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9年8月1日中央常委会上，林彪在给彭德怀戴了“野心家、阴谋家、伪君子”几顶大帽子后，又高调揭发道：“彭德怀同志，你上山急于发难，是不是有背景呀?前不久你访问了苏联和东欧各国，赫鲁晓夫对你评价那么高，你答应他什么了?”

面对林彪抛来的几顶大帽子，彭德怀早已是满腔愤懑;这次又射来恶狠狠的毒箭，直射彭德怀的胸膛，彭一下子火了，骂道：“屁话!我一句外国话也不会，跟赫秃子说了什么话，你们找翻译调查嘛!”

毛泽东对林彪扣给彭德怀的大帽子和射出的毒箭，十分欣赏，十分满意;而彭德怀竟然出言不逊，对抗林彪!毛心里也顿时怒火中烧：“老彭，我晓得，从延安整风以来就不服气，憋了那么久，这次就发到庐山上来了，好家伙，简直要把昆仑山脉推下去!”

面对毛泽东的愤怒斥责，彭德怀只好压住愤怒，降低调门解释，自己改正错误要有一个过程，这次提意见并非故意惹事：“这次给你写信，丝毫没有恶意嘛!”

不料彭德怀的解释竟激起了毛泽东更大的愤怒，他厉声呵斥道：“你骂了20天，指名道姓，喋喋不休，还要怎么样呢!”

给大跃进多次提意见，竟被毛泽东斥为喋喋不休的“骂人”，一下激起了彭德怀的万丈怒火，他忽地站了起来，拉大嗓门吼道：“在华北会议上，你操了我40天娘，现在我操你20天娘，不行吗?”

彭德怀的这种“操娘”，被在座的诸位领导一致视为是粗鲁的骂人，对领袖的大不敬，大家一阵愤怒，一片呵斥!

对彭德怀的这种“操娘”骂语，现在该如何理解?

其实，这种“操娘”，在这里并非民间骂人的词语，而是一种“借代”修辞，在这里借代“严厉批评”的意思。彭德怀在庐山会议20天来，不断给大跃进及其造成的危害提意见，包括那封“意见书”，从未提到“操娘”骂人的词语，但毛泽东却说彭德怀“骂了20多天”，而且是“指名道姓，喋喋不休”;彭德怀由毛泽东的“骂”字忽然想到自己在华北会议的被“操娘”，一怒之下脱口而出：你操了我40天娘，我操你20天不行吗?意思是说，你毛泽东操纵华北会议严厉批判了我40多天，我在庐山会议批评你20多天，难道不行吗?表达了对自己无端遭受强烈批判的极度不满。

尽管彭德怀的“操娘”是“批评人”的意思，但是面对人们无限敬仰的最高领袖，竟然说出这种粗话，自然激起了众怒，被人们抓住了辫子，予以反复地鞭挞。

毛泽东说道：“华北座谈会操了你40天娘，这一次补足20天，也是40天，满足你操娘的要求，操够，大鸣大放。”于是，毛泽东又决定，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后，于8月2日至8月16日召开八届八中全会，使庐山会议达到45天，和华北座谈会的时间差不多。但是，彭德怀真的在后来的会议上“操娘”了吗?毛泽东真的满足了彭德怀“操娘”的要求了吗?

事实恰恰相反!前20天，他的确操了别人的娘，但是后20多天里，他完全是被别人“操娘”。在毛泽东的领导下，在一些极左大将的操纵下，参加庐山会议的绝大多数大员们，一个个显示了对最高领袖的无比忠诚，对大跃进的竭力维护，对彭德怀等右倾分子的极度愤怒，掀起了对彭德怀一轮又一轮暴风雨般的批判。彭德怀才真正领会到了“操娘”的滋味!

林彪在八届八中全会召开前，对刚上山的中央委员们作了一番危言耸听的战前动员，将昨天中央常委会上对彭德怀凌厉而高调的批判和盘托出，又创造性地揭露了大量的彭德怀的严重问题：

“大家看到彭的信，骤然一看，还不大容易看得出其精神和用意。信发出来后，在会议中引起了思想上的不一致。过细一读，有很严重的错误。除信以外，他还在小组会里讲了很多暴露观点的荒谬言论，还有会外的活动。总的方面是右倾的，是反对总路线的，反对大跃进的，反对人民公社的。他是夸大缺点，否定成绩的，对于大办钢铁、办人民公社，都持否定态度。他散布的情绪和言论都是泼冷水的、松劲的。他虽然没有提出毛主席的名字，但是在前前后后、会内会外的讲话，字里行间，攻击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的领袖。……我们说总路线正确，大跃进成绩很大，办人民公社、办钢铁办得好。这中间当然有某些措施不恰当的地方。从去年9月起，一次一次的中央会议，毛主席的信，这些部分不妥当的地方，中央都及时纠正了。可是他却认为我们认识过迟了，而且没有及时调整。这些问题的发生，他不认为是我们一些机关工作的责任，而把责任完全推到党中央身上。他有很清楚的句子：‘计委虽然有安排，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难于决断。’这个话就有伏笔。计委之上还有谁呢?领导经济建设的当然是毛主席，所以他在这里很显然是影射毛主席。他还说‘有失有得’，哪里是有失有得呢?他说的其实主要是失。我们说主要是得，所以他这样倒过来说，是有文章的。他在小组会上很多插话都是散布右倾思想，觉得还不够，所以要写信。说庐山会议讨论不够，民主不够，他要发动讨论。实际上他在会上讲，华北座谈会操他40天娘，这次他不可以操20天娘吗、所以他总的目的是为了操娘，为了骂党，骂中央，骂毛主席……”

林彪的这番讲话，一下汩汩滔滔讲了近3个小时，完全违背事实，脱离实际，完全是为了迎合毛泽东，为了打击彭德怀，对即将召开的八届八中全会，鼓动对彭德怀的批判，制定错误的决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刚上山的一群中央大员，听到林彪充满激愤的煽动，定然是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好你个彭德怀，你竟敢反对毛主席发动的大跃进，竟敢对伟大领袖‘操娘’，看我们不操你八辈的娘!”

周恩来在这次“动员会”上也作了长篇讲话，配合林彪批判彭德怀：

“……他说他逐步服了主席，但不盲从。他对主席还讲过，他对主席就是不服，如反对个人崇拜，说偶像崇拜不对。他在政治局说，不要唱《东方红》。他没有领袖观点，自己也说，有无政府主义。华北座谈会说他是个人英雄主义，他骂娘，不服。说操了他40天，他现在要操20天。主席说，好，予以满足，咱们现在也来个40天……”

周恩来这位德高望重、人人服膺的革命家，此时为了维护领袖的权威，也“跟风”揭批彭德怀。他揭批的内容用现在的观点来看，与其说是批判，不如说是歌颂。在绝大多数人被极左思想禁锢了头脑、蒙蔽了眼睛的时代，连最著名的政治家革命家也普遍头脑发昏的时代，彭德怀竟然对领袖不盲从、反对个人崇拜，依然保持着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思想，面对着匍匐在领袖脚下的芸芸众生，彭德怀已经站在时代的制高点，站在了历史的最高点!

但是，当时都把“不盲从”“反对个人崇拜”当作不可饶恕的罪过。周恩来和林彪这样一鼓动，与会人员还会让彭德怀“操娘”吗?看他们一个个如何义愤填膺地操彭德怀的娘吧!

8月3日起，按照毛泽东讲话精神(毛泽东在八届八中全会上的多次讲话，以后再专章研究)和林彪、周恩来等常委定的基调，与会人员分6个小组，开始进入揭批彭德怀及其“军事俱乐部”的新阶段。众位中央大员，一个个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头，准备猛攻彭德怀这个顽固堡垒。

在8月3日至6日的《会议简报》说，可以看到众议汹汹的“操娘之论”：

——他反对政治挂帅，反对第一书记挂帅，并不是对我们的，正是对毛泽东同志的。

——彭德怀同志否定总路线，就是否定中央领导。彭德怀的信说一般不追究责任，意思就是特殊的还有追究责任。既然领导错了，路线错了，就得改组领导。

——他的意见书都偏偏强调缺点，加以夸大，无视事实，满眼黑暗，是什么思想意识?从什么立场出发的?

——彭德怀同志拿匈牙利作比是严重的，可怕的很。因为他是国防部长，意思就是说：人民起来闹事，我军队就不跟中央，不归中央了，你们去请红军吧!

——彭德怀同志的信，到处是伏笔，他是恶意的，是反上的恶意。中国革命历史上，每次大风大浪都是毛泽东同志掌舵渡过的，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对毛泽东同志起不良之心，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怀有个人野心，企图按照他们的面貌来改组中央，改组党，自然也改组军队。

——彭德怀的信和张闻天的发言，是一个向总路线进攻的纲领，他们企图以这个纲领来代替党的正确的总路线;他们的锋芒是直接对着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其目的是企图分裂党的团结，实现他们的恶毒阴谋。所以，这次党内的争论实际上是阶级斗争在党内的反映，彭德怀与张闻天代表着党内一小部分具有右倾思想的人和资产阶级思想动摇分子，与党外的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遥相呼应。

——彭德怀同志的信，不仅不是仓促写成，而是经过周密预谋的，整个矛头是指向毛泽东同志的。

——彭德怀同志这次出国访问中，是否向外国同志透露了他自己的观点，以致赫鲁晓夫在波兰公开讲他对人民公社的看法。

这是在小组会上，对彭德怀的批判发言记录。这些中央大员们，一个个上纲上线，深文周纳，以此显英雄，以此为荣耀。在会外，也有人去做彭德怀的工作，启发他“提高认识”：你为什么要写这封信?这封信是什么性质的错误?为什么总是在紧急关头都要搞一下?大跃进人人拥护，你为什么要反对?

彭德怀被逼急了，说：“你们是不是要逼我承认有什么政治企图呢?我会有什么企图呢?”来做工作的人多了，他只得承认：从客观上看，我的信也可以说影响了一些人，起到了“拉人下水”的作用。

《会议简报》上也详细记录了一些“大人物”的具体发言。贺龙在8月3日第三组会上发言说：

“德怀同志的信，我认为是一个反党纲领。他过去几次在紧要关头上发生动摇，对毛泽东同志是很不服气的，当了错误路线的帮手。这一次他迫不及待地拿出反党纲领，也完全是对着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至于张闻天同志，他现在倒说党内没民主，怕杀头，这完全是污蔑。其实他过去搞教条主义，宗派主义，苏区时代不知杀了多少好同志，他讲这样的话难道不感到良心的苛责吗?彭德怀同志在检讨中，只承认自己是旧军人出身，是无组织、无纪律，是‘犯上‘问题，并且说他和毛泽东同志是学生和先生的关系，不过是个调皮的学生。我觉得他这样的解释是不好的。他也承认自己是经验主义，但是看来他的灵魂深处的东西并没有掏出来。”

贺龙元帅在大跃进时期，一直是极左路线的拥护者。在毛泽东“7.23”讲话未发表前，他就揭发了彭一个严重问题：在火车上，彭对他说，要不是中国工人农民好，也会出匈牙利事件，还得请苏联红军来。这一揭发，如同在会场扔了一颗炸弹，炸得人们怒不可遏，人们纷纷痛击这一严重罪行。毛泽东在他的批判发言中，多次提到这一罪行。后来竟然被引申成“勾结外国人，企图颠覆中国”的骇人罪名。

而且他在会议一开始便认为，彭德怀的信是右倾性质的;大跃进不是头脑发热，而是干劲不足的问题。大跃进的缺点只是一个指头的问题，而这一个指头的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在毛泽东发起反右、人们一窝蜂痛批彭德怀的时候，贺龙更是不甘落伍，把彭德怀和张闻天捆绑起来深入批判;他的批判虽然没有多高的理论性，但也一针见血，颇有分量。所以在庐山会议批判彭德怀的斗争中，立下了仅次于林彪的二等功劳。会议结束，就被毛泽东任命为中央军委第二副主席(林彪为第一副主席，朱德降为军委委员)，在林彪有病时主持军委工作。不料福兮祸所伏，后来竟因此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罗瑞卿大将在8月3日第五组讨论中，这样批判道：

“我记得华北座谈会上有同志说，彭德怀同志在生活上学冯玉祥，触到了他的痛处，因为这揭发了他的伪君子的一个侧面。但是，他确能迷惑一部分人，所谓艰苦朴素，实际上很多都是装的(有人插话：换得了政治上的欲望)。他的政治欲望很大，许多好事都记在自己账上，坏事都推给人家，就是证明。他是党性有亏，私心很重，不是正直无私。他的个人主义很严重。不要说他的生活、为人很多都是装的。即使是真的，可是总是反党，反党党的正确领导，反对总路线，这种所谓生活朴素又有什么用处?……昨天开会时，我看见了彭德怀同志，我向他说：‘华北会议你还不服，我看你怎么也赖不掉。因为我们批评你的四大错误：反对洛川会议的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执行王明路线，对群众运动泼冷水，闹独立王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怎样也抹不掉的。’我又说：‘遵义会议以前你反对毛泽东同志，也许还可以说你有认识不清的问题，还可以给以若干原谅，遵义会议以后，一有机会，你还是反，直到现在你还要反，这是为什么?……克诚同志刚才讲，你同彭有些斗争，我相信是真的，你跟彭也有区别。可是刚才你说“伪君子”“投机”又像又不像说明你界线还是没有划清，你的感情还在彭的方面。……历史上凡是反对毛泽东同志的，彭德怀同志多半参加，三成合作有些还是看形势、搞投机的，有些是合乎他的口味才合作的。

罗瑞卿对彭德怀的这些批判，完全是发自内心，切身感受，好像是多么“入情入理”“入木三分”，同志们听了一定如火上浇油，毛主席听了一定非常解恨。但现在看来，基本上是罗织罪名，落井下石;一些批判严重违背事实，不讲情理。在党内、军内无数有识之士都认为彭德怀艰苦朴素，正直无私，几十年如一日无人能比，罗大将竟然说彭德怀都是“装的”，“党性有亏，私心很重，不是正直无私”，将一大盆污水泼到光明磊落的彭德怀头上。毛泽东还说，和彭德怀是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这就够刺伤彭德怀了，罗大将竟然说，这三分合作也是“看形势、搞投机”的，在彭的伤口上又狠狠刺了一刀子!

罗大将是德高望重的革命家，但此前揭发彭德怀搞“军事俱乐部”，此时又对彭德怀予以无情的罗织和陷害，成了他一生抹不掉的污点，对中国革命和建设起了严重的危害作用。但在当时，这却是大功一件，罗瑞卿因此立下了可以和贺龙比美的功劳，毛泽东论功行赏，将黄克诚的总参谋长拿下，交给了他，使权位显赫的他又多了一项更大的权力。

但是和贺龙一样，也是“福兮祸所伏”，文革初期，罗瑞卿就成了林彪的死敌，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毛泽东为了平衡林彪，竟然无情地抛弃了他，罗差点儿死于非命!1977年，罗瑞卿拖着残疾之身复出，任中央军委秘书长。文革中备受打击的他和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思想一致，支持真理大讨论。但是不知他对自己当年昏庸地错误批判彭德怀，是否有所反思，有所检讨?他的那一番批判，比真正的“操娘”不知厉害多少倍!

李锐先生在《庐山会议实录》中，还披露了李井泉、苏振华、肖华、黄永胜、张平华、陶铸、陈正人、康生、陈伯达等人对彭德怀的深刻揭露和无情批判，他们一个个都以极左的面目、极左的语言、极左的理论，从各个方面对彭德怀进行恶毒的“操娘”。下面提一下8月6日，在第三组会上力度较大的陶铸的发言：

“对彭德怀同志，我过去不大熟悉。近几年来，从参加中央一些会议接触到的和听到的，总的印象是，他对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领导核心很不服，牢骚话不少，情绪不正常。我几次听他说，他要辞国防部长的职，说他自己年过60，该退休回家种田了。为什么要辞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辞职不是真的，发泄牢骚才是真的。他对毛泽东同志服不服?我看他根本没有服，而且发展到这次会议上对毛泽东同志咬牙切齿。你看他在给毛主席的信中说什么认识过迟，说什么打金门与平定西藏叛乱得心应手，搞钢铁得不偿失，头脑发热，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左’比右难于纠正等，显然是对着毛泽东同志说的。这不过是公开放的箭，在背后对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不知道放了多少更毒的冷箭。现在看来，他经常说辞职一类话，只不过是放空气，向中央‘示威’而已。

“30多年来党的历史证明，没有毛泽东同志的领导，就没有今天革命的胜利，可是彭德怀同志总是对毛泽东同志不服，不知是何居心?彭德怀同志说党中央没有民主，那是胡说!难道陈独秀、李立三、王明的错误路线时期有民主吗?教条主义错误那样严重，根本批评不得，说他一下，动辄撤职，开除党籍，甚至把你当作反革命杀掉。反过来看，自遵义会议确立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央领导之后，党内民主又是怎样?大家知道，毛泽东同志亲自制定了一系列党的生活准则，党内民主有了充分的保证。(8年后，陶铸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被毛泽东抓进监牢，即将暴毙之时，是否想到，党内民主还有“充分的保证”吗?)

“彭德怀同志之所以对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领导核心不满，其用意不是别的，是在企图改变党中央的领导，由他来干。他总希望中国出现匈牙利反革命事件，那时，他就可以充当纳吉的角色。他所希望的匈牙利事件，不是今年才开始有的。他记得二中全会(1956年底)时，他在会上说过，搞得不好，我们也会出现匈牙利事件。当时我们小组多数同志不同意这种说法，认为我们党的路线是正确的，党与群众建立了血肉相连的关系，我们的解放军是极为巩固、强大的，所有这些，就使得我国不可能发生匈牙利事件。当然部分地区出些小乱子是可能的。彭德怀同志说这种话，当时只觉得是偏激之词，现在看来不是偶然的，他唯恐天下不乱，搞乱了，他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实现个人野心……”

陶铸的这篇发言，完全是无端猜疑，罗织罪名，唯恐对彭德怀的大帽子戴的小了，不能将其置于死地!彭德怀一再说起“匈牙利事件”，思维稍微正常的人一听就理解，这是彭提醒我们党的各级领导干部要搞好工作，要关心群众生活，不要脱离群众，不然就会出乱子。这是去过东欧访问的领导干部的切身体会。这怎么能是“希望出匈牙利事件”，他想“充当纳吉”呢?怎么能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来“收拾残局，实现个人野心”呢?

1959年6、7月左右，正是中国大地大跃进极左狂潮肆虐之时，公共食堂缺粮断顿，大锅饭尽是野菜树叶，亿万农民饥肠辘辘，瘦骨嶙峋，愤怒的呼声伴着无数浮肿病人的呻吟声，正响彻九州大地。这是怎样的一幅令人痛心疾首、不堪回首的凄惨景象啊!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这些德高望重的革命家，如果只有彭德怀一半的眼光、一半的心肠，赶紧向最高领袖进言：我们的纠左没有成功，大跃进的问题依然严重，我们赶紧下去调查研究，救人民于水火吧!如果多数领导干部都如此进言，毛泽东何至于如此一意孤行，非要痛批彭德怀，一味反右倾!

可惜我们的这些革命家，被狂热的个人崇拜禁锢了头脑，被强大的极左思想迷住了心窍，他们一个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批判彭德怀如此不遗余力!他们的出发点，不是为了解救人民的苦难，一切都是是为了维护领袖的尊严!他们集体犯了严重的错误，非常严重的错误!庐山会议推动大跃进造成的三年大饥荒，饿死几千万人，酿成亘古未有的历史悲剧，这些德高望重的革命家，和毛泽东一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遗憾的是，这些革命家对庐山会议自己所犯的错误，似乎没有任何的反省。毛泽东在庐山会议的错误，人们多有批评;而这些革命家的错误，似乎无人提及。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在中央领导集体反思大跃进错误的时候，这些革命家对自己在庐山会议上助纣为虐、落井下石、帮毛泽东“操娘”的不良行为，没有任何反思，后来也一直没有检讨，好像庐山会议的错误没有他们的事!

吊诡的是，庐山会议的主要干将贺龙、罗瑞卿、陶铸，在文化大革命风暴袭来时，便遭到灭顶之灾，贺、陶二人被迫害致死，竟然比彭德怀早死了七八年。罗大将虽捡了一条性命，却受尽屈辱;粉碎四人帮后本该大展宏图，不料竟迅疾丧身异国!天耶?命耶?人们只有希望这些革命家，在阴间向彭德怀检讨认错，让彭德怀“操娘”了!

彭德怀对毛泽东说，你操我40天娘，我操你20天不行吗?历史回答说，当然不行!你和最高领袖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平等的!

毛泽东说，庐山会议再延期20天，让你操娘，满足你操娘的要求!真的能让彭德怀再操20天娘吗?

铁的事实是，彭德怀被打翻在地后，毛泽东发动全体与会人员，一齐操彭德怀的娘!彭德怀的心灵被禁锢了，嘴巴被封闭了，哪有机会“操娘”!被“操娘”20天以后，又扫进了耻辱的泥潭，后又连续被人“操娘”，一下被操了18年，至死方休……

(本文所引材料均源于李锐《庐山会议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