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该打道回府的时候了,在九寨沟林场招待所的其他旅客都离开了。那时流传说有地震或暴雨什么的,人心惶惶,还是赶紧离开为好。记得我们离开时是周末,我们的专车司机医生已外出为招待所购物去了,没有人没有车送我们。我们得走路回南坪,30多公里的路,够走一天的。其实,即使医生在家,他最多送我们到沟口,开拖拉机不可能送我们去南坪,太远了。记得好像画家和记者都有车来接或搭其它车走的,我们运气不好,也许是动了那符咒纸的缘故。
在回南坪的路上,大家像逃兵一样无精打采,低头无语慢慢地赶路。在来的路上,女生们基本上没有要男生帮忙背东西,但在回去路上,她们几乎把所有自己能不背的东西全都让男生背负。男生自从丧失自己的半边天后,只有给女生当挑夫的命。尽管女生已完全是轻装上阵,但还是落在后面好远好远,走一路等一路,不能发脾气。走了大概一小时左右,还未走出沟口,突然看见一辆吉普车超过我们飞驶而去,车上莉莉向我们招手呼叫,但我们都未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回头看后面的女生们都不在了,我们想可能她们运气好,又遇到一位好心的司机,搭车先回南坪。剩下的我们男生就没有好运气了,路上没有一辆汽车愿意搭载我们。其实也可能不是不搭,经过我们向南坪去的车本身就那么两三辆,上面都装满了木材,没位子搭载我们。我们一路走一路抱怨这些女生,搭上小车了把你们的行李物品也随便捎走该多好,也可以减轻下我们走路的负担。有什么办法,生来是男生的命,不像女生有人怜香惜玉,只好自己慢慢地用腿走。
走回南坪已是后下午了。我们在县招待所住下,仍未见到女生们的踪影。南坪县城只有巴掌大,她们回来只能住县招待所的,不会有误。吃过晚饭后,见她们仍未回来,我们开始着急了。问了问招待所的人会不会出事,招待所的人安慰我们,说不会出事。可天快黑了,仍无她们的身影。我们只好去公安局去报案,公安局说我们这里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叫我们回去,有事再通知我们。我们回到县招待所,发现女生们正笑容满面地在门口等我们。
我们说我们都急死了你们还笑,忙问她们发生什么事。她们说她们坐的吉普车是南坪县长的车。县长重庆西南农大毕业的,算是老乡。县长要去公社去开会,她们也跟着去了,现在才回来。问她们吃晚饭没有,她们说吃过了,跟着县长吃的。她们告诉我们中午在藏民家吃糌粑喝酥油茶,味道还不错的。当时看她们那得意样,我们羡慕死了,又不走路,还吃香喝辣。后来她们才告诉我们,其实她们吃不惯糌粑也喝不来酥油茶,是很难吃很难喝的,但县长告诉她们必须吃必须喝,否则藏民会认为看不起他们,她们不得不才吃饱了喝足了。听了这之后,心里才平衡一点。
南坪县现改名成九寨沟县。当时县城很小,就像四川内地的一个普通区镇一样。我们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逛县城,因此现在对县城的样子已经毫无印象了。第二天,早上去车站买票回江油,还不错,有票,而且不是货车,是客车。上车后一路摇晃颠簸不到两小时,倒霉的事终于发生,我们遇到泥石流,车不能走了。司机给乘客两个选择:一是跟车与他一道退回南坪,等到路修通了再走;二是步行20多公里路到甘肃的一个乡镇,那里有车来接到甘肃文县,住一晚后再赶车到江油。问司机路是否明天能修通,司机说不知道。我们商量了以下,决定选第二个选择,尽管要步行20多公里路,但明天肯定能成行。步行20多公里路要四个多小时,不容易,但第一个选择虽不累,谁也不知道要滞留多久。行李不重的大多数乘客都选了第二个选择。
在这20多公里的路上,女生再也没有好运气了,因为这一路一大半是不通车的小路,就是走在公路上也没有见任何一辆汽车经过。如果说我们在回南坪的路上像逃兵,这一路上就像叫花。开始是无精打采、低头无语,慢慢地变成有气无力、精疲力尽。走着走着,女生们的衣冠不太整洁了,再也顾不得花容月貌了。尽管男生已经背负了大多她们的物件,她们还是慢吞吞地,男生还得边走边等。我们真的开始怀疑是动了那符咒纸的报应,上天让我们碰到泥石流,罚我们走路,以彰示神明。
终于走完这20多公里的路,到达了甘肃省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在那里又等了几个小时,才来了一辆货车把我们送到甘肃文水县。在文水县过了一夜,第二天车站安排一辆客车送我们到了江油。由江油回到成都后,我们又一起去游览了青城山,都江堰,以及成都的杜莆草堂、武侯祠等。完后我们才分手各自回家过暑假去也,至此我们的九寨沟之旅才算正式结束。记得这一趟九寨沟之旅的开销每人大概100多元人民币左右。
也许人们要问,既然你们当时还年青,三男三女,九寨沟是那么原始,美丽和神奇,你们的九寨沟之旅又是那么跌宕起伏,令人难忘,十多天你们天天在一起游玩,郎英俊女貌美的,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擦出点爱情的火花来?里面就没有点什么爱情的故事?是啊,真的还没有什么爱情故事。就拿我们男生说吧,强子是小弟弟,姐弟恋当时不时髦的,时命不济,没戏。我已经从“被恋爱”转正为“恋爱”,像买股票一样早被套牢,即使我有心或她有意,我没吃豹子胆,不敢造次割肉。强子和我被排除在外,只有大黄还有可能。事实上我们也感觉到大黄对平平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我们也有意无意为他们创造机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就是没电,碰不出火花来。这也算是一个题外之遗憾吧。
我们也曾议论去黄龙寺的。但当是是不通车的,我们去如搭不到车得全靠走路。去黄龙寺走路那可太远了,加上我们走路也走怕了,我们就放弃了去黄龙的计划。
(全文完)
写于2012年5月。
附:九寨沟发现和开发史:
1973年,中国科学院林业专家吴仲伦及四川省林业厅官员一行来到南坪林业局检查工作,为美丽的九寨沟风景所陶醉。吴仲伦回去向林业部作了汇报。
1974年,四川省林业厅大熊猫考察队来九寨考察。考察队队长、省林业厅保护处处长胡铁卿回省后及时向厅里作了汇报。不久,省林业厅发出文件,禁伐九寨沟道路两旁100米以内的树木。
1978年,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在充分调查的基础上提出了在四川省建立包括九寨沟在内的四个自然保护区的建议,并由分院院长马识途将这份报告递交给了国务院副总理、中科院院长方毅。记者贺晓林采写的四川森林资源遭破坏的内参消息也送到了中央领导的办公桌上,国家林业部保护司司长卿建华起草了四川建立九寨沟等四个保护区的报告,由林业部上报国务院。
同年,中共南坪县委宣传部干事田树昌、县农技厂技术员邓一到九寨沟见状十分痛心,两人合写一封呼吁抢救九寨沟的信件分投《四川日报》和各级有关领导。信中对九寨沟瑰丽绝伦的自然风景、珍稀生物丰富的都作了详细的描述。此信在1978年第40期《四川日报》内参上发表,题为《紧急呼吁保护九寨沟自然风景区》。在呼吁的同时,二人在中共南坪县委支持下又深入九寨沟调查其风景资源,写成《童话世界九寨沟》一文发表于《四川日报》(1979年1月31日第三版),是公开介绍九寨风光的第一篇文章。这样一篇具有历史意义的文章。
当时任四川省委书记的赵紫阳同志在《四川日报》转发的情况反映上批示:“请阿坝州和省林业厅采取措施保护。”1978年,国务院先后下发了234号和256号文件,将九寨沟列为自然保护区。四川省林业厅电令南坪林业局停止在九寨沟采伐。中共阿坝州委发出了《关于保护南坪九寨沟风景区的紧急通知》,责成阿坝州林业指挥部、南坪县林业局采取果断措施,禁止在九寨沟内采伐森林。南坪林业局局长段树林接到通知后,立即通知124(诺日朗)林场和126(日则)林场停止采伐,转而清理集运已伐木材。段局长在调离时说:“如果按当时的生产水平继续砍伐,九寨沟的森林到1985年就砍光了。”
1984年,九寨沟与黄龙寺并列成为第一批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同时对外开放接待游客。
1990年,由国家旅游局、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四川省旅游局、四川省建委、四川省林业厅共同投资约5000万元,修建九寨宾馆,修建旅游栈道40公里、观景台4个、步行木质架空栈道2.8公里、地面卫星接收站4个,开放景点29个。从此,九寨沟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