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神医”真是层出不穷。最近,又一名神医被曝光了,大名叫萧宏慈,所谓“健康管理专家”,自创一套“拍打拉筋自愈法”,据说这一疗法包治百病,在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深圳等地流行,被称为“治百病的神功”。“有病就出痧,无病不出痧,病重痧就重”,出现痧后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继续拍打,直到痧色消失。痧色消失即病愈,不看医生不吃药,只需学会他的“自愈法”,用他的“拉筋凳”,神奇得离谱。现在萧宏慈被揭露出来是一个无任何医师资格证,在台湾骗不下去了又来大陆以及到国外如德国、瑞士继续行骗的超级混混,据说在大陆不仅拍打拉治坏治伤多人,而且通过办培训班、体验营和销售书、光盘、拉筋凳等敛财近千万元。
近些年以来,我们听说过许许多多的“神医”,其医术各不尽同,但都是神乎其神,能包治百病或各种疑难杂症以及不治之症。如声称吃绿豆茄子能治百病的食疗专家张悟本,主张活吃泥鳅就百病不生的健康教母马悦凌,通过看照片就可以看病治病的养生学教授刘逢军,怀有奇异功能具有“断症、治癌”特别“医术”的缙云山道士李一;还有,“芒硝大夫”胡万林、“地瓜博士”林光常,把女博士饿毙的杨神医,施展“性疗法”的王神医,等等等等,不甚枚举。这些“神医”在当时大多都是红极一时,名头响亮,具有众多信徒,出过书上过电视,全国上下闻名的人物。这些“神医”最后逐个都被证明是江湖骗子,亦即打着养生治病大旗而敛聚钱财的伪医。
“神医”肯定不是近些年来才有的事。过去大众新闻媒介没有现在这样发达,“神医”只能在局部地方流行,危害不大。我下乡时的农村就有一名远近闻名的“神医”,她大概是用一种巫术治病,据说她瞧病手摸一下再给点什么粉末服用就能治百病。她开坛治病时成千上万的农民去围观,把庄稼踩倒一大片。后来她被公社以宣扬封建迷信和破坏农业学大寨为由送去劳教,从此再也没有音讯。过去也曾有些类似于现代“神医”的神奇疗法风靡全国上下,如什么“喝红茶菌疗法”,“摔手疗法”,“喝水疗法”,“气功疗法”等,传闻能包治百病促进健康,像搞运动似的前仆后继地流行好一阵,年纪大的可能还记得。我想这些疗法也是由某些“神医”发明的,只不过当时没有电视因特网推波助澜,其它地方人们只知道疗法本身而忽视了其“神医”的名号。鼓吹“神医”也不仅仅是民间自发的行为,想当年铁树开花,枯树发芽,用针刺麻醉,用针灸治疗聋哑,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万家,在全国闹得沸沸洋洋,其宣传手段与“神医”大同小异。
可这中国就是这么奇怪,“神医”辈出,一名神医倒下去,另一名“神医”就会迅速站起来。诸多“神医”的出现显然不是偶然的,有人说和当下医疗服务不尽如人意有关,也有人说与病人“有病乱投医”的心态有关,还有人说与民众医学知识的科普不普及有关。但稍微考察一下这些“神医”,不难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把自己伪装成“中医”大师来行骗。例如,萧宏慈宣称自己悟出了佛道,深信生命承载着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大事因缘,通过云游深山老林,到处去遍访民间的中医奇人异士,学会了神奇土家族医学;张悟本也吹嘘自己出生中医世家,父亲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保健医生,他是北京师范大学中医药专业毕业。其他“神医”的“中医”渊源这里就不必赘述了,读者可以在网上查证,反正都是或自学成才或师传有序的“中医”大师。实际上这些都是他们吹牛不要本钱骗死人不抵命的鬼话,稍微做一点仔细调查研究就能揭穿他们的底细拨开他们的画皮。萧宏慈的真名是肖洪弛,毕业于外经贸大学,上世纪八十年代留学美国。他自称先后在纽约、香港、洛杉矶、北京、上海,从事投资、银行等行业。之前也曾在北京、江西等地当过老师,熟悉的人都说他“能说敢吹会写”。后来出书,肖洪弛就变成了萧宏慈。他学医的经历比金庸的武侠小说还神奇,从云游学医到“神医”,他只用了两年时间。而张悟本与其父曾均为北京第三针织厂工人,他本身是该厂的退休职工,其父曾在家开过私人诊所,他可能会治疗跌打损伤,会按摩、捏骨等。北京师范大学中医药专业毕业,国家卫生部首批国家高级营养师等都是子虚乌有。
中医文化博大精深,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中国人的文化脉络之中。因此,用中医的理论更容易打动普通群众。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中医理论本身带有一定的玄学色彩,很难说是一门科学。就中医的起源看,本身就有“医巫同源”的说法。虽然,在之后的中医发展过程中,巫术逐步从中医体系中剥离出去,但仍不可避免地残存着倚重推理和言语诱导的痕迹。 与此同时,中医的理论基础又主要依据阴阳气血展开,可是阴阳气血的概念又带有很多“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属性,这又决定了中医在看病时,缺乏相对客观的指标。医生的主观感受和言谈就容易产生十分明显的引导作用。同样是皮肤青紫,甲中医可以说是淤血,乙中医可以说是“痧气”,只要当事的医生能够将其“说圆”即可。“神医”之所以屡屡利用中医能把自己装扮成“神医”,显然是将中医的这一“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中医作为传统治疗方法,肯定有它的局限性。但是现在许多中医“专家”都宣称它能包治百病,治“未”病,以及目前公认还治不好的病,如艾滋病癌症等等,或西医治不好的各种疑难杂症,夸大中医的神奇玄奥。有病就能治,这是很多老中医口头上的一句口头禅。你到诊所看中医,你或许能看到室内挂满了锦旗,“妙手回春”,“华陀在世”,“药到病除”什么的,都是病人赠送的。另外,人们也喜欢传播说老中医治病的神奇故事,说得活龙活现,有声有色。再加上中医和悠久的中国历史和文化纠缠在一起,人们没办法像对待其它科学那样去质疑,去求证,去探索,去发展。所有这些因素使人们自然而然地相信并维护中医的神奇玄奥,也正是人们自然而然地相信并维护中医的神奇玄奥给“神医”们有机会可乘,有空子可钻,也使得“神医”们层出不穷。
“神医”们均采用许多“老中医”类同的治病方法,而且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其一,运用心理暗示的医疗作用。对很多亚健康或者慢性病患者而言,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有时会觉得症状很轻。只要“神医”善于宣传,取得患者信任,一些患者可能会感觉到“奇效”。其二,在疾病领域,有些疾病不治可能会逐步恶化,但也有相当多的疾病,不治也会自愈。甚至 ,癌症在有些患者身上也能自愈。“神医”都喜欢将一个个可能是自愈的个体,吹嘘为自己“治愈”。而这样的事例,因为有很多真实的成分,欺骗性就很大。其三,“神医”往往都是揣摸心理的专家,察言观色的能人,能说会道的高手。他们吹牛造假脸不红心不跳,自封世家专家名医教授,充分地利用舆论和媒介,把“治愈”个例无限放大,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玩患者于股掌之,使其脑残目盲,并从此逐名取利。
中医理论的“玄”连我这学理工学了十年的人都理解不了,更别说普通的群众了,这在我的《外行看中医》已有论述。“神医”现象实际上透视出政府对中医的管理和人们对中医的认识上的混乱。中医是国粹,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国人应当顶礼膜拜,也应当继承批判发展。医学毕竟是科学,中医那些神秘面纱该去掉的就去掉,不能人家有反对有质疑就拿中国文化或科学的局限说事。管理部门对于中医的门槛要有一个严格的把握,对其从业者要有资格限定和定期考核,对非专业人员应用“中医”概念要有严格限制。另外,要把中医和中医文化逐步分离,使其发展成一门名副其实的科学。 这些所谓的“神医”,治病是假,敛财是真。不仅延误了患者病情,也损害了医学声誉,荼毒了人们的身心。人们对他们的招数进行了总结,归纳为下列“三板斧”。可别小看这“三板斧”的利害,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神医”们屡试不爽,用它攻城略地,往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是忽悠。以仙、佛、道为幌子,用中医、气功为引子,靠假话、空话、大话、胡话蒙人,自称包治百病、无所不能,把人整晕搞蒙,失去理性辨别能力。
二是设套。迎合老百姓渴求健康快乐、延年益寿的心理,虚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功效,以此博取人们的信任,借机推销药品、书籍、保健品及各种器械。
三是拿捏。利用患者久治不愈、急病乱投医的心态,借助心理暗示、意念引导、药物作用等障眼法,诱使患者上当受骗,心甘情愿的付出物品、钱财甚至身体。
现在“神医”萧宏慈倒下了,我想我们不久会看到下一个“神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