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涌2007在同學網上的留言《十四》

老俞，好久沒和你對話了。現在的宴會為什麼用方盤子，到底方盤子占桌大還是小，上次北京聚會也用的是方盤子，全世界幾百年來可用的是圓盤子，一來圓盤子製作簡單，用個機器一轉就出來，不知方盤子是怎麼做的。再有高級宴會，菜剩了怎麼處理，有的菜可能還沒有動過。要是這樣辦事的人一定很胖。

謝謝王管的照片，廣雲很開朗，能喝。酒莊的照片不久我妹妹會傳過來。

劉虹，我實在不明白，報社不是個人買賣，用人也不講人情。要是我，一定會先雇了再說，必定是幾十年的交情了。而且，John在安大的時候，工資只有八百元，如果算當時美金的話，只有三百美金。我們是John的受益者，John可能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美國人。我喜歡上他的寫作課。當時我不明白美國的資本主義，專門寫了一篇批判的散文，我說資本美國人共產共妻。John在班上讀了這篇文章，說語法文章寫得很好，但內容觀點實在不好，他說真正的美國不是你寫的這個樣子，等你們有機會去了美國就會明白的，我現在實在不知道John夫婦有沒有幫助過我們的同學出國學習，我大妹妹當年就是外籍老師一紙推薦信到Yale讀書的，對外籍老師當年的滴水之恩，我們應當湧泉相報。應該趕快同他們聯繫，說我們同學想念他們，必要時我寫一篇文章。

老俞，謝謝你對禮賓的解釋，就這幾句話，我了解了很多。還有一個問題，萬一陪同人員喝醉了怎麼辦，是不是領導要求很嚴格。

寫小曦的哥倆詩，昨天廣雲打電話，說要再次請我吃飯，我說同學都在慶祝你的生日，自己還不知道，罰酒三杯。

伶娟，看到你的照片，不過我的記憶力很好，不看你的照片也不會忘記你的樣子的，對你我用不着回憶，不知在路上，或會議上相見，敢不敢打招呼，還是回來想一個星期。我一般是回來想。近年都好吧。

老俞，有個事忘問了，到合肥的貴賓，費用誰出，是不是合肥人民出，還是客人自己出？

還是老宋說得對，熟人有熟人的難處，我就是怕給熟人添麻煩，所以當了個Self employee.我的店裡每天都有人來問工作，我說我自己閒的打電腦，自己還吃不飽呢。

我父親應該算個老幹部，見多識廣，他老了以後，有天我問他，北京外地人街頭搞的那麼多騙術，可能您樣樣都有份，他說是。說實在的我也被人騙過，有一次教訓注意就行了。這些人摸准了人的心裡。我自己不也在每天騙別人，不好喝的說好喝，本來定價很貴，說是大甩賣，機會難得。人都是互相騙，你說的真話，人家也說你在騙，美國已經不用騙了，用credit,Credit之後又是騙。有次我用Credit Card,二百元，公司說還一元就行，有人覺得合適，特別是學生，到後來這點錢變成一萬多，這是大騙啊。

小克，您老人家準備請王博士一家吃什麼，是火鍋還是燒菜，或者上馬龍蝦下馬面，敢在家裡請客的人都是大手筆，總有獨到的地方。我在New Haven有個好處，這裡的Pizza拿得出手，而且很簡單，幾個人吃，二十幾塊錢就能打發，所以客人要來，我都首先建議去吃Pizza,有幾個著名的店在外面排一個小時隊，也是一道景。不過遠道來看我的人一般都不上套，老潘，你就給我們帶到這些破地方，吃了半天還不到三十塊，他說老闆讓他一天不要花過五十。李琦玫兩口子來，我又故技重演，李琦玫說慶軍不吃Pizza,說慶軍請客，找個好點的地方。要我排隊的話，我是首選火鍋，然後Pizza,最後才是炒菜，可能餃子餡餅還要排在炒菜的前面。

小米，你的股市研究確實獨到，叫我佩服。看樣子胡宋的千金要專攻英語寫作，千萬不要忘記告訴女兒，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很多喜歡她的叔叔阿姨。姜教授還有眾多的同學，下個星期我就要展現“為什麼不用回憶”，寫肖曉紅的妹妹，當然題目不是這個，而是《空軍大院拄雙拐的孩子》，到時不要太傷感啊。老宋，你收禮收得高大，不知你收不收現金。你和同學是買賣關係，你付出，人家買。我有時也在想，我有許多東西想賣，可是年輕人把我當作賣假藥的，老宋咱倆的差距在什麼地方。很多問題不敢想，也不好意思問，問多了吧，有怕別人說竊取人家成功的秘密。不知如何才好。

姜教授，我飽含淚水讀完了肖小蘭的事跡，文章怎麼寫，我還得思考幾天，怎麼這些才女都讓我碰到了。

老宋，我就是忘了用討論這個詞，什麼事一討一論，說得大家心平氣和，安大當年的老師是榜樣啊。我和孫靖談中英文差別，關於表情問題，是否有道理，給分析幾句。

原來這裡故事藏故事，明白後又讓人思緒萬千，居蕻當年的情意怎是一張米國機票所能了得，願美好的永遠記住，失去的永遠失去，這樣生活才有意義。安徽同學當年的情誼讓我永世難忘。現在我不論走到哪裡，一問是安徽人，總會意外驚喜，總想多聊幾句。

再談幾句安大學習。安大是個了不起的綜合大學，當年還是沒有充分利用好，只顧學英語，沒有抓緊時間學點別的，現在想起來又有些後悔，我愛文科，如果能上些歷史和古文，現在來說恐怕要如虎添翼了。我受益最大的還是周末來合肥的專家講座，當時安大利用地勢優勢，把一些游黃山的專家留在合肥多呆一兩天，給學生開個講座，非常好。我聽過葛保全的俄國文學，畫家的，可是就是沒有聽過歷史的，古文的，可能當時有，自己沒有注意。當時黃書記勸我，假期少回家，多在學校學習，人生機會難得啊，這話沒有太聽進去，現在感覺到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沒有愧對歲月，愧對母校了。一個人離開了老師，同學，很長時間不願再見面，因為他在趕路，他認為已經到了人生的驛站，該歇口氣的時候，那就是友情的開始。

看了小飛的快報，激動萬分，這麼多同學都值得驕傲，很難找出不值得驕傲的。老俞你可千萬不能退下來，至少要等我見到你以後，讓我也享受一下，那種特有的美味。這回又見到黃書記速梅老沈，我始終記得我們當年吃飯的那個小飯館，不過已經今非夕比了，不過那時我已預感着同學今後的情誼會逐步加深。

居蕻的紅燒肉一直記着，那時安大食堂的菜很有味道，特別是同學老遠打回來，現在想起來真有點過意不去，居蕻說自己捨不得吃一口。我這個人也有不少毛病，每到一地都要留心願意做好事的朋友，現在這裡的生活是老包照應，一個星期到他那吃兩次飯，換換口味，平常我自己就吃點菜什麼的。多謝，居蕻。

姜教授，安大的國文課水平很高，我特別愛上，特別是袁暉的課，對我一生受益不小，現在流利寫作可能有很大關係。我的聽力一直不好，英語老師講的很多沒有聽懂，國文就不存在這個問題，能夠理解精髓。

明亮，你可終於上來了，我還以為別人幫你發張照片叫我們新鮮一下。第一次聚會，老趙當主席特別寫專信通知咱倆，說萬一來不了，一定要贊助一下，如今今非夕比了，我已沒個樣，您還風華正茂，逝者如斯乎。道不道，非常道，還得心明眼亮。我有個總的感覺，澳洲早已拿下，合肥也不成問題，還有北京上海，南京廈門，就看大家的命了，到底這個胃能裝多少，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有鄭州杭州廣州，老侯答應過我到廣州一定住他家。小飛，別忘了去廣州風光一下。

現在疑問又出來了，到底是羊肉好，還是海鮮好，澳洲產羊是世界有名的，聖經里也多次提到羊，中國還有亡羊補牢之說，我看還是要看心，黃書記當年一句，“我這雖不富有，但有薄酒一杯，讓我記了幾十年。黃書記當年是對我超出常人的好，這種情況在我其它的人生段很難見到。我給他添過不少麻煩，重要的是，他一直對我有着一顆寬容的心，他看着我每天高傲自得的樣子，沒有任何嫉妒，要是換個領導，早就給小鞋穿了。我是個在人事圈裡混慣了的人，要不是遇到改革開放，活着，可能真難。

王寧軍放上的這張照片讓我看了個人生明白，告訴大家一件真實的事，我父親老了以後，開始撿起了垃圾，看見誰把好東西扔出去以後，他總要趁人家不注意撿回來。其實，我比我父親還要明白，做人該吹還得吹，不行我們還可以後退一步，最差的也許會變成最新鮮的，這張照片如果再拍點神態，可能還會有百萬入帳，人生就這麼變化無常。面對強手如林的同學，我的過去早已成了昨日黃花，如何再讓這些有超級成就的同學再像三十年前一樣對我，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愛看我的文章，實際上他們是在看答案，慢慢會找出人生真實的感覺，看我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的。歷史又給了我們這樣的機遇，挑戰。研究情商的時候，大家會有一個重要的體會，當年最出風頭的學生，到後來混得不會最好，那麼，如何走出困境，我是帶了個頭，實在混不下去，咱們也做個耳機什麼的戴在頭上，設計點好的鏡頭，說不定還能獲大獎呢。

昨天我說我在面臨挑戰，意思是說每個人都要保持青春，我要保持像三十年前同學對我一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拿剛過五十生日的劉虹打比方，她除了事業外，她會儘量地保養自己，可能要買高級化裝品，目的就是保住青春，讓自己的伴侶像三十年前一樣愛她，我想這是多數女人會有這個心願的。這裡又說到男才女貌，女人要保持容貌，男人要保持才幹，做事，這兩件事都不容易做，但大家都在做。貴在努力。老宋說寫我的故事，實際上在寫這個時代，動盪又死裡逃生的年代，非常感謝老宋的提議，特別是語言學的角度，因為我最好的年齡段讀的是毛澤東馬列著作，所以，我自己感覺有當時的烙印。

我的性格與小胡不同，到哪都是戰鬥到最後一刻。我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到哪都是胡侃，不管聽眾是否願意聽。特別是在《強國》和K57上一個勁兒地胡掄，開始大家還捧場，後來發現不對味，原來是在推銷自己，推銷自己不痛快的地方。我自從敲機以後心情特別好，寫出好文章，等人家的吹捧。更多的是，惹來許多人家的不痛快，強國上眾斑竹聯合把我趕了出去，我光榮地下來，再找個網站猛轟，現在正在攻擊《萬維》。網上是誰也躲不開的潮流。網上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寬容問題，我們大男人一個勁兒地胡侃，忘了那些弱女子細小的聲音，人家發個帖也不回，好的建議也不跟，看樣子也要好好整頓一下，到哪都要想到女士優先，對一些細膩的聲音，一定要留意。大家都愛看大刀片，我估計有細膩的成份，這樣一個作品就完美了。小胡，這樣的決定肯定事出有因，要不然把老宋抓來審一下。老尹的看法是老山東的看法，那裡的人民可是苦了多少代，我有一篇文章寫過，路過一個村子時老媽讓我把她的女兒帶走。

江教授，實際上美是一種自然的靠近，只有互相靠近才能感覺出美。再一點，美要有反應，眼神能反應，微笑也能反應。這些都是人與人交往非常細微的舉動，但是非常非常重要，是一種無聲的語言，叫心領神會，它的作用可能有千鈞之力。理想中的靠近，現實中的疏遠，又是一種難得的美。我這裡說美是指一種心裡舒服，開心的享受。發現對方想靠近，自己總會主動疏遠，這種拉鋸式的內心表白，會形成美好的記憶，多少年後再回首的時候，可能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美好。再有保住青春保住美也是一個永恆的主題，看樣子還是寫成一篇文章為好，過去說革命人永遠是年輕，他像大松樹永遠長青，這裡講的也是個好心態，我們要能做到不怕死容易，因為每個人都得死，但要做到不怕老，這點很難，這是最大的心裡障礙，我還在進一步研究。

北京是個移民城市，誰來了都要融入北京文化。特別是北京是做官人的地方，過去當官的都住在東城和西城，因為上朝方便，早上坐轎子就可到紫禁城。一大家子，一人做官，全家就夠吃了，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閒逛，所以就出現了北京特有的胡同語言，而且還非常豐富，但是怎麼流傳下來的一直還是個迷。中共建政後，又出現了大院語言和大院文化，與胡同語言和胡同文化有着截然的不同。我的口音一點北京味也沒有，進了胡同，那些胡同串子把我當外地人打。現在胡同慢慢消失，北京市民都住起了樓房，再過幾十年可能住平房的是最有錢的了。北京女人一出胡同就不敢那樣大大咧咧地罵街了，雖然是在平房裡罵自己的男人，但多半是嚷給別人聽的，所以語言越變越豐富，讓自己的老公灰頭土臉，旁邊鄰居一個勁兒地搞笑。過去我在鼓樓西大街一號住過，但只要我在，像這樣的話都收了，這可能也是院丑不可外揚。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