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劳动法:能不能是挽救法国沉疴的一剂妙药?
【学伟论道】马克隆总统发起的为期两月的法国国是大辩论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有什么想法再不发言就来不及了。本人想出两个主意。今天先行奉献一个,名称叫做:公益劳动法。 笔者这个方案的最大特点就是它自带资源,不用或基本不用花钱。就像豆科植物,无需施肥,而且可以使土壤越种越肥沃。 先给公益劳动下个定义。就是那些通常被认为不创造价值,但是可以为社会提供温暖的,现在一般由志愿者(volunteer, bénévolat)义务提供的那些类型的劳动。比如在红绿灯下指挥上学下学的儿童穿过马路,比如到养老院幼儿园去慰问老人儿童,比如辅导学业有困难的学子补习功课,比如在善心食堂免费服务,比如义务植树造林。 本人提议的项目经费的主要来源就是失业金和低保,或其它类似的慈善、社保资金。 其基本原则就是:让领取失业金和低保的四肢健全而无所事事的人用参加公益劳动去交换他们领取失业金或低保的权利。 如果真的搞起来,随着时间的演进,经验的积累,这个方案自然而然地就很可能会发展得相当复杂。比如,可以让那些积极参加公益劳动以换取失业金和低保的人领取逐步增加的相应款项。而拒绝参加公益劳动的人则相应缩减他们的份额。比如可以在这些参加公益劳动的积极分子中选取各级头目,领取正式工资,让他们有晋升的途径。 如果把这部分经过一段时间公益劳动,收入已经提高的人从失业者中剔除,那失业率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有明显的下降? 他们天天劳动,是不是就不会空养那种在家里长期无所事事必然滋长出来的各种懒汉精神?比如十点钟才起床,然后累日扎堆打牌下棋玩铁球或独自蜗在家居竟日看电视肥皂剧玩电子游戏。没准连饭都懒得做,还要叫外卖。 社会有了这些大批的近乎无偿的劳动,是不是就可以在很多的地方增加很多的现在由于资金、劳力有限而无法提供的温暖? 还可以向中国的北京朝阳群众学习,让他们带上一个红袖箍,三五成群,如果不够,则可以十人结队,晚间,甚至深夜,到敏感街区巡逻,发现警情,能阻止则阻止,力不足以阻止的,则用手机报警。现在人人都有手机,加入巡逻的人只需安装一个app就可以和警局链接起来。如果让他们昼夜轮班,并领取补助,是不是可以大大地提高他们的劳动、参与热情、自我尊严感,为社会提供更好的治安环境,好处多多?补助金的来源,自可以从不愿参加公益劳动的人口中酌量扣取。 文化高的失业者则可以到小学、中学、大学中去提供公益补课。有经验的失业行政人员则可以去参加对公益劳动法实施产生的行政管理业务。 概括起来,这些含有温度提供温暖的工作可以分为三大类:照顾(比如慰问鳏寡孤独)、安全(比如“朝阳群众”)、教育(比如低价甚至免费补课)。 还要注意尽量不要去冲击现有的低薪职业,比如收垃圾、商场保安、擦玻璃等。就是要去开辟现在无人去做或只有义务劳动者去做的可以提供社会温暖的公益事业。 那些领取政府补贴的外来难民也可以照此办理。如果有语言问题,至少可以让他们独自去育苗种树,总是可以让他们为这个社会做一些贡献。根本原则就是尽可能地不要让有劳动能力的人坐吃福利,空养懒汉精神。 寂寞孤独的老人,可以派人去陪伴,聊天。可以帮他们做家务,打扫房间,花园。这个人类社会总是找得到可以提供社会温暖的劳动机会吧?法国的失业率还有将近9%,拿低保的人也应当不在少数。如果这些人中间,能通过“公益劳动法”的实施动员出一半的人参加公益劳动,这个社会是不是就可以温暖许多?这些志愿者是不是可以得到比坐拿失业或低保好得多的人生体验?甚至更多一些的收入?有什么大的害处或不便吗?请各位提出? 要改变的只是一个精神概念:四肢健全的失业或无业者必须提供公益劳动、社区服务才能换得领取低保或失业金的权利。 个人以为,这个方案显然比社会党的阿蒙在上次总统竞选中提出的普遍收入方案更合情理。阿蒙的方案非常可能养出比现在还多得多的懒汉,让社会风气变得比现在还更加地好逸恶劳,社会体系极度可能无法负担。 现在好些先知先觉者在开始谈论,未来数十年内人工智能的发展很可能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同时创造海量的失业。那些“多余的人”如果完全无所事事,必然养出另一种与现在劳动必须而且光荣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对整个经济、社会和政治结构都造成极大的冲击。 比如,现在法国有超过半数的人不交所得税,他们的选票就可以让那交所得税的不足半数的人在税务上不堪重负。如果将来哪一天有超过半数的选民不工作,还得让剩下的不足半数的工作者为他们提供一切服务,在现行的一人一票的民选制度下,他们的选票会让届时的政治如何运转,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恐惧? 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实行公益劳动法,相信在社会上总是可以找到含有温度的公益劳动,让占压倒多数的人从事有益社会但不一定能盈利的劳动,就可以让公民的集体维持一种与现代相仿的精神状态。大家都是劳动者,最好还大家都是纳税人,这个社会,这个制度就可以用与现在相仿的方式继续运作,是不是善莫大焉? 若寻根究底,明明有劳动能力却可以无偿取得低保或失业金过高导致失业人员无心及时重新找工作等现象,都是基本价值观的权利和义务失衡的表现。大家都知道,在西方的价值体系中,各种人权(人的权利)喊得震天响,而且是天赋(与生俱来)。免费的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而相对应的人的义务(人义)则无人知晓或至少鲜有谈及。但是各种但凡需要花钱的人权都必须有人提供义务才能实现。由此而造成的困境在西方真是不知凡几。现今法国每周六一定前来的黄马甲们的很多诉求不正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吗?他们关注的真的几乎就仅限于各种索取。有没有黄马甲在要求做更多的贡献呢?“有神经病呀?” 但这方面的进一步分析,已经超出了报纸评论合适涉及的范围。读者若有兴趣,请到网上去搜寻本人更专门一些的相关文章。比如《平等相对论发凡》。 最后还要申明,本文提出的建议,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阅读李开复先生的《人工智能强权:中国、硅谷和世界新秩序》一书得到的启发,并非全部独创。听说类似建议,法国的报刊上已经略有论及,可惜反响不大。 笔者心心念念的,是为治疗法国的沉疴献计献策。自己很可能也就象一个中国寓言中说得那只小鸟,向它先前居住但现在失火的山林洒下用翅膀带去的一点水滴。能不能救火且当别论,但它想要尽自己的一点心意甚或责任。 关于纳税,本人有另一个主意可以提出。请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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