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起因是佛罗里达州盖恩斯维尔的一位牧师,泰瑞琼斯(Terry Jones)宣称他要在九一一那天焚烧可兰经。 要说这事在美国,本来应该是没什么,焚烧国旗都不犯法的地儿,烧两三本书算个啥?国家宪法写得清清楚楚的,老百姓有言论自由。可是,这次不能光怪媒体炒作,先有大将军派吹而斯(Petraeus)发言,说这烧经会引发伊拉克穆斯林的报复,对美国部队很不利,然后又有广播里讨论这件事到底合不合法。有人分析说,自九一一后,并不乏国家安全凌驾于言论自由之上的先例,如果此事危及国家安全,政府可以干涉。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但不知是政府动作太慢,还是法律的事没搞清,反正没人去抓琼斯。 离九一一就两天了,局势一塌糊涂,中东的穆斯林世界无比气愤,塔利班也声称要报复。今天,奥巴马和国防部长盖茨都出来发言了,恳请琼斯不要这么做。房地产大亨创普也出来说他愿意以高出25%的价格买下世贸中心边上那块引出如此麻烦的地皮。 到了傍晚,琼斯说同意先不烧经了,因为他要去和穆斯林领袖谈不在双子塔附近修清真寺的事。 想不听新闻都不行的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里也叹了口气,要说在美国,有这么多民族,还就是穆斯林招人恨,他们,都是和塔里班一样的恐怖分子?说起来,我还真和一个穆斯林一起工作过,就借此回忆一下往事吧。 那时将近十年前的事了,这位穆斯林同事的真名我已记不清了,姑且就叫他小穆。 那时,小穆和我都是刚进公司不久,合作同一个项目,还有一位从柬普寨来的女孩小美,一帮子新人,很快就混熟了,大家约好了每礼拜五中午出去吃饭。 小穆是长得蛮好看的那种黑人,现在想起来他有点像奥巴马。他从非洲哪个国家去欧洲念的书,硕士毕业后来美国工作。小美呢,是个美得惊人的东南亚美女,五官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单身,衣服穿得不像是做的,倒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合身。 我们三很喜欢一家越南餐馆,尤其是那里的素春卷。那卷子是不用炸的,只用一块米粉皮,包上虾仁,豆芽和香菜,吃的时候沾点酸甜的酱,很爽口。小穆常常给自己点一份实惠的牛肉面,临走时,再要一份素春卷,带回去给老婆。他们有两个孩子,都是老婆看着。看得出来,小穆很疼老婆呢。 因为我生老大的时候太年轻,总觉得还没玩够,时间就被孩子霸占了,好久都觉得一个孩子就足够了,没想要老二。可是在美国,大家都喜欢要两个,孩子们好有个伴。小穆就觉得我奇怪,打趣我,“哎,你不是在执行中国的一个孩子政策啊?”我翻他一个白眼,“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美国公民啊?”我那时办着绿卡,可没想过回中国。 小穆工作满勤奋,人也热情活络,但他新来乍到,哪里能升得很快?他有时也蛮世故地和我谈谈公司里的人事,发发感慨,“要有博士学位就好了”。我打量打量他,“你这么年轻,干嘛不去念一个?”小穆一脸你哪知道的样子,“美国的博士,太难念!至少要个五六年才念得出来,我要念,就回欧洲去念,三年就搞定了。”原来如此啊。 有一天去小穆的办公室,发现他没精打采地坐着,好像连话也没力气说了。一问,原来是伊斯兰教的斋月。斋月的一个月里,穆斯林从日出到日落都不能吃东西,可不是把这个好胃口的小穆给快饿昏了?有意思的是,斋月每年会挪动一些日子,从冬到夏都有可能,要是这一年斋月在夏天,白天长,那禁食的时间可就长了,很苦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小穆,问小美,才得知小穆老婆生了第三个孩子,他也“休产假”去了。我纳闷,这生孩子的大事,怎没听他提起,也太不够朋友了吧?小美摆摆手,“他没想要这第三个的,怀上了就只好要了,太累了。”原来,小穆和我一样怕孩子太多啊,倒是没想到。 再后来呢,我换工作离开了公司,好几年都没见到过他了。有一次送老大去钢琴课,意外地发现小穆也等在门厅里,依然是一笑一口灿烂的白牙绽开在脸上。原来他的孩子也来这件学校学琴。我们简单地聊了两句,就各奔东西了。 如果不是这件烧可兰经的事儿,我恐怕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和你我,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我思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