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上网十七周年(也说诗) ——随笔·四千六百七十三 上网已十七年了。 自然,我上网不一定是十七年前的今天。然,上网后复出,或者说上网后最初的作品;准确地说,如今留下的上网后的第一篇作品,是一星期后的今天。 这首诗,已在网上流传十七年了,很多人说常读常新—— 乡村少女 ——顾晓军叙事诗·之一 A 邻家女孩 (1) 放了暑假就回来,回竹林向晚的 黄昏里来,米酒在锡壶里 等着你 放了暑假就回来,回晚风醉人的 山坳里来,惬意在竹榻上 守候着你 回你熟悉的山村来,村头古榕树的 剪影里,乡亲们聊聊 就聊到你 (2) 放了暑假,回不回来?花喜鹊 问了一百遍,狗狗去村头 转了无数回 若回来,就沿着木屋后的 小路,到你熟悉的 竹林里来 七月的流火太热,石桌上留给你的 小诗病了,寻草药可去 后山那花溪 (3) 也许,你原本就不属于月亮坝坝上的 水田,不属于老牛背上 那短笛 也许,你原本就不属于蒙蒙细雨里的 木屋,不属于火塘边上 那烟筒 也许,你天生就属于都市,属于 校园,属于那穿红裙子或 花裙子的少女 (4)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等到老了 可一定要回来,带上 你的孩子 回来前捎个信,村头那古榕树上 我系一千条黄手帕 迎侯你 米酒还热、石桌上小诗还在,我老了丑了 不出来见你,别让孩子知道 这些旧事 (5) 别让你那忏悔,折磨无辜的 信纸,把背影丢给 说三道四 别再提竹林里的故事,那是初春的 童话,不是年轻的错误 那是美丽 也不用担心你娘亲,不是还有 我吗?谁让我做了你的 邻家女孩 B 乡村少女 (1) 把自己最美好的一段光阴 凝成文字,自然会 有些诗意 既然,过去已注定要走进诗里 那就把它当作,一次 心灵的洗礼 给别人多一点空间,委屈一下 自已,彼此:都会 多一点美丽 (2) 盛载不起你的赞誉,我将心 与你的信,一起搁进 花开花落的四季 花开时,我想:不过是一出 哭哭啼啼的旧戏,你牵着 我,要走进去 花落时,我想:幸运的,是我 没跟着你入戏,退出来 做回了自已 (3) 古榕树又添道年轮,时间的磨 没碾碎记忆,只碾细了 这些道理 恰似我这些小诗,你也在读 他也在读,读到的不是 同一种美丽 一出老戏,你也在看,我 也在看,看懂得不是 同一个故事 (4) 一个春天的童话,变成了梦 梦醒了,依然会有那 影影绰绰的美丽 一个爱的故事,变成闹剧 结果,只能是:去 收获敌意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一个 乡村女孩能说清的 全部迷底 (5) 别跟我讲你的道理,你是春雨 我是秋露,中间隔一个 长长的夏季 夏季多雨,夏季也是生长的 旺季,请不用操心 城里的女孩 一如年年奉献大米,我只是其中 一个,让出心爱的 乡村少女 顾晓军 2005-4-8 南京 说实在,赞美这首诗及我的其他几首叙事诗的文章与文字,太多。我就不引用了,好在这诗不难懂。 说到诗,就不免想起美国诗人露易丝·格丽克(大陆译成:格吕克)。 以下,是露易丝·格丽克的诗(我之所以用「格丽克」,是因在露易丝·格丽克获诺奖前几年,台湾出过她的诗集;而大陆关注到她,则是她获奖后)。 露易丝·格丽克:梦幻(张裕 译) 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每一天 人们都在死。而这仅仅是开始。 每一天,殡仪馆里岀生新寡妇, 新孤儿。他们端坐,双手合十, 试图决定这种新的生活方式。 然后他们进入墓园,他们有些人 还是首次。他们惊惧哭喊, 有时惊惧不哭。有人倾过身, 告诉他们下步做什么,可能意味着 要说点只言片语,有时候 要把泥土抛入敞口墓坑。 而那之后,每个人都返回那房屋, 突然那屋里充满访客。 那寡妇坐在长沙发上,非常庄重, 于是人们列队走近她, 有时握她手,有时拥抱她。 她也找点话向每人说说, 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到来。 在她心里,她想要他们离开。 她想要返回到那墓园, 回到那病房里,那医院。她知道 这不可能。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要倒回去的祈愿。且只回一丁点, 并非那么远到结婚,远到那初吻。 或许,一首说明不了啥,那就再来一组短诗。 露易丝·格丽克:短诗三首(张裕 译) 情诗 总有些事要由痛苦制成。 你母亲编织。 她织出每种深浅红色的围巾。 它们本为圣诞准备,使你温暖 而一次次结婚,带你 一起。这怎么可行, 当所有那些年她都保存丧偶之心 仿佛逝者复返。 难怪你是现在这样, 害怕血,害怕你那些女人 就象砖墙一堵接一堵。 告白 要说我是没恐惧—— 并非真话。 我害怕疾病,害怕屈辱。 像任何人,我有些梦想。 但我学会了把它们藏住, 以保护自己 远离满足:所有幸福 都引命运三女神之怒。 她们是姐妹,野蛮人—— 终究她们都 无情感却嫉妒。 初始记忆 很久以前,我曾受伤。我活着 报复自己 反对我父亲,不是 因为他是什么—— 而是因为我是:从开始, 在童年,我以为 那痛苦意味着 我不曾被爱过。 它意味着我爱过。 读完了,你什么感觉呢?反正,我觉得太烂。当年(2020-10-9),在我第一次读到露易丝·格丽克这些诗后,就随手写了篇〈露易丝·格丽克的诗太烂〉。 顺便对译者及所有诗歌的爱好者说,喜欢诗是好事;但,如果喜欢这样的诗,你就完了——因,这样分行写的长短句,不具备诗的特征。 其实,于诗,我也是业余爱好;或者说,早年曾摆弄过。 就这么纪念我的上网十七周年吧。 顺说,有网友建议,别再写「俄乌战况」系列了;我说,不打了,不就没得写了吗? 顾晓军 2022-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