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相聚兰州
约定好2009年的秋天在兰州聚会,因为他们上小学是1949年,到2009年整整六十年。球比约定的时间早一天就来到了北京,为的是带着老伴逛逛北京,看看奥运会场馆。
球和老伴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馆,老伴儿说,不就是住一晚上吗,能省就省,别乱花钱。球也这么想,一百块钱能住一晚,你非花二百,这就是浪费,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他们订了一个房间,一晚上80元。就这玉环还叨咕了好几遍。可不能像上次住在广州大厦,一晚上好几百,一个早点就98元,纯粹是宰人。安排停当,他们给杨打了电话。
一会儿杨和高就来到了小球住的旅店,接小球两口子逛北京。先去了鸟巢。高忙着买了票,递给球两张。
“怎么咱中国人自己的东西自己人看看还要钱呢?”球接过票说。
“别想那么多,进去看看再说,我们也只是在外边看过。”杨说。
“这大家伙可是咱国产。”高指着鸟巢对球说。
“听说是人家外国人设计的。”杨补充道。
“甭管那么多。反正是立在咱中国的地盘儿上。”高说。
检票,进入“鸟巢”。
“这不就是个体育场吗?跟我们那的体育场也没什么差别,就是大点儿。”球一边唠叨。
“跟你们那的体育场可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高科技。只是咱们看不出来,咱们水平低呀。”
“我是看不出来,这么大的地方奥运完了干什么用?”球问。
“干什么用?”高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
“参观啊,参观也是一项收入,每人50元,100人就5000,1000就5万。你看这来头,一天怎么也得五十万进项。”
“是,按全国13亿计算,一半人来参观就有300多亿。”
“将来这鸟巢干什么用呢?总不能为了养鸟吧。哈哈!”小球还没完没了。
“咱管那么多干吗,这是咱管的事吗?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高说。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杨训斥高。
“我这是打个比方,小球,没说你,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高说。
“没事,没事,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是觉得这么大的地方,闲置了可惜。”
“听说可以做大卖场或举办演唱会什么的,世界性体育比赛那是首选。反正有用,不用咱们操心”
“不过我觉得这50块钱有点不值。”
“这要看你从哪方面考虑了,如果你就认为这是个大体育场,当然这50块钱是不值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它是我国的一个门面,是世界之最。你能到这儿来,就是一种光荣、一种自豪,还不值吗?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来的。”高在一旁解释。
“看,那边有福娃。”他们顺着玉环指的方向望去,下边场地里有两个充气的福娃,看台上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有五个棉绒的福娃,福娃是奥运会的吉祥物,他们走了过去。
“以福娃为背景照张相吧。“高说。
“怎么脏乎乎的。”
“没关系,相片里看不出来。”
随后他们照了几张照片,在议论中结束了参观。
接着又去了水立方和国家大剧院。小球觉得国家大剧院挺棒的,那蛋壳形的外形不那么好做,水立方,四角四棱的一定好做得多。而且进大剧院的门还要从水下面走这也是算高科技哟,据说晚上灯光可以变换颜色,如梦如幻。
不过,他们等不到晚上了。他们只是在外面看了国家大剧院和水立方,小球不想再花门票钱。水立方是游泳馆,他在电视里见过。歌剧院58块钱的门票只是看看房子有什么意思?要真的听歌剧,一张票少说也得三五百,我的妈呀,咱们四个人就得一两千,不行,舍不得。
“这得多有钱的人才能看得起这歌剧呢?”小球问。
“这里边学问可大了。”高说。
“什么学问,说出来,别神神秘秘的。”杨说。
“小小老百姓,谁懂歌剧啊,呕呕地叫,又是什么意大利语。看的人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不懂装懂。用自己买票吗?不用。视察工作、检查剧目,不管找个什么词儿都行。都是送票、赠票、请帖。就连三亲六故的都沾光,一人得势鸡犬升天。就是没词儿,只要你有权有势,吹喇叭抬轿的多了,不用你张罗买票或根本就不用票。有钱的,一下子就能搂几千万,几个亿的。几百块钱,区区一个小指头都不够。带着小秘看歌剧多浪漫啊,尽管一句也听不懂。”高说。
“我说高先生,少说这些行不行,怪扫兴的。”杨忙着插话说。
“不说了,反正咱们也不进去,在外边照几张相。来来小球我先给你们夫妇俩照一张。”
“玉环,快过来,咱们也算有个纪念。”
省下的门票钱,几个人吃了顿肯德基还富富有余。高和杨送小球他们回旅馆休息。等着第二天管收和苏惠一来大家就乘飞机去兰州。
兰州机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杨、高、球、玉环、管和苏一行六人下了飞机,取行李往外走。王强和手捧一大束鲜花的中年女士等在外面。女士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显然比王强年轻,穿着得体,一身浅驼色的套装,白手包,半高跟白皮鞋,脸上化了淡妆,带着一副深咖啡色的墨镜。
“叫你们久等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学同桌杨亦君。”女士忙把鲜花送上去。
“谢谢!您是…。”“
“这是我爱人李洁。我们已经结婚了。”王笑着回答。小球一把拍在王的肩上。
“有你的,怎么也没通知我?”
“现在通知你呀。登记了还没办事儿,等你们来呢。”
“高峰,我爱人。这是大个儿管教授。这是管的爱人苏惠。这是球的爱人玉环。”杨一一介绍。
“哎,别往前走了,咱们在这照张相吧。世纪之聚呀。”苏惠边说边拿出相机。
“对对对,就站这。看我这儿,一二三。”苏按动快门。
“你过来,我给你们照一张。”高忙过去替换苏。
“不行,我们一定要有一张全体的合照。请那位先生帮忙。”杨说。
“先生,请帮我们照张合影行吗?”高跑过去对一位年轻男士说。
“好好,没问题。”小伙子放下行李箱,接过相机。
“把所有人和上边‘兰州火车站’几个大字框里边,然后按这儿就行了。”高对小伙子说。
“往一块站站,看我这儿,笑一笑,一二三。”小伙子按动快门。
“别动,别动,再多照两张。”咔嚓咔嚓,小伙子又按了两下。
“看看满意不?不行再照,满意为止。”小伙子说。看来小伙子是个热心肠。
“挺好。谢谢!”高说。
“车在那边,咱们上车先到宾馆。这次咱们要好好聊、好好玩、好好吃、好好看、好好享受生活,五好旅行。我都安排好了。”王说。
一共两辆车,一辆小轿车,王亲自开。一辆商务车司机开。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儿也姓王,也和王强一样留着板寸,带着墨镜,穿着得体,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车沿着一条新修的公路行进,机场离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杨和高上了王强的车,其他人上了小王师傅的商务车。
兰州是甘肃省的省会,位于中国陆域版图的中心。市区南北群山对峙,东西黄河穿过,蜿蜒百余里。城市依山傍水,层峦叠嶂,既体现了大西北的浑壮雄阔,又展现了江南的清奇秀丽。
“真没想到,兰州这么美。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苏说。
“哟,真对不起,把您吓着了。”小王笑着说。
“哈哈!我这是开个玩笑。我是让兰州的魅力给镇住了。”
“没想到吧,好的还在后边呢。”小王自豪地说。
“我还以为兰州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呢。”
“那年去郑州,游览黄河风景区,导游手册上有这么几句话,我觉得写得不错,当时背了背,看我还能不能记起来。”苏说。
“黄河是一条雄浑壮丽的自然之河,一条润泽万物生灵的生命之河,一条亘古不息奔腾宣泄的文化之河。”苏说。
我看应当补充一句:“一条哺育炎黄子孙的母亲之河。”杨说。
“补充得好。我看长江之歌也适用赞美黄河。”高说。
“你唱两句。”球说。
“记不住。”
“我这正好有磁带,我放给你们听。”司机师傅插话。
“太谢谢了!”高说。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丰采;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
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
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
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
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
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
你用纯洁的清流,灌溉花的国土;
你用磅礴的力量,推动新的时代,
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
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
啊 长江 啊 长江”
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苏惠的嗓音最好,词也记得差不多。
“高峰说的对,把长江改成黄河,一样适用。”苏说。
“就是嘛。哎,苏惠,你嗓子那么好,我在大学怎么没听你唱过呢?”高说。
“是啊,在初中也没听过你唱。”杨说。
“哈哈!我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苏说。
司机告诉大家已经进入了城关区。城区街道宽敞,左右两边都至少是三车道,座座高楼拔地而起。
司机师傅如同一位导游给大家讲解:“城关区位于兰州市区的最东面,包括黄河南北两岸,旧兰州城,以及‘天兰’铁路修通后新建的城区。甘肃省政府和兰州市政府、兰州大学、西北民族大学、兰州铁路局、兰州军区等都位于城关区。城关区是兰州市的中心区,有汉、回、满、蒙古、藏、维吾尔等36个民族。”
大家正听得入神,车子在一座高楼前停下。
“到了,到了。下车,这就是咱们入住的高兰饭店。虽然比不了北京的,可也是咱兰州最高级的旅馆。”大家陆续下车。
“王强,没必要这么破费。这得花多少钱。”球说。
“应该,应该。你们都是远道而来,大个儿人家还是从美国来的,可不能委屈了。再说咱公司承受得起。”球和玉环瞧瞧这瞧瞧那,跟在后边。大家拿出身份证、护照办了入住手续。
“一共三间房,同样标准,没偏没向,每家一间。钥匙自己拿好,先把东西放好,洗洗脸,喝口水,一小时后4:00到楼下大厅集合,我再跟大家汇报这些天的安排。”
玉环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住高档旅馆。
“你说,咱们也就是在这睡睡觉,要这么好干吗?又搬不走。”玉环说。
“是呀,我也这么想。刚才我不是跟王强说了嘛,住这么高级的地方干吗?一晚上这一间房就好几百。他不听呀,非要摆谱,人家是总裁,花个万把块钱的不算啥。你不踏实也没用,说了没准人家还不高兴,你就踏实地住着吧。”球说。玉环点点头,坐在席梦思床上。
“这床软中带硬,还挺舒服的,还有弹性。”
“里边有弹簧。享受几天吧。”球一下子躺在床上,差点把玉环给弹起来。
“轻点行不行?”玉环嚷道。
“别嚷别嚷,那边听得见呢。”球指了指隔壁。
苏收拾好东西,沏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忙着看电脑的管。
“喝杯这塞外的茶。有什么新闻?”
“西南大旱,现在的气候和以前完全变了,海南岛也旱情严重。”
“你和王强小学是同学,你对他有印象吗?”
“我们只同学一年半,我父亲调动工作我就转到前进小学了。要说印象吗?谁见他一面就会对他有印象,他是那种极易被人们记住的人。”
“那你给我讲点他的事儿。”
“嗯。”管想了一会儿。离开电脑,坐在床上,压了口茶说:
“一次上自然课,老师要解剖青蛙,让一个同学做助手,王强主动请缨,到讲台上帮老师的忙。没想到他有晕血的毛病,老师刚一下刀子,他一下晕在了讲台上。班上全乱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了医务室。
还有一次上数学课,老师出了一道应用题,王强马上举手,而且特别迫切地要到黑板上演算,老师只好让他上黑板,他到了黑板跟前,抓耳挠腮,完全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傻笑,老师只好又让他回去继续想。
不过王强特别热情,助人为乐。一次上体育课一个女生腿摔了,他二话没说背着就上了医务室。”
“哎,咱们该下去了。别让大家等咱。”楼下大厅。
球、玉环、高、杨、王强和李洁都在,管和苏紧走了几步。
“你们等会儿了?”苏说。
“我们也刚下来。”杨说。
“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王问。
“咖啡。”
“我来杯橙汁儿吧。”
大厅非常气派。一水儿的大理石柱子、地面和墙面闪闪发光。朝南的玻璃大门,中间是旋转门。厅的西边是前台,几个年轻姑娘笑眯眯的接待前来的客人,西北角是个消费区,也就是我们坐的地方。吧台后面站着一位服务小姐,仪表端庄。坐在这里总得喝点什么,因为这是消费区,一毛不拔坐在这是不合时宜的。东南角有一组供客人休息的沙发,那里可以免费。东边的楼梯直通二层的餐厅,还有一排流水装饰。
“谢谢大家光临我们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我说说这几天的安排。一会儿到我家和我们厂子看看,最好给我们提点建议,特别是大个儿,你的见识广。另外,李洁亲手给你们做了西北特色的甜点,请大家尝尝。然后咱们到兰花酒店吃晚饭,边吃边聊。
明天大伙还得辛苦点,在宾馆吃早餐。8点旅游团来接你们参加兰州一日游,来趟兰州总不能只呆在宾馆里吧,多少也得对咱兰州有个初步印象,我和李洁就不陪了,实在是事儿太多。晚上回来,咱们在我家喝酒聊天,手抓羊肉,塞外老白干,叙旧论今,一醉方休。
后天安排参观敦煌,咱们弄个小面包,厂子司机小王开车,我们陪你们去。在那住一晚,第二天中午返回。你们是晚上从兰州到北京的火车。”
“哟,王强,真得谢谢你,给我们安排得这么好。”杨说。
“是啊,你太周到了。”苏说。大家不住地点头。
王强家。“这房子是我前年买的,三室两厅,156.2平米,先跟我转一圈,参观参观。”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俩住?”球忍不住问了一句。
“平时我们俩,周末、年节的小莉一家回来,有时住一晚上。现在大房子有的是,动不动就二百多平米。李洁说太大了搞卫生麻烦,够住就行了。”
主卧墙上挂着王强和李洁的结婚照和李洁自己的照片。客房里挂着女儿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一间作为王强的书房,书架上摆着不少企业管理和中国古代诗词的书。
“哟,你也爱上古诗词了。”球说。
“我喜欢毛泽东的诗词,气魄大。”王说。
书房里写字台的正上方是一副毛主席的诗词。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王强背得还挺熟。
“行啊,有两下子。真没想到。”球说。
“没事儿时翻翻,只当消遣。这唐诗宋词的确不错,读着有味道。我最喜欢的是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王高亢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是啊,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王又重复了一句。
“你功成名就,我才是一事无成啊。”球说。
“这有我写的一幅《满江红》。”王从书柜后拿出一个纸卷,然后展示在字台上。
“见笑,见笑。没事儿学着写的。”王补充道。
“真不错呀。”高赞赏着。
“你要喜欢,拿走。”王说。
“当真?”高问。
“当真。”王答。
“舍得?”
“舍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我送你和扬扬两人的吧。”高接过来,一再感谢。说话间大家又回到客厅。
客厅的墙上有两幅中国山水画,一幅油画,一个挂钟。整个装修简单明亮、雅致大方,四百落地,白色的门窗框,樱桃红地板,十份赏心悦目。
“参观完了,落座,落座。喝点茶,吃点甜点,咱们去厂子逛一圈。”王强招呼着。李洁忙着给大家倒茶,拿甜点。
“这两样甜点,都是咱甘肃特有的,谁能叫出名字来?”王说。
大家面面相觑,摇摇头。“我让李洁给你们介绍介绍。”王说。
“这个叫灰豆。是由豌豆和大枣文火慢煮出来的,稍加一点红糖。营养丰富,更适于冬天食用。这个叫甜醅。醅是把培养的培的提土换成酉字旁,酉就是酒字去掉三点水。醅的意思是没过滤的酒。甜醅的制作原理和醪糟(南方叫酒酿)相似,但原料用酒曲将蒸过的小麦发酵后,配以凉开水,就有了可口的甜醅,它保持了小麦的原样,却是既酸又甜,难以言表的美味。较适合夏天食用。其实这两种甜食什么时候食用都特别好,适合夏天还是适合冬天,只不过是相比较而言。”大家边吃边喝边听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