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编导眼力歹毒,时常将一些文章高挂导读,吊起来让读者痛批。有的作者被批得痛苦不堪,时常在深更半夜之际,发出阵阵嚎叫之声,大家想不听都不行。 如果把史实当成自家孩子,随意打扮,当然会招来读者的不满。任何文章都有漏洞,总可以被人挑出毛病。所以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之说,真理是不容易用语言表述明白的。但是,如果重复自己的错误或明知故犯,被吊起来打也不冤枉。 歌颂的历史与仇恨的历史 当权者们喜欢歌颂的历史。因为它可以利用前人的业绩,为自己继续执政铺垫。 歌颂历史的另一端是仇恨的历史。仇恨的历史观认为老子辈欠了政治债,儿子辈理所当然要还,而且子子孙孙要还。因此,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是大事。从国共内战,大跃进,文革,到天安门六四学运等等,仇恨越积越深。他们似乎就是要记住这些仇恨,每天磨叨几遍,以至永远。按他们的说法,只有这样,坏的历史才不会重复。 无论是歌颂的历史还是仇恨的历史,两者都是采用故意截取某段历史的手法,并渲染其词,让历史为自己的目的服务。历史这个孩子因此被要挟,忽而被打扮成妖艳的仙女,忽而被打扮成丑陋的巫婆。这种事例我们每天都看得见。 一叶障目的历史 看看博客的标题:一个中国男人懦弱,就足可证实全体中国男人有大问题;四个士兵持枪报私仇,预示着整个国家军队即将哗变;一群蚂蚁二战时蚕食过一支德国军队,就论证了人类不如蚂蚁。这样打扮历史如果纯为娱乐,足可原谅。问题是有人将娱乐内容当成真理,分不清一叶障目与一叶知秋的区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故伎重演。 假设的历史与推论 历史假设可以得出任何你要的历史结果,因而荒谬一览无余。假设没有朝鲜战争,假设没有文革,假设没有共党,假设蒋介石不去台湾,尽管不存在,但竟然可以成为一些人写文章时的理论基础。 同样,也有人假设未来的历史进程,假设中国接受普世价值,假设人人信西方宗教,假设外交该如此,经济该这般等等。在假设的基础上推论,中国乃至世界的大多数问题都可轻而易举地在一张纸上解决。 历史是导师 简单的一件史实比较容易讲清楚,但利用史实为基础,推演历史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找出所谓的历史真相,则难。因此有历史论证需要经过时间考验一说。 例如,美国29年大经济危机的原因及后果至今尚有争论。争论的焦点不在与当时的执政党是否有罪,多少人因破产或失业而自杀,而在于当时的经济政策是否合适,是否可以借鉴,为今天所用。 格林斯潘执掌美联储18年,把自由市场经济理念贯彻到极致。他曾是世界经济交响乐的指挥大师,他的货币政策就是神奇的指挥棒,他哼哼一声,世界经济真的要抖三抖。其2006年退位,当时声誉如日中天,伟大和大师的桂冠不止一顶。 但2008年经济危机一来,格林斯潘当年的经济政策备受质疑。美国国会曾请格林斯潘作证,探讨此次经济危机的起因: REP. HENRY WAXMAN:你是否觉得你的意识形态影响你作出一些你现在认为本不该做的决定? ALAN GREENSPAN: :喔,还记得什么是意识形态,它是一个思维方式概念框架,用于处理现实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形态。你必须有,你需要一个意识形态。问题是这个意识形态是否能够准确地掌握现实。是的,我正想向您说明,我发觉了自己意识形态中的缺陷。我不知道这个缺陷有多重要或已存在多久。但是面对这一事实,我确实感到压抑。 REP. HENRY WAXMAN: 你在现实中发现了自己意识形态的缺陷。。。 ALAN GREENSPAN: 讲到本人意识形态的缺陷,我确实感觉到本人意识形态中互动因果结构的部分,在定义世界如何运转时有问题。 REP. HENRY WAXMAN:换句话说,你发觉自己过去的世界观,自己的意识形态,不正确,不能准确掌握现实,对吗? ALAN GREENSPAN: 您说得对-精确。不,精确地说,这也是让我震撼的原因,因为我秉持该意识形态40多年,一直有可靠的证据证实它曾非常有效。 还好,此次听证会举行在占领华尔街运动之前,好像没人前来闹场;主持听证的人也没有请那些在经济危机中失去家园或受到伤害的人或家属来控诉。 人总会犯错,大师们也会。原因在于,人类思维有其盲点和狭隘的一面,换句话说无知是人类的常态。研究历史,是要阔展心灵的视野,学会面对现实,尊重现实,在现实面前纠正自己的错误。 这样,历史应该是人类的导师,而不是谁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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