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涌2007在同学网上的留言《七》
看到老赵指点江山,非常高兴,难得啊,而且尽是现代语,我们得好好学习。这里想问一下刘虹总编,您那个Shanghai Daily有没有文化专栏,要有的话能否考虑把小胡的那篇译文《圣餐和忆苦饭》给登上,这边美国读者很喜欢,也可考虑上China Daily,这只是个想法,千万不要勉强。如果是条路子,可以大家都参与进来,再翻几篇,最后小胡润笔。现在看的人最多的是《我有个小弟弟叫安钢》,不知是哪在看。翻出来让外国人看看多好。
宁军说不要忘了吃粽子,我快去买,还没了。这时又想起老包,千万别忘了晚上给我带个粽子回来。粽子的学问很大,不知大家爱吃什么样子的,是大的还是小的,现在国内应该是小粽子时髦了,太大把胃吃坏了怎么办。江浙一代的粽子应该最好,因为那里竹子多,没有鲜竹叶,米就不容易变绿。文革时绍兴火车站的大肉粽很好,当时两毛钱一个,现在两块钱不知能否买下来。有文化的人吃粽子总会想到屈原,这不知又害了多少人,其实有的问题很简单,吃了粽子反而想复杂了。一个大文人,政见有些不同,也没有必要跳江啊。我还没数过多少人是学着屈原的样子,但有一个国学家是没跑的,叫王国维,不过他跳的是昆明湖。老舍受到一些批评,也是跳了河,人就怕自己想不开,家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没有网,像我们这样每天聊聊天,把心里不痛快的事抖一抖,可能会好一些。
人都要犯错误,我也不例外。我当时就没有把感情放在第一位,老想着人活一世不容易,总想干出点事,要想有成绩,就得把握各种机会,婚姻也是一种机遇,现在想来这种做法实在不可取。现在看到同学们在感情上都很单纯,在婚姻上都很纯真,我看着就高兴。另一方面,当你体会到一个人真诚待你的时候,你也要真心待人,千万不可欺骗真心待你的人,要是这样,那可是罪过了。要说sinful,这才是sinful呢。我这辈子走过来,敢写敢骂,因为在感情上没有欺骗过别人。除了安大这段外,我从小到大,很多人看不起我,在New Haven也是一样,有个人能读懂我的文章,说我是在用中西文化对比来吸引读者,实际上在出心中的怨气,这个人说你说的都是事实,你骂够了,气出了,不考虑别人怎么办。
老陶您老人家的特大喜讯还真是特大,高考上六百实属不易,我儿子当年好像刚过五百五,入取的是厦门大学,真是厉害啊,筠初可能从此要笑口常开了,代我好好敬马教授和莫教授一杯。我在New Haven前几年与人谈话,说我们的同学和第二代都很成功,信的人不是很多,多数认为我在吹牛,现在不信还不行了。事实在这摆着吗。
我在一篇文章里写过当年高考情况,后来两天教室里几乎没有人了,我想偷看书,差点出事。从领导批准我高考,到实际考试,我有二十四天的复习时间,我带队到一个高中复习的,那时老师卖一些复习资料,七八分钱一本,我买了几本反复看,那段时间可是终身难忘。马教授带孩子到厦门去玩玩,有小杜在那。不过在杭州呆着,别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去了。儿子虽没上厦门大学,还是专程去看了看校园。
小米,看样子不少人喜欢《印度老人》,77级的老王要把文章放到他们的坛子里。印度人一开门,先把钱箱子打开,点一枝香熏一熏。做人就要这样,当年给过一情一语一粥一饭,不能过后就忘,有一天,这个老人看了英文版,他会感动的。
雁凌同学总算出现了,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打听你,你总得留点音信才对,想必现在是讲德语吧,安大多好,学些德语,都能用上。冯萍现在是死活不出来,你还要多做些工作。
很多家长重视音乐培养,一般是能拉琴的孩子,学习也好,像二马的孩子。我和儿子谈了这事,儿子说,爸你当年怎么不逼我学琴啊,我说试过,你的手指实在太笨,连个剪纸都做不好,我当时都着急。
老陶,牙根上火是表面现象,实际上牙根出了毛病,除了刷牙外,更重要的是要用牙医的工具每天自己清理,牙医主要治疗手段也是刮牙根,如果根部已断,只有拔掉了。
欢迎邓清进坛,扬州外办主任,女儿又这么优秀,是我们的骄傲。有一年邓清从高邮回来,送给我两个高邮双黄蛋,这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一直记着,九六年我去安大看同学,去了镇江,真想过江去看看邓清。
对于78级一定要看重它历史和现实意义,上面说的那些位子,我看我们中间不少人都能干,我卖酒喜欢煤灰里扒金子,看78级也是一样,好像78级更公平一些,毕竟是全国通考。
原来商业不发达,各地特产没有流通,不到当地是很难见到的,现在可好哪都有,吃过也没有那种人情感觉了。邓清送的双黄蛋好像是煮熟了的,当时就能吃。南方人很会过日子,永丽有次回来带的是自己家里做的肉松,当时肉松有卖的地方不多,更没有见过自己家里做的了。
杭州聚会照片,老黄怎么没上来,看样子照像位子很重要,老陶站得稍微偏一点,好像是丰衣足食了。看到两个下一代,真高兴。
说到鞋子,我最怕买鞋,大一点小一点都不合适,还有夏天怕太热,冬天又怕冷,还有更怕的是领导给穿小鞋,过去没有办法,行政一条路,所以我一有机会,就要单干,最舒服的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我是最怕早上出操,赶班车。
昨天,万.莫里森私人大客偶然停到了我的小店门口,我觉得这些人不一般,车上一共下来四个人。后来司机跟我说,一个是万.莫里森,一个是保镖,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性是P.A。我们同学中在国外有P.A的就是小胡了。我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国外不叫Secretary,而叫Personal Assistant。这辆豪华大客一天租金是两千美金。莫里森没同我说话,可能我说的英语他听不懂。他们下车在马路上来回走了走,进了一个Pizza店,买了块小Pizza,就赶路了。后来我问莫里森是谁?我才知道是世界级的摇滚大歌星。他是个Vegetarian.。
小飞,还有一个常用的“严重同意”是什么意思?在屋里做海滩,别忘了,家里一定要放几条海鱼,没有海味不行,要眼看耳闻,鼻子也要用上。还有埋单和请客有什么不同。我们过去在生意场上瞎混,掏钱时尽耍心眼,有人上门要帐,对方拉着去吃饭,付款时借口上厕所跑了。这里大伟有次去纽约法拉盛向一个小姐要二百元欠帐,结果那位小姐说请吃饭,桌上没有提还钱的事,大伟还付了八十元饭钱。
老莫自己的人生记录,原来只是感觉,看来跟感觉一样,我是到安大以后才开始接触出身不好的孩子,那是人为划成的界限,别人对我有评论,像我这样家庭出身的人还遇到人生这么多起伏,其他人就可像而知了,大家这辈子都不容易,特别是当时出身不好的孩子,建韫,我们该知足了。老莫该有好日子过了,这也是上帝的恩惠。
我们这里中国人特别反感日光浴,主要是晒完以后皮肤发黑,特别是中年妇女,脸上各种斑起得很多,美东的太阳非常厉害,白人的皮肤晒晒还发红,中国人的皮肤一晒就变成异样了,这里海边很少见到中国人,中国女人就更少见了。我现在身体不错,喜欢到海边散步,想找个伴都没有,有的女性答应,也得要等到太阳下山后,都怕美东的太阳。
说到一线采煤,老莫可能是在淮南。在井下采煤主要是空气不好,没有下过井的人可能想象不到井下的情况。我七一年去过淮南,在井下呆过几天,不过那时年轻,还不懂得危险,实际上井下是很危险的,老工人有些经验,知道哪里快要塌方。老莫的路走到今天真是有福,有福就得好好享受一下,骑骑牦牛,喝点牦牛奶。有时候我在想,现在有了挣钱的好机会,大家都拼命挣钱,可不少人又忘了挣钱是要花的,不能只成为显示富有的资本。New Haven近几年死掉三个开餐馆的老板,一个六十岁,死在柜台上,一个五十四岁,开着小车被醉鬼撞死,一个死在法拉盛房地产工地上,这三人十几岁就到美国打工开餐馆,一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当了老板也不休息,老想发了再发,挣了钱不花不就叫人见笑了。再有我几乎没有见到干餐馆长寿的,这是个新课题,我还要再研究几天。今年有个7707,小米的生日是不是这一天。
看了苏州孙小姐的照片,好像在看江南的电视剧,可惜只有一片,其它的只有想象了。现在还有坤琴也在德国,应该再找找,这都是第二外语给害的。由老莫在井下挖煤,想到餐馆的油烟,油烟是最害人的,这种油烟时间长了会制人死地。多数餐馆工作间只有通风,不见天日,可是为了钱,不干又怎么办。最可怕的是挣了钱不给老婆孩子,而是把钱送到赌场,换一声“张先生,您老人家好!”刘辉老人家给我来了个电话,开始还没听出来,看得出他这趟美东之行很顺心,要是早几年恐怕就没这个待遇了。中卫是怎么想到田螺姑娘的,看到胡宋在网上龙飞凤舞,想说又插不上嘴。
是不能乱用“胡翻”,不过我也是有话直说,当翻译听不懂是常有的事。我到现在还是很多话听不懂,别人说,我的两个耳朵基本不用。再有我们这个网是一个民主平台,是才华的显现,大家都能上来练练手,练练脑,有什么不好,在这里我们大家重新认识,过去实在不很重要,而且我过去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好,唯一的解释当时还年轻,同学们能谅解,我心里很明白。我看到一些骂77,78级的文章,主要是讲利用特殊身份夺人所爱,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意识到了,我们这里没有发生,也没有人提出来,我想今天我们的网参加人众多,不能不跟这儿有很大关系。
做事不能不好意思,当然也不能蛮干,别人能干的事,自己不敢说百分之百都能干,干个百分之五十还是可以的吧。我的胃病,叫医生怎么治也不好,自己来吧,现在不是也把这个难题给拿下了,获不获奖是小事,关键是赢得了时间可以辩论了。我把这些经验像曹雪芹写《红楼梦》一样,都分散地写在文章里,告诉大家活得长总比活得短好,当然还有天意了,什么事努力做了,只等成事在天了。
当年科大要闹着要回北京我一直持反对意见,你们要回北京,我们安大这么多女生怎么办?我们年级有好几个是找的科大的,而且早早的就到了国外。一个是振华,好像国华的也是,还有法语班有一个,就是头发有点卷的那个上海人。老陶你的网功现在进步不小啊,是啊,任何事,不要怕,练一练就行了。我来美国第一年,做大厨我天生就会,那有什么难的。我每到外面吃一个新鲜菜,回来都要自己练一遍,当然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了。日本餐做susi,原来没见过,看一看就开练了。我切鱼的刀法很好,美国人问我是怎么学的,我说我原来是学解剖的。当然什么事精益求精很难,混一混还是可以的,关键是要胆子大。我当翻译时,一大半听不懂,还不是胡翻,我喜欢专业翻译,特别是飞机方面的,我不论在谁的面前都是大拿了。我忘问老莫了,那顿羊肉大餐得花多少钱?
戏剧最可怕的是高潮,高潮一到就该落幕了。如果写剧不这么写,叫人一看,一定不是科班出身。可是人的生命又很长,拿演戏做比方,可能不会是独幕剧。有的人命不好,一生只有一次独幕剧。我还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叫我自己过得很自在。当作家也是一样,写出的东西总是平铺直述,没有起伏跌宕,恐怕读者不会很多。我这里意思是说,是高是低不要太在意,只要活着,耐心等待机会就有希望。由此我连想到当年的分配,很多同学都是没有一次分配到位,得到理想的工作,而是反复几次跳槽,最后安居乐业。我仅举两个同学,赵教授先分到铜陵,锻炼一阵后,在黄书记的帮助下,成了工大知名教授,还有何小曦,分到巢湖,后跳到科大,又跳到美国。还有很多同学都是这样,像德蓓。我八九年动乱后有一次机会,当时我要求转业离开部队,有一位姓周的干部处长对我特别好,他极力把我推荐到国务院侨办,当时应该去,可我老想干个体,现在看来失掉一次好机会,要不然现在干个主任付主任还是有可能的。
学梅,别太客气,我是想儿子把您们的信息带回来,继续我的传世之作。我是想叫他们永远记住,中国有个安大,安大有个78级,那里曾经有过许多好叔叔好阿姨。
我们对俞爱民要重新认识,当年的俞爱民是78级的一颗星。其实我最欣赏的是他的浑厚的男低音,我自知在语言天分上不是对手。我一直没有机会听俞爱民上课的发言,因为我俩当年是班级对调,好像有次听过他的诗歌朗诵,我立刻察觉,这个人在语言上是个人物。现在得知,他祖籍浙江,那是个出人物的地方。如今上网,看到老俞的段子满天飞,足以证明我当年的判断是正确的。记得九六年,我们一起在老沈安排的小饭馆吃饭,老俞不知为什么一言不发,倒是让两枝梅出尽风头。我有个要求,把你的翻译片断,和同省长级人物交流片断,录下来,但一定要实录。将来我们有机会能欣赏一下。
小玲张开,你们都是好老师,儿子能有你们人生指点,真是很幸运,这叫“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别的孩子恐怕还没有这个殊荣吧。想起儿子到美国的第一星期,我一连安排四个不同的老师通他个别交谈,不过在美国不是吃大席,只是喝杯可乐,咖啡,或吃个pizza。我想这样做对他后来学习帮助很大。老俞你千万不要客气,因为我们分别时间太长,所写的只是凭感觉,就像我去年同胡宋开始接触,仅一两次电话,我就感觉出事业上了不得。六班可不能小看,那是个大师级的班,要是现在重新排班,可能不少人想到六班,而且最好的老师也想教六班。当时三好学生一个班只有两名,而且要求成绩在90分以上,优秀学生干部只有一名,连我都排不上,其他的同学可能也受到一定的压抑。我想到沈立人同学,其实我和他关系很好,四年也接触很多,大家帮个忙,把他拉上来,我们好好谈谈。小克见了胡宋,要把感觉带回来,我到时要到你府上拜访。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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