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苍鹰未得善终,王岐山命运难测 苍鹰是一种非常凶猛的肉食性飞禽,视觉敏锐,善于飞翔,性甚机警,亦善隐藏。捕食起来猛、准、狠、快,林间贼鼠,草里狡兔,枝上灵鸠,无一能够脱逃。 王岐山以铁腕反腐著称于世。其手段凶狠,威震红朝官场,以至于大小官吏“宁见阎王,不见老王”。从街坊间流传的中纪委抓人的各种描述来看,王岐山的行为特点,很像一只苍鹰,猛准狠快。但不幸运的是,“苍鹰”这顶桂冠,早已被著名的汉朝酷吏郅都拿走。 郅都生活在近两千一百多年前,在汉景帝时期掌管京师治安。汉景帝继续贯彻落实汉文帝“无为而治”的方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减轻徭役、降低赋税”的政策,人民得以安居乐业,社会安定繁荣,史称“文景之治”。这个中国的第一治世,应该不是自吹的,一个简单的数据,可反映出一个侧面。当时的官民比例是八千比一,也就是每八千个百姓才养一个官,百姓负担很轻,大家生活得自在,社会自然平静安宁。这景象,远不是红朝自诩的“盛世”能比。红朝的官民比例高到二十到四十,人民群众的负担特重,是文景时期的三十来倍。老百姓被压在住房、医疗、孩子上学三座大山之下,还被政府收取额外税费用来维稳,所以怨气沉沉,四处都是火药桶。在文景时期,老百姓很少触犯法律,犯法者多为皇亲国戚、功臣列侯。在这一点上,红朝倒是青出于蓝,党国干部、红N代官N代们犯罪的比比皆是,超过人民群众很多倍,罪恶性质也严重,但是因为司法不独立,要受党的领导,而且党官们由党的纪委来监督,他们违反法律,只有其中的极少数受到党纪处分,受不到法律的审判。 但是郅都执法与中纪委不一样,他从不趋炎附势,不顾皇家脸面,也不看权臣脸色,凡犯法违禁者,不论何官何人,一律以法惩处。因此,列侯宗室对郅都又恨又怕,不敢正眼相看,背后称他为“苍鹰”。我由此断定,“苍鹰”没有多少褒扬的意思,只是描述一种异常凶猛的状态。 汉景帝太子刘荣因侵占宗庙地皮修建宫室被告发,传到中尉府受审。郅都责讯甚严,刘荣恐惧,向景帝写信谢罪后在狱中上吊自杀。窦太后闻讯震怒,深恨郅都不肯宽容,迫使景帝将其免去官职。时值匈奴南侵,边疆不安宁,乃用人之际,景帝就秘密下诏,让郅都去雁门郡做太守。匈奴人素闻郅都节操威名,惊恐万状,全军后撤,远离雁门。匈奴首领对郅都恨之入骨,用木头刻成其形,立为箭靶,令骑兵飞马试射,竟无一人能中,只好遣人深入内地,散布谣言。窦太后听到后,下令逮捕郅都,将其处死。 郅都忠于职守,公正清廉,对内不畏强暴,敢于打击豪强权贵,对外积极抵御外侮,属“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但终究因为得罪了皇太后,而不得善终。 现在回到红朝的中纪委书记王岐山。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逢什么年月唱什么戏,猴年当然唱猴戏。有人唱戏,便有人评戏;有人耍猴,也一定有人被猴耍。猴年吉祥,一场习氏“复兴元年”的猴戏,大张旗鼓地上演,习近平亲自鸣锣开场。在由猩红背景衬托出“央视姓党,绝对忠诚,请你检阅”的巨幅标语前面,习近平端坐于央视主播的位置,郑重阐述“党媒姓党”。 “党媒姓党”,原本是套话,但在红朝,当权者的套话往往别有深意。习的话语,宛若皇帝圣旨,宛若毛的最高指示,从上至下的层层官僚,除了揣摩,就是附和应诺。唯有大炮任志强提出疑问:党媒是纳税人的钱支撑的,不应该姓人民吗?董事会代表股东管理,但公司仍然是股东的嘛。任的话音还没落地,即刻遭到党媒围攻,被批判成反党言论。北京市委的《千龙网》称:一个半夜三更喜欢给领导打电话的任志强,究竟谁给了他跳出来推墙的“勇气”?《光明网》更称任为国内外颠覆势力的代言人。党媒用语之强硬,大有打倒任志强,揪出黑后台的气势。任志强曾经如此公开谈及与王岐山的交往:在校学习到上山下乡再到北京工作,都跟王保持联系。至今王还会偶尔在半夜给他打来电话。显然,党媒的矛头,直指王岐山。
事实果然如此。但王岐山毕竟不是好惹的鸟,中纪委网站贴出了《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的文章,替任背书。该文章反复引经据典,旁证博引,说明广开言路、“从谏如流”的至关重要。唐太宗器重魏征,是因为魏征直言敢谏,不但庙堂之事要管,连皇帝的家事也要管(这倒让人联系到习家的家庭会议为习近平如何理政出谋划策)。文章进而指出“中国文化讲求反求诸己、退恭自省,既要每日三省吾身,也要见贤思齐”,并称赞那些敢于触犯龙颜,违逆圣听之士。如皇上身边都是趋炎附势之徒,最后便是殷纣王、秦二世的下场。这等于把话挑明,你习近平如果再这样下去,结果必然就是“亡国亡身”。 此前,习近平在河北常委会上讲过:“一些领导干部因违纪违法受到处罚,几乎都谈到班子内部监督不够,说没人提醒我,如果当年有人咬咬耳朵,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罪。小问题没人提醒,大问题无人批评,以致酿成大错,正所谓“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啊!” 。 因为“党媒姓党”,历来如此,任大炮的疑问,属人之常情,也是中共党章保证给每个党员的民主权利,但按党媒的解读,其实是叫板习老大,“妄议中央”,中宣部自然讨伐。中纪委发文挺任,则以习的讲话,反制于习。此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其人弗能應也”。 中纪委是王岐山的掌管中纪委。王原本是习的搭档,世人合称“习王”。王选择性地“打虎”,打压江派、围堵团派,乘机壮大红基因,默契地配合了习清除政敌集结权力。到今日习近平集党政军大全于一身,手握枪杆子、刀把子、笔杆子。只因为红朝总还是一个党国,不是明清等一家天下,习尚不能加身黄袍,出口即朕,要求臣民们勿废朕令,只好变花样,自封核心。各地封疆大吏(省市委书记)察言观色,相继表态,要维护“习近平这个核心”,劝进之声,此起彼伏。在这次两会上,西藏代表团的成员,都戴上了习近平像章。看来就差袁世凯的妓女请愿团了,呵呵。毛泽东曾经大搞个人崇拜,做皇帝,一手遮天,无法无天,办了很多荒唐而且伤天害理的事情。毛后,红朝统治集团有所醒悟,提倡集体领导,社会才开始走向正常。习执政三年,倒行逆驶,封锁言论,模仿太祖走邪路,再掀文革兴妖风,江湖之远,怨声载道,庙堂之高,孤家寡人。王岐山此番出手,阻止了中宣部对任的讨伐,迫使北京西城区党委停止了对任的处理,使得习近平没有一蠢再蠢。 一年多前,中纪委网站曾经发文痛批“清庆王”,有人解读成王岐山捉拿前朝大老虎曾庆红的前奏。曾的前秘书施芝鸿是政协委员,高调避谣,并讽刺王岐山阵营捕风捉影;紧接着有郭文贵对胡舒立的隔空骂战,代表了曾庆红与王岐山的直接对垒,中纪委反腐进入胶着状态。半年前的93大阅兵仪式上,曾登上天安门城楼,得意忘形之态,引人注目。几天前,施芝鸿再发宏论,支持“核心论”,想来也是曾的意图。去年攻击岐山王,今日投靠习近平,恰巧赶在习王出现矛盾的时候,“清庆王”的离间之计,似乎已经得手。习王的打虎运动,到此寿终正寝。 习王治国理念上的差异,早就存在,但在两人的权力根基都未扎稳之际,尚需相互利用,抱团取暖。既然习已经成为党国老大,离加冕核心,只有一步之遥;王的威信如日中天,无人望其项背(网上有消息称,若习遇不测,王将接掌党国最高权位),那么各自为心所欲,属“道法自然”。更何况,所有独裁者最要防备的人,就是与自己最亲密的人,特别是战友兼接班人。毛时代的刘少奇林彪死于非命,邓时代的胡耀邦赵紫阳黯然了结残生,人们应当记忆犹新。王不是阿于逢迎之徒,习有不做皇帝誓不罢休的中国梦,习王分道扬镳,情势难免。任志强的公开叫板,王岐山的迎面一掌,是否真地把习老大从帝梦中敲醒,为言尚早。如果习近平仍旧痴迷于帝王大梦,任由冥顽的秉性驱使,则会不在乎王岐山的这座秦岭的阻拦,反而会“壮士断腕”,搬走王岐山,以便继续幻游在刘云山的这座巫山之巅,云雨交欢,装神弄鬼。习加冕核心之日,乃是王岐山被彻底抛弃之时。“鸟兽尽,良弓藏”,是专制制度下恒古不变的铁律。一旦王岐山失势,被王打下的势力必将反扑,王于何处养老,无人能测,秦城并不遥远。 综上所述,任志强叫板习近平,刘云山暗挑王岐山,中纪委巡视中宣部,王岐山敲打习近平,显示出习王同盟已经撕裂,“同床之谊”荡然无存,中南海的又一场风暴即将爆发,此所谓“溪云初起云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猴年的群猴撕咬大戏,就在眼前,诸位看客,看戏时还须小心,不错过精彩的细节,也谨防再次被猴耍,掉入央视春晚一类的粪坑。茲因两山对峙,使我想起李太白一首诗,抄写在这里,供您欣赏: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半江红 20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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