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姐从记事儿起,就没见过母亲。 丑姐祖上是清朝的御用裁缝,老太爷辛辛苦苦挣的一个大家业,三房姨太太都很争气,祖父那一辈上是清一色的爷,留洋的,经商的,各个玲珑倜傥。 丑姐的爷爷最小,让太爷爷逼着学飞针走线,一手女红堪称京城一绝,秀出来的牡丹花,就怕吹一口气,不然一准能摇摇摆摆的活现。大奶奶是绸缎行的千金,不敢说沉鱼落雁,倒是周周正正的福颜,却是肚子不争气,一口气生了5个闺女。 到了丑姐的幺姑妈妈出生,爷爷一听报喜儿的产婆喊了“丫头”,转身出了门,一夜酗酒未归。 没等到大奶奶的满月酒,先办了姨娘的喜筵。新过门的姨娘是乡下姑娘,憨憨实实的身子骨,秀目倒是异常的水灵。姨娘就生了丑姐的爹,爷爷在儿子满月酒那天高兴过了头,酒后中了风,成了瘫子。 等太爷爷过世,大奶奶靠着娘家架势,分得绝大半的家业,独自带了5个闺女熙熙攘攘的回了娘家。 姨娘奶奶倒是出人意料的带上瘫子爷爷在皇城边上一个僻静的巷子住下来,靠爷爷的眼力倒腾点绵绸类的小本生意,日子过得平静而知足。 瘫子爷爷望子成龙,给儿子起了一个俗气的名儿“玉哥”。玉哥,一小就眉清目秀的,读书读得好,绣花也秀得诀窍。要不是文革那场全国红,一准也是绝世玉裁缝。 话说玉哥响应号召先进了纱厂,又跟着下乡,等到考上大学进城,到毕业出来已是30好几的人。玉哥心境高,这么多年看过的姑娘还真没一个想厮守一生的,害得瘫子爷爷吹胡子瞪眼睛,玉哥就是不急不火。 丑姐的母亲不是当地人,她是随父母调动工作来京城的。那天她报道的早上,玉哥正忙着夹报纸,抬头的功夫半晌没说出话来,好在姑娘打问的科室在楼下,玉哥松了一口气,主动带着她到了那扇门,只用手指了一指,就转身回了。 但是那个上午,玉哥可是不大好过,打了人家好几回子差,快下班的时候竟拎着暖瓶去打水,让大家哗然哄笑,老司长定定的问:玉哥,恋爱了? 玉哥红了脸,“没啊”转身走出去的时候,低头心里嘀咕: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才见了一面吗? 正心思着的时候,迎面差点撞上人,玉哥惊得一抬头:“你…”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