場充滿了短期投機者，大家都在相互打聽在股票市場賺錢的秘訣。那時，卡恩先生發現很難找到值得投資的股票。相反，他發現一家銅礦公司的股票太高，就賣空那家公司的股票，結果後來美國股票市場暴跌，他的投資幾乎翻倍。這裡，卡恩先生得出一個結論，對某一公司和行業的狂熱，往往是巨大投資風險來臨的信號（How great enthusiasm in a company or industry is usually a sign of great risk）。如果我們想想現在的蘋果公司的股票，很可能是未來投資的陷阱。

雖然卡恩先生賣空股票賺了錢，但是從此以後，他的投資戰略發生了轉變，跟巴菲特一樣，他採取了價值投資戰略。就是尋找值得投資的股票，然後長期持有。卡恩反對使用財經槓桿（Leverage），並且提倡過一個樸實的生活，這樣省下的錢可以用來投資。

作為價值投資之父格蘭翰姆的學生和助手，卡恩自然也是價值投資的實踐者。他跟他的兒子們開了卡恩兄弟（以兒子命名）投資公司，現在他還在卡恩公司上班。他每天分析上市公司的財務報表，根據公司的財務狀況，計算公司股票的價值。如果一家公司的股票價值遠高於股票價格，那麼就購買這家公司的股票，否則就跳過。

根據卡恩的經驗，在美國大蕭條時期和後來的股票下跌時期，許多公司的股票價格遠低於其實際價值，相當於打折出售。如果這種打折超過50%，即值一塊錢的股票以五毛錢出售，那麼就可以買進。卡恩稱這種打折叫安全投資保障（The margin of safety）。根據卡恩的投資經驗，這種投資途徑，是投資風險管理的最佳保障。

大家很快就會發現，照卡恩的投資戰略，可以購買股票的機會並不多。卡恩每天的工作，就是尋找這樣的股票。當股票市場價格比較低時，要找到這樣的股票就會容易一些。當股票市場的價位比較高時，要找到打折的股票就很難。

根據卡恩的投資原則，如果值得投資的股票找不到，那麼價值投資者就要學會去等待。根據卡恩的投資經驗，只要你耐心等待，這樣的投資機會總會出現。當然，我們知道卡恩在股票市場已經做了80多年了，而我們大多數人只想在三、兩年內發財。因為我們的急躁，所以我們可能沒賺到錢，卻把本金都賠進去了。卡恩投資的第一原則，就是要避免本金的損失。在這一點上，卡恩跟巴菲特是一致的，當然，他們都是價值投資之父格蘭翰姆的學生。

卡恩的投資時間是四至五年。如果他購買的股票後來不升反跌，他會研究當初購買這隻股票的理由是否改變。如果理由沒有改變，那麼就可以繼續等待，甚至可以追加。

卡恩建議投資散戶避免受到電視、廣播等新聞媒體的干擾。股票投資的根本原則是低價買，高價賣。如果你跟着投資專家的推薦，你就會變成投資大眾的一員。一個好的投資者要有自己的投資紀律和原則。投資者都有隨大眾的衝動，但是如果你能堅持自己的投資原則，就可以避免在高點買進，低點賣出（I would recommend that private investors tune out the prevailing views they hear on the radio, television and the internet. They are not helpful. People say 'buy low, sell high’, but you cannot do this if you are following the herd. You must have the discipline and temperament to resist your impulses. Human beings have precisely the wrong instincts when it comes to the markets. If you recognize this, you can resist the urge to buy into a rally and sell into a decline. It’s also helpful to remember the power of compounding. You don’t need to stretch for returns to grow your capital over the course of your life）。

現在美國股市屢創新高，所以卡恩感覺現在找到合適投資的股票很難。他的建議就是耐心等待。因為誰也不知道這種股票牛市會在什麼時候扭轉，所以卡恩並不贊成現在賣空股票。

股票市場在短期內操作很難。一時的得失可能源於市場的走向或者運氣，但這種短期的利潤很難持久。如果我們期望在股票市場取得長期的業績，那麼最好能向卡恩學習，做到有自己的投資原則和戰略，不為新聞媒體的“專家”觀點所動搖，耐心等待好的投資機會，最終取得長期的投資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