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律师 | 都在一条船上
Posted by 无可奉告 | 7月 23, 2018
原文
编者注: 原帖已被删除。 2010年春天,我和十几位律师、记者一起研讨山西 毒 疫 苗事件。 我把研讨会记录放在我的博客里,第二天,文章被删,为了表示抗议,我把这个事记录在了博客里。 之后,律师和记者分头行动,一系列维权过程我都写在博客里,但文章很快被外星人劫持了。 那一年,我见了很多当事人,他们的孩子在打完疫苗之后,有的忽然抽搐,有的死了……。 但是,人的生病和死亡可能有很多种原因,他们只能说明在时间上有先后关系,但是谁能说清楚是否存在实质因果关系呢? 很多部门就是这么搪塞他们的。 疫苗的保存要求在2–8度,当时有证据表明:很多疫苗直接在高温下保存和运输。 高温下的疫苗只是无效,还是变质为有毒物质?谁都说不清。 当时毒疫苗事件发生在山西,八年后的今天,疫苗受害主要在山东。 这一东一西,惹动了人们的愤怒。 山西疫苗事件距今天已经八年时间了,这八年,我经历了人生各种起落和变故。 就像坐在一艘大船里,自己完全无力左右命运,只能跟着大船起起落落。 然而,我们何尝不都在一艘大船里,看起来船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还好破洞在那边 图片来自网络 事实是:船里的每一个人,决定着船的命运。 我的同学今天给我留言,让我写写毒疫苗的文章,因为他的孩子打了报道的问题疫苗,他不知道这疫苗进入孩子的血液里会发生什么。 我还记得他嘲讽我:不懂得赚钱,每天总是关心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闲的蛋疼。 我的同学就很会赚钱,平时不问西东,念叨着什么岁月静好。 八年前山西毒疫苗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似乎也不需要知道。山东的事终于轮到他了。 他也真的急了,一下午给我发来好多这个事件的文章,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说:“不传谣,不信谣”。这正是他曾经发给我的微信。 2009年,我帮助毒奶粉受害者。 2010年帮助毒疫苗家庭。 我的这位同学说: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也是俊杰。所以,我不为自己辩护。 2009年,我代理毒奶粉的受害人,到法院起诉,法院不立案。 2010年,毒疫苗的受害人到法院起诉,法院也不立案。受害人就到卫生部抗议,最后被拘留了,于是行政诉讼,我拿着他们的诉状到法院,依然不立案。我和法官吵起来,最后被轰出去了,这事发生在北京的一个法院。 行政拘留不算太重的处罚,最多十五天。但据说有人因此被判刑,理由是:寻衅滋事,刑期两年。 确实,我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常常感觉到:这样的处境,律师是最没用的,有时候,我们只是给当事人带来一些心灵的安慰而已。 今天网上才传出消息:过去管奶粉的领导,并没有卸任,现在管疫苗了。 网友质问:管不好奶粉的人,能管好疫苗吗? 疫苗问题没有解决,管疫苗的人也没有解决,但提问题的人都被解决了。 当年披露山西毒疫苗的记者王克勤被报社下岗,总编包月阳被免职。还有当年的那些律师,我都不想多说了。 最近读哈耶克,这位先知般的思想家,指出了人类通往奴役的路,他说:“观念的转变和人类意志的力量,塑造了今天的世界”。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的中国的样子,就是中国人观念塑造的,中国人普遍有什么样的想法,就有什么样的中国。 换句话说,中国人,有什么样的观念,就会有什么样的疫苗。 我那位同学的想法,基本是国人的普遍想法。 平时我懒得理他,他也懒得理我,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梦想。 而这次,这位同学或许才意识到,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不仅仅我与这位同学,这次大富豪刘强东与八年前那些衣服都穿不整齐的农民,也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平时我的这位同学一门心思赚钱,哪里管什么洪水滔天。但这次他发现了船在漏水,可能自己也会溺水,总应该想想怎么把船修好吧? 况且他平时很“爱国”,微信朋友圈几乎没有“负面”信息,最近又在朋友圈里转发人报文章,吆喝着要和美国把贸易战打到底,说什么:美国亡我之心不死。 这位同学最后发信说:“要好好赚钱,让儿子移民”。 我回复:“真怂”。 互害社会 图片来自网络 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2010年,那些做报道的记者、律师不是被打压,而是得到荣誉。 如果那年的的疫苗事件,责任官员得到惩处,法院大胆的开庭审理,受害人得到高额赔偿。 如果那些自发组织起来的NGO组织,可以自由的发挥他们的功效。 那今天会怎么样呢? 不用太聪明也会知道:会产生更杰出的记者、律师、官员…… 法官会充满荣誉感,他们会骄傲的说:八年前那个案子是我判的…… NGO组织会自豪的把八年前他们的功绩写在自己的宣传册里,对来访的人夸耀自己在疫苗事件中所做的贡献…… 但,这一切都只是假设。 如果把我的这些假设翻译成政治或法律词汇,就是:新 闻 自 由、司 法 独 立、主 权 在 民…… 这些已经被历史无数次的验证过的价值,难道我们还需要别出心裁,另辟新道吗? 问题疫苗难道真的只是疫苗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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