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情系你我他26c 小瑛的性格和杨完全相反,杨从小是个乖乖女,从不给妈妈惹事儿。小瑛男孩子性格,就像一匹难以管教的小马驹,逆反心理严重,特别好强,杨说她是虚荣心特别强。小瑛的性格和大勇也不一样,大勇憨厚,稳重,好学,成绩突出。小瑛是活泼热情,对人仗义。学习只凭小聪明,从不愿意深入。 妈妈把大勇和小瑛的信视如珍宝,大家看完后就收在一个盒子里,放在自己睡觉的床底下,有时晚上临睡前,还拿出来看看。 杨找出盒子,翻出那些曾牵肠挂肚的信件。 大勇的第一封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姐姐好,小瑛好。 我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先是到了乌鲁木齐,转长途汽车到了海拉尔,然后坐大卡车途径四个半小时的颠簸大约下午四点来到了呼伦贝尔盟的游牧区。分到这个区的有十二个人,十个男的,两个女的。郭海京和送我们来的工宣队队长混得不错,偷偷提出把我和他分在一起,还真不错,我们俩都分到了这个区,而且我们俩还分在一个蒙古包。工宣队长的送人任务完成了,第二天就要回海拉尔,晚上临睡前对大家说,谁要是给家里写信,他可以帮忙带回去。这里的交通不方便,邮路还没全通,以后寄信要到海拉尔,没这么方便。 第二天清早,我和海京一出蒙古包就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了。昨天因为我们来得晚,天很快就黑了,我们呆在蒙古包里休息。 还清楚地记得语文老师讲《 古诗歌——乐府(敕勒川)》那神采飞扬的情景。老师两手背在身后,头微微抬着,两眼目视远方,浑厚的男中音在教室回荡。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班里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下的声音,大家被这首诗的优美和老师的朗读震慑了。 老师说,前六句“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恢宏壮观正是对大草原的描写。 “风吹草低见牛羊。” 说的是牧草过于丰茂,牛群羊群隐没在那绿色的海洋里。 我们草原的牧草虽然没有那么丰盛,但也足以让我们心旷神怡。可以说这首诗是对我们草原的真实写照,多么诱人的景色,多么迷人的景象,草原上还有许多野花,我们被她陶醉了,真希望你们也来这里看一看。 我们一切安排得都很好,勿念。 我骑着马儿过草原,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牛羊肥壮驼铃响,鲜花开满大草原。我真希望快点学会骑马,扬鞭跃马驰骋在草原。 先写到这吧。对了,小瑛还生我的气吗?哥哥在此向你赔礼道歉。 儿 大勇 年 月 日 第二封信。 春风吹着绿毯,阳光照着山峦,天上的白云,五彩的世界,我驰骋在心仪的草原。 牛羊缓缓悠闲,躺在草上看天,一群大雁飞过,我把你们思念。不要为我担心,困难把意志磨练。 附照片一张,照片上大勇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大勇在一次信上说,冬天干燥的草原不知什么原因着火了,他们都去救火。由于风大,大火像一条飞舞的火龙横行霸道。没有救火工具,只有用衣服抽打。忽然风向变了,火龙疯了似的向救火的人们反扑过来,他们被围困在火中,呛得喘不过气来,眉毛和头发都烧焦了,后来厂部的大批人马来了,总算杀出一条路,把他们救了出来。大火终于扑灭了,但牺牲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知青,天津XX中的一位女生。我和海京都没事儿,不用担心。请给我们寄几件衣服。 后来大勇说他们每天很忙,信就越来越少。有一次信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抄了一首歌,说是他们那儿流传的。问杨能不能找到歌谱。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千里雪消融 等到草原上送来春风 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杨知道大勇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是啊,他已经23岁了。后来大勇寄了一张姑娘的照片,就是大勇现在的妻子玉芬。玉芬也是天津知青。 还有一封杨忘不掉的信。信中这样写道。… 知青牧羊在边关 雪地又冰天,一晃整九年。 又少吃,又少穿,牧羊在草原。 转眼秋风瑟,雁群飞往南。 白发娘,盼儿归,为儿难入眠。 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 任海枯石烂,思亲心不变。 终有一天草原也会变成俏江南。 这是一个知青写的,其实我倒不觉得那么苦。我挺好的,不用惦记,你们多注意身体。 小瑛走了半年也没给家里写信,杨只好跟姜卫东的妈妈打听一些情况。 按说家里少了两口人,日子应当好过了。可是自从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妈妈的外活已经没有了。是呀,人们都忙着革命谁还有心思做衣服啊,再说革命人穿的都是灰或绿的军便服,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旗袍已经被扫掉了,谁还能再做那些充斥着封资修的四旧服装呢,更没人敢到被打倒的历史反革命的家里做衣服。外活断了,收入也断了。爸爸每月22元工资,杨教小学每月34.5元的工资,加起来近60元了,按说三口人的日子还是可以不错的。 可是大勇和小瑛是农牧民,没有工资,全靠工分生活。虽然知识青年干的活和当地人一样多,甚至还更艰苦,可他们是接受再教育的,所以工分比当地人要低。当地一个整劳力挣十分,知青男生挣八分,女生只有六分。好年头这点可怜的工分还可以勉强糊口,买衣服和日用品的零用钱全得靠家里寄。荒年就全靠家里了,妈妈和杨经常要给大勇和小瑛寄钱、寄东西。 特别是一次大勇在的牧区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暴风雪,羊都冻死了,工分由大队暂时给记着,发不出工钱。上级调来了救济粮,大勇不得不给姐姐写信,让给他寄点钱买粮食,还说不要把实情告诉爸妈,免得他们记挂。大勇在插队的十一年中,只回过两次家,因为回家的盘缠也得由家里出,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一次是爸爸病重,妈妈让杨给他发了电报,他请假回来了两个星期。一次是他和玉芬订婚后,回家看望双方的父母,那次仅仅回来了十天。其实,大勇和玉芬订婚就是结婚,那时没有条件搞什么仪式,只是在大队登了记。爸爸去世时,妈妈没让杨告诉大勇,妈说,回来一趟不容易,还要耽误大勇干活,再说人已经走了,回来有什么用呢? 后来,有不少知青选调到当地的工厂或者当上了工农兵学员,都没大勇的份,因为他的出身不好。 一次大勇在来信中说,玉芬被选调当了赤脚医生,还说,他们一起去的二十多个知情,只有他和另两个人还留在那儿。大勇是最后一批返城的,回来时已经30岁。 小瑛嫁给了他们种马场的一位干部,后来就回到了男方家所在地——哈尔滨。 小瑛的丈夫比她大十岁,对小瑛不错,他们有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在美国读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