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先向朋友們問個好!盛夏之際,回鄉一月余,因老爸患重病住院治療,也就天天陪伴老爸床邊。市里都沒去逛過,什麼地方也沒去玩過,除了醫院內的所見所聞,其他好象沒什麼可談。回日幾天,心神仍停留在那邊,時時想着老爸的病情。所以平鋪直敘,就寫點住院雜記。觀之思之慨之,乃志於此。

老爸住院雜記(一)

手術前的決定

一個月前,接到大哥電話,老爸又住院了,這次病得不輕。大哥希望我馬上回去。

第二天我就訂了高價機票,沒耽擱一刻。

到家已是晚上八點,立即去醫院。看到老爸,嚇我一跳,形銷骨突,怎麼瘦成這樣。聽說已被禁食多日,不允許吃任何東西,血色素已降到5g,身體十分虛弱,真是病來如山倒。

經各種相關檢查已確診,老爸必須馬上動手術,刻不容緩。問題是去市甲級醫院還是在住的區中心醫院開刀?必須馬上作出決定。前思後想,焦躁不安,翻來覆去,一夜未眠。想着老爸的病,忍不住擦着模糊的淚眼。這一年,老爸身體一直不太好,進出醫院好幾次,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又頑強。半年中,我也來回二次。懂事的女兒為外公折了一串長長的紙鶴,祈禱外公的病早日好起來。

八月,炙熱的太陽曬高了溫度,夏日的狂風吹到西、刮到東,沒有一絲清涼味。因夜裡沒睡好,早晨起來有點頭昏眼花,但腦子很清醒,該怎樣去尋找一把漂亮的手術刀?在最短的時間內給老爸動手術。

所謂的市甲級醫院,也許有着很有名氣的一流醫師,設備條件也比區級醫院優越許多。但我深知在國內看大病,不開後門,沒有熟人幫忙, 將會處處碰壁、一路紅燈、寸步難行。而且轉院後原先做的各種檢查必須重檢一遍,從予約到檢查來來去去沒有十天八天甭想馬上輪到手術。再說老爸的身體狀況也實在經不起再次的折騰。關鍵還是能否找到一位很好的主刀醫生?

不容我多想,時不我待。決定以下,就在本院動手術。不管怎樣,此院是我原先工作過的單位,那些老醫生還都認識,他們大多仍在醫院工作,現在不是主治醫就是主任醫。於是馬上去尋找二十年來和我一直保持聯系的好友,她正巧在門診。我告訴了她有關老爸的詳細病情,她馬上放下手上工作,帶我去查看病理切片報告和CT檢查結果。診斷早已明確,不允許拖延一天,手術越早越好。

因老爸一直住在內科的幹部病房,如要動手術必須轉入外科,即需要請外科醫師會診。一般來說,誰來會診就是誰管這個病人。外科可是醫院最大的科室,醫生更是從上到下有幾十位,但真正經驗豐富、醫術高明的醫生卻不多。在國內醫術低劣,醫療事故,甚至“庸醫殺人”的故事可聽說不少。好友問我決定你父親在哪兒動手術?我告訴了她自己原先的想法,然後問她,本院現在最好的普外醫師是誰?她就告訴我二位醫生,手術做得相當漂亮。

說來也巧這二位醫生我都認識,一位年紀比較大了,但仍在看專家門診,二十多年前曾給我婆婆做過膽囊切除術。而另一位主治醫生現在正是主力骨幹,已有三十年的手術經驗,比那些高學力年紀輕輕升為主任的醫生或許更高勝一籌。好友一個電話叫這位醫生先過來看看老爸的病史,同時決定了主刀醫師就是他。當天下午會診後就把老爸轉到了外科病房。

沒想到回來的第二天,我就辦妥了老爸術前的決定性大事。若沒有好朋友幫忙,要想辦妥這麼一大堆的事情待花上多少時間和精力?!

傍晚從醫院回到家,心情輕鬆了許多,那份擔心與不安好象也消掉了一半。但頭仍很痛,趕緊服一粒BUFFER,讓痛的潮濕在黃昏的晴天裡快點蒸發掉。

手術

進入外科病房後,首先讓老爸的血色素逐漸升到了8個以上,這是動手術前的最低血象指標。又經過二日的術前充分准備,手術日期終於定在八月九日上午八點。

這天我早早來到病院,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大忙,只想在老爸身邊多呆一會。看着老爸瘦弱的身軀,能否挺過這第一關? 心裡感到說不清的忐忑不安。麻醉師叫我去簽字,我心對自己說不用害怕,可簽字的手在不定地發抖。多年前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那是給哥哥動大手術前的簽字。知道當一個人對自身生命不能控制的時候就會產生恐懼感。我擔心老爸的生命……

看到主刀醫生進入了手術室。想必老爸早已躺在了手術台上,全麻後也早已失去了知覺,真讓人感到一種被人宰割的味道。不知過了幾個小時,主刀醫大叫着老爸的名字和床位號,要我們去看割下來的一大堆東西。醫生說把那個髒器切掉了70%。這是老爸的生命器官啊,我強忍住淚水沒讓它流出來。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手術室大門“嘭”的一聲響,主刀醫先出來,我趕緊追上去,也不知問什麼好:我爸什麼時候出來?只聽醫生說,再等一個小時,病人醒後就可出來了。

午後的醫院,雜沓眾眾,病房長廊里的喧嘩像一條直線遠遠傳來。老爸躺在了自己的床位上,迷糊着,全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醒來的時候也只是睜着大大的眼卻無力回音,只有輸氧瓶頂端的小瓶里冒起的水泡,證明老爸的呼吸還算正常。

不管怎樣,老爸第一關總算挺了過來，聽醫生說整個手術過程還算順利,術中也未輸過血,這是個好兆頭,也許源有老爸本身低抗力強的緣故,三十五年的氣功可不是白煉的。我似乎感到了老爸已有了重生的希望,不久就可享受健康的幸福。

待續……

我的老爸(下)

我的老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