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小理工男的科幻大片:《远地点-1》
【人物表】
"我”,劳伦斯·拉普拉斯博士,“探访者2号”太空船指挥长 查尔斯·科诺博士,飞船首席工程师 钱德拉博士,飞船首席外科医生
弗拉迪米尔·彼得连科博士,天体生物学家 卡捷琳娜·鲁坚科中尉,操作员,天体生物学家 阿姆斯特朗,专家工程师,天体物理学家
大卫·阿姆斯特朗教授,NASA工程组首席指挥官 克里斯·鲍顿博士,NASA首席运营官
远地点(APSIS) (中)
***********【3】*********** 气闸门瞬间的嘶鸣声打破了寂静。门外是无垠的延伸。我的第一次太空行走,EVA,是八年前我驾驶空天飞机去ISS【译注:国际空间站】。好像已经恍如隔世了,我思索着,一边沿着缩进在“探访者”内壁的梯子攀行。前面是居住环,或者说是剩下来的那部分。四个乘员隔间,只有一个还是完整的,周围散落着一块块的绝缘体和各种设备部件。 眼前的景象一时竟让我恍惚了。远远的天幕中挂着一个蓝色的圆点,旁边是一个较小的灰点。与此同时,近在面前的却是彻底毁灭的场景。大片的绝缘体和金属块漂浮在我们周围,像悬停在空中的冰雹雨。居住环体遭到微流星体轰击,留下大片麻点和裂纹。 一个红色液体球从眼前飘过,我打了一个寒战。我用了好几分钟来说服自己,“不,不,那不能是血。可能只是一些泄露出来的防冻液。” “我去寻找幸存者。”外科医生钱德拉的声音在扬声器中窸窣作响,“你们两个先试着重启反应堆,然后返回。” “好吧,医生。”我回答,“在第6节和第8节附近要小心,那儿有泄漏。” 弗拉德和我穿过居住环和温室,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在真空中漂浮的卷心菜,冻得硬邦邦的。但是我们两个都太紧张了,经过它们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经过二十分钟的攀爬,我们到达了反应堆舱段。 “探访者”由霍尔效应离子发动机提供动力,燃料来自飞船后段的大型氩燃料箱。这种配置能让我们的飞船航行非同寻常的距离,但代价是极低的推力和巨大的电力消耗。一个巨大的8吨反应堆,安置在一个特别的防护罩里,提供了飞船需要的电力;要是用太阳能的话,我们得有个半英亩大的太阳能电池板,才能让这艘飞船飞跃土星。 我取出气割枪,沿着屏蔽罩切开个口子。 飞船外壁上涂画着巨大的三叶标志,这是放射性物质的标准符号。还有很多警告语句,说永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试图在外壳上开洞。然而写这些标签的工程师们肯定没想到过与地球擦肩而过,滑入行星际空间(而永远回不来)的危险。我已经决定了,避免缓慢而痛苦的被饿死或窒息而死,比增加十二个百分点的患癌症风险要更加重要。 “小心 !”弗拉德警告说。 我及时地关闭了气割枪,还好没有切到一个燃料罐。我们细细地打量着反应堆室。被电线和活塞包围着,它看上去好像1970年代糟糕的间谍电影中的末日炸弹。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它里面的核燃料足以摧毁一座城市,更不用说我们这艘100英尺长的铁皮罐了。 慢慢地,我撬开一块大的屏蔽板。我的大学理论物理学位在这里对我可没什么帮助,我也不准备要按哪个电钮。 我按下通话器开关,它位于我的头盔上耳朵位置的下方。“科诺先生,我们已经到达反应堆。给我状态报告,并连接休斯顿。” 我立即收到答复。“撞击似乎已经损坏了裂变启动器。看来反应中介液,含氘的重水,已经泄漏越过了阀门。你知道,中介液能减慢核反应、防止它,嗯,爆炸。我得重新调整极化天线方向...等一下。” “他们在切尔诺贝利不是用的重水吗?”我问道,半开玩笑半认真。我有个麻省理工学院的核物理学学士学位,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用它了。这是为什么查尔斯是首席工程师,而我不是。 “嗯,是的【译注:此处不确切,切尔诺贝利的反应堆采用石墨作减速剂】。但我们这个并不是20世纪80年代那些摇摇晃晃的混凝土核反应堆。你们应该没事的。首先,你必须从舱室里移走大约80公升的重水。然后,我们或许能够使用剩余的备用电源重启核反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问题是,为了把这水弄干,你必须打开反应堆封套。可是,残余的辐射会像烧棉花糖一样烧伤你。” “哦,那可不行!继续想办法!”我恼火地说。通话机里安静了几分钟,又大声哇哇起来,把我的耳朵都震到了。 “等一等 ,有了!弗拉迪米尔,你要用上你的分子筛。恐怕你以后不会想再用它了,至少不会在几个世纪内。劳伦斯指令长,你要用到测试舱口盖,用你的精度切割枪在上面钻一个小洞,直径不超过280微米。因为我们的反应堆是先进的熔盐类型,弗拉德可以用他的极化工具阻挡一些辐射。如果你们干得够快,我们不会失去太多燃料。” “你跟NASA和ESA核实过这办法吗?”弗拉基米尔插话道。 “当然,我可没那么笨。在极化过滤器耗损耗光之前,你们有11秒的时间窗口,之后你们不得不放弃任务。反应堆室内的压力是0.28ATM(大气压),就是说你可以安全地把它打开。等你好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等一下,这儿有个NASA来的消息,给你们俩的 --” 短暂的沉默,长得只够弗拉德给了我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后,另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劳伦斯·拉普拉斯指挥长,弗拉迪米尔·彼得连科博士,这是NASA工程组首席指挥官大卫·阿姆斯特朗教授。你们的同伴向我们报告了你们的状况。” 我们没吭声,听那个声音继续。
“多个国际空间项目组都行动起来了,但是所有的计算都表明我们没有可用的飞船可以达到你的速度来救援并返回地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要保持冷静和镇定。我们在这里提供帮助。” 冷静和镇定可容易了,如果你不是身处在一艘正在解体、即将变成一个乱逛的彗星的飞船上。我想。可是他的话里有事实;我们几名船员没有一个受过训练,来修复任何比一个小RTG【译注:放射性同位素热电发电机】更大的东西,而RTG是最简单的反应堆了。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表现出“冷静和镇定”的风度。 “确认,地面指挥。请开始传输信息。” 教授接着说:“劳伦斯指挥长,专家工程师阿姆斯特朗是跟你在一起吗?他的专业知识可能正好‘派上用场’,就像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 尽管危险迫在眉睫,我还是咯咯地笑了一下。这教授听上去,站到一艘三桅帆船的甲板上非常合适,或者一艘蒸汽船上也行。 “没有,只有我、弗拉基米尔和钱德拉目前穿着EVA服【译注:舱外活动太空服】。在备份电源耗尽前。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不能负担船员轮换,我们也只有这三套舱外太空服。”我省略过了阿姆斯特朗现在失踪的事实。 然而,教授证明了年龄并不会削弱人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他喊道,“彼得连科博士,您必须在外封壳上打开一个3公分的圆形切口。使用4号镍铬多功能工具,要小心!还有你,指挥长,把你自己派上用场。焊上极化筛的边,把过滤器沿着对称线折两次。这能多给你4、5秒钟来封上那个孔。首席外科医生钱德拉可以帮你修理电子点火系统。毕竟那是她的专长。” “钱德拉在残骸那边搜寻幸存者。我们认为有人可能在完整的隔间内幸存下来。 “没有时间了,”教授说,“要么现在就找她过来,要不就别叫她了。你们的太空服里可能还有6个小时的空气,但科诺先生和阿姆斯特朗只有三十分钟!立刻行动。” 我还没来得及给出一个适当的回应,弗拉迪米尔清了清嗓子,跟他平常一样缺乏技巧那般,唐突地开始说话。 “实际上,是六十分钟,教授。阿姆斯壮不在乘员舱那里。” “好吧,那他在哪里呢?”地面指挥官问,显得不太冷静。 我给了弗拉德一个我最严厉的脸色。他默默地切割金属,无视我的表情。 “我们,呃,不能确定,有可能...... ”我吞下了后半截话。 “哦,哦。天呐。”通话机里传出的声音,像是猛撞海岸的巨浪。信号断了。 谢天谢地,几分钟后教授的声音又响起来。 “很抱歉。”他咳嗽着。 “是亲近的朋友吗?”我同情地问。扩音器里的回声听起来好像打呼噜一般。 “不。他是--我的儿子--和我最好的学生。”他的声音里传达出的坚毅,每个仔细倾听的人都能觉察到。教授清了清嗓子。 “接着说正事。” 也许这不是谈心的好时候。地面指挥官和他的团队时而大声下达命令,我们拼命地干活,就像生死全系于此。等我们完成全部准备之后,地面指挥通知我们,我们有16至18秒时间来修复反应器,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会遭到辐射。 “祝你好运。”教授说,“你把容器打开后,我们大约会失去2分钟的无线电通信。” 一切准备就绪。 “Now (行动) !”弗拉基米尔大喝一声,我随之抽出一大块封壳壁板。反应堆看着有点虚幻,沉浸在切伦科夫辐射特性发出的蓝色光线里,那是这类反应堆的特质。纯粹的真空效应作用很快,一会儿里面的水就干了。就是这样,即使温度只有-180度。严重不合直觉吧?缺乏空气压力,意味着任何一个水分子想飘走就很容易飘走。 很难估计剩余的水量,但大量的冰晶体已经覆盖表面的反应堆。它让我想起在落基山麓滑雪的那些冬日,现场只是少了些漂亮的树木,当然,还有重力。 “还剩四秒钟。”电脑化的声音说。“开始自动点火程序。” 是时候了。我向弗拉基米尔示意,我们一起密封了第一个容器,然后第二个。所有的细水雾都被困在屏蔽层之间...我猛然意识到我的第一个错误。 然后我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水蒸气没有像我们预期的那样漂散到太空里,而是凝结在密封壳的边缘,裂变反应的致命热量会迅速把它变成蒸汽。这蒸汽会堵塞冷却反应堆的散热器的细管,反应堆很快就会过热。 弗拉德真是训练有素,动作起来毫无要命的犹疑。他把镍铬多用工具插入金属缝,就像把一个箭头扎到树干里。我从刚才的惊慌中缓了过来,移到他旁边,撬开一片绝缘板。散热器正发出白热的光,但是水的粒子被蒸发送入太空。很快地,散热叶片变成橙色、红色,最后褪成黑色。反应堆准备好了。 “保持下去,当我们回到家后你肯定能得个勋章。”我喘着气说。 “Da, tovarisch(俄语:是,同志)”他答道,咧着嘴笑。“对我弗拉德,这是小菜一碟。”
**********【4】*********** 飞船上的气氛比过去几个小时要轻松了一点。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大家可以交谈几句。在舰桥上,我们欣喜地看到了三个人 -- 钱德拉医生已经成功把卡捷琳娜·鲁坚科,我们的操作员和天体生物学家,从科学实验室里救援出来了。在前舱,查尔斯正根据剩余的燃料规划航线。 我很想回头去找阿姆斯特朗,但是我们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了。我们的太空服要充电,我也得帮着修复飞船。 钱德拉博士招手让我们过去。“我正要过去加入你和弗拉基米尔时,注意到2号科学实验室的灯亮着,就用喷气飞到窗口旁边去探查,然后我注意到空气中漂浮着几滴水。” 她停顿了一下,从一个标着“四号电解质溶液”的塑料袋里喝了一口。 “――然后我看到了卡捷琳娜。她浮在那里,一动不动。紧急气闸舱仍然可以用,我就爬进去了。你将永远不会相信这个。”她俯身向前,“其中一扇窗户有个巨大的凹痕的;我想这是科诺和你昨天填补的那个。想像一下,整个窗就像被吹起来的大泡泡;有一半落到窗框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气球,或者说像是一个胖男人穿着比基尼。” 钱德拉很喜欢做些不靠谱的比喻,大家都已习以为常了。查尔斯心不在焉地打了声哈哈。 “不过,”她接着说。“我没有办法把她弄回指令舱,因为连接模块,像他们说的那样,已经‘爆炸性减压'了【译注:爆炸后舱内失去维护生命的空气和压力】。” “嗯,可是看上去你们俩谁都没有爆炸么。”我打量着她们,“你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呢?” 她诡秘地看着我:“拉普拉斯,你还记得那个出了故障的泰坦探测器吗?” “你说的是把防热罩忘在家里的那个吗?”我对一年零7个月前的那一天前仍然记忆如新。
那时我们正处在环绕土星卫星泰坦【译注:土卫六】的轨道上。人类的眼睛无法看透这个土星月亮的浓密大气。我们的任务是把两个最先进的探测器施放到这静静地漂浮在我们窗户前的神秘球体的表面上去。
“弹出一号探测器!” 我大声喊道。嘣的一声,跟打开一瓶好酒的瓶塞没么两样,这台带着防护罩的机器脱离开我们的飞船,点燃它自带的推进器,放缓到亚轨道速度。每个人都欢呼起来,科诺博士甚至还打开了一瓶英国烧酒。烈酒哦! 第二个探测器释放得没那么顺利。按下开关的时候,我看见了探测器的奇怪形状,木有屏蔽罩,慢慢地飘远了。我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这可不妙。”然后,就像在一部糟糕的喜剧电影里那样,探测器的外壳破裂了。价值四千万元的硬件,就这样,没了。 “嗯,那玩意儿能帮上你什么忙?”我问,一边从舰桥的窗口望出去。地球,已经近得撩人心弦。运气好的话,明天我们就能登上救援船,啜上口热乎乎的香茶了。 “嘿,那个探测器的屏蔽套还留在货舱里,对不对?所以,凭着我一贯的聪明才智,我把卡捷琳娜塞进去,用了一管那种树脂材料把开口封上。它就是气密的了!然后,我推着她浮过了气闸舱。相信我,这可不容易。我不得不计算密度、拉伸强度、 材料的灵活性......。” 卡捷琳娜中尉哼了一声,在她的衣甲中翻过身来。
***********【5】********** 一个声音在公告扩音系统里劈啪作响。 “大家注意,听好了。准备迎接几次机动推进器喷发的冲击,我们的反作用飞轮和陀螺仪坏了【译注:所以飞船机动操作会对乘员有明显影响】。我们将加速大约四十五分钟,然后我们的命运就在大自然的手中。或者至少,在艾萨克·牛顿爵士的手里。” “我们全在同一个房间里,科诺。”我回应说,抓紧扶手。【译注:英语常用的表达方式是‘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同舟共济的意思。小作者这里故意玩了点小语言技巧。】 “我知道。我一直都想这么做。”查尔斯咧嘴一笑,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到座位上。我也同样做了。在房间的另一边,钱德拉博士和弗拉基米尔博士把处在半清醒状态里的中尉放到一个储物柜里。 “机动推进器点火。”查尔斯大声说,在他的电脑显示上按下一个按钮。一阵低沉、温和的嗡嗡声渗透了房间,观景屏里的图像慢慢地移动。我觉得一个类似于重力、但弱得多的力量拽着我们。这新奇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请求授权启动主发动机。” 查尔斯说,刚才他声音里的紧张感被一种比较让人放心的东西所取代。他坚定地把调整参数输入到计算机里。不像以前的老火箭,我们的飞船没有节流阀,而且除了第三级别的紧急操纵外,我们也没有很多直接控制。这使火箭更精确和高效,但另一方面它也让火箭点火没有那么高潮迭起。跟陆地上的火箭升空不同,我们的引擎在太空激活时仅仅发出点轻微的嗡嗡声。要是拍电影,这显得没啥意思,但对于我们的心理健康却是好处多多。 说到摄影机,地球上肯定有几十个--如果不是几百个的话--新闻机构在追踪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中间没人打算给他们一个不开心的结局,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输入了我的系统口令。几乎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开始慢慢减速。希望在发动机燃烧的四十六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我们能把速度降下来,以进入绕地球轨道。在那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显示屏幕。除了飞船前方的相机和安装的望远镜,还有一个视角显示出飞船的后部。我们的霍尔推进器阵列闪出蓝光,那是电离气体被推进到非同寻常速度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显得很好。
然而,在眼角的余光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几百个离子推进器中有一个溅射出火焰。然后,整个外壳开始扭曲,围绕着它的蓝色光晕消失了。
“为什么它们会烧完呢?它们至少应该能持续10,000小时。”钱德拉问。 “电源的热调节器好像是......融化了。”我回答说。“它们得不到电力或燃料。” “我使用RCS【译注:反作用控制系统】推进器来补偿!”查尔斯说着,输入一系列的计算。计算机迅速采取行动,喷射了大量的白气。【译注:由于部分推进器故障,飞船推力不平衡,会偏离航线,所以需要调整。】 “起作用了!”钱德拉和科诺喊。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几分钟。突然,伴着震耳欲聋的尖啸声,像是复仇的神祗从天空中发出打击,炽热的推进器开始融化。 “Oh, No!那些该死的工程师 !”查尔斯大声叫道,“弗拉基米尔,使用惯性导航仪剩下的任何功能,保持我们的航向。拉普拉斯指令长和钱德拉医生,抛弃C段上的10吨燃料。这样我们或许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平衡。钱德拉医生,开启紧急备用电源,给引擎供电。” 发完指令,跟着一串咒骂,查尔斯在计算机里键入第二串代码。 “科诺博士,我们没有备用电源。”钱德拉回答说,“但我可以关闭反向引擎。这将减少23%的偏心力。” “快干,该死的!”科诺说,他把注意力转移回显示屏。 我偏过头去确认钱德拉的操作。猛见她身后站着个人,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中尉?”我疑惑地问。 那个受伤了的人点了点头。“听您指挥。” “我们需要重新激活引擎模块B。你是专家。但是你的身体情况,能去到备份计算机阵列吗?”我问。 “够不够结实到来拯救你们四位?应该可以吧。”她把自己推离墙边,到达推进专员控制台前。我注意到她的上臂有一个划口,钱德拉医生已经给她做了应急包扎。 可是我没时间去担心她的健康。我们最后剩下的七十五个推进器中有二十个已经不能工作了,剩下发动机的功率水平也是忽高忽低。很快,我们就将被迫把它们都关掉,而那将意味着缓慢、寒冷的死亡,漂在宇宙深处。 “引擎预计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在问谁。 “最多28分钟左右,如果是像检测表明的那样,电气系统严重受损。可是只有25%的剩余推力,在它们烧坏之前我们没法进入环地球轨道。”卡捷琳娜回答说,抚着她受伤的胳膊。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接着烧。”查尔斯困顿地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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