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接着上回书说:阿凡提到天津学英文专业,稀里糊涂地当了课代表。诸看官要问了:他一边远农村男孩,肿么会有比城市孩子都强的英文基本功?介可就得从他上中学时说起料。
那所中学可有名了:是当时农村的试点,叫个啥“农技中学”,除基础课程外还教些个如何配农药啦,木工活啦,修电动机啦,修收音机啦,培植水稻啦,估计那时候还不知道啥叫“转基因”。派去的老师都是文革前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群“倒霉蛋”,带着大红花被哄到俺们农村当孩子王,满腹学问可就没处用了,他们干脆就利用这十里八乡的土孩子们来显示自己的本事,果然教出了不少登过报的优秀木工、电工、农技员儿啥的。后来一改革开放,这帮人都建起自己的工厂发了财。那一带农村的综合技术能力,估计在业余时间造出一辆新型轿车绝对当玩儿。
不过阿凡提最倒霉,他从小的伶牙俐齿被一位上海外语学院毕业后来的女大学生,不,女老师给看中了。大家知道,那时候兴晚婚,不要误解啊,没阿凡提啥事儿啊,他才十几岁的小孩子而已,说的是这位女老师,已经20大几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来自上海的男士,在乡小医院里当医生。阿凡提就非常不解啊,心说俺们北方人,只在乎族,却不大在乎配偶是啥地方的。但南方的同胞比较挑,喜欢找同乡。这一来女老师可就忙起来了,因为乡跟村路比较远,去见个面就得一整天,学生的课谁上涅?对!就叫阿凡提给上!真亏她想得出来。具体运作颇费时间:得先把阿凡提教会了,再让他去教学生。
大家都知道,阿凡提谁呀?那脑子能笨吗?学得快,老师高兴,干脆给他吃小灶。介吃小灶可一语双关哪:英文单教不说,饿了也跟着老师吃饭。哈哈。介一来二去半个学校都知道这位女老师搞对象了,都替她瞒着校长。有天下连雨,教室漏了,黑板前面的地上都是水,一片泥泞。只见阿凡提穿着背心+大裤衩子,光着脚吧丫子,在黑板前面指点着,正领着一屋子同学朗诵英文句子涅:
阿凡提:A revolution is not a dinner party, 众同学:A revolution is not a dinner party, 阿凡提:or writing an essay, 众同学:or writing an essay, 阿凡提:or painting a picture, ... ... ...
这时,校长来检查露雨情况了,他先把阿凡提赶到一边,抬起头看上面的房顶子,忽然觉得啥不对了:
“咦?王玉荣老师呢?”
“王玉荣”正是女老师的名字,阿凡提一时呆住。忽然同学里有一位喊道:“王老师病了!”
当天晚上,校长带着妻子去看王老师,她干脆坦白了。
又过了几年,王老师和她先生通过考研究生的途径回到了上海。阿凡提也去了天津,学英文专业。这篇小文题目中的“少师”说的正是阿凡提这段儿“少年教师”的逗趣经历。介事,只能发生在俺们那边远的农村。
容俺再诗一首呗:
青出于蓝能几个?为学自古仰名师。每来沪上登门敬,长谢亲修桃李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