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分四季之惊秋,花好月圆之将零,寓到人至中年。好像「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之古人惜春留春,怎奈风雨摧残而落及残红,抒发留春虽不住,高洁已自存,借词思人间,何不亦如此。 龄,为树,为年,再为人,是长短之距。浓,为酒,为茶,再为人情,是厚薄之度。不知为何,近期博文中,竟接二连三的将年龄话浓淡,且众从之,赏之,禁不住大惑! 借喻不为过,却不可错了理念。至此,让我想起纳兰的《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此词,灯花与人同消瘦,一宵与龄共憔悴,谢桥与姬伴邻里。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清空如话不着丝毫穠丽,却自然平浅,缘为喻得同“度”。 疑惑之暇,细思量,竟勾起“一片幽情冷处浓”,漫不经心之出笔,贯我行我素之长虹,便有了小文:春红惊秋。 青是最美的春红,俗语说十八无丑,春本身是最美妆容,无须刻意的装饰,粉嫩靓丽的颊,清绮灵动的眸,刚刚苏醒的意味里,热热闹闹地开满一树的花,或粉红如桃,或雪清若梨,或妖娆入杏,或淡黄朴质的腊梅…不及牡丹大而繁复的瓣,不及夜来馥郁的香,出落得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却最是一年花好景处。 夏短却鬼魅诱人,荡漾着沉醉的光和气韵,丽人,闺秀,碧玉,乡妹,或火似玫瑰,或贵比牡丹,或媚赛芍药,或慵如海棠,或淳如蒲公…走出不染,清涟香远,温温柔柔,浪浪漫漫,更是一道美央夏莲,携手情恋。 天凉好惊秋,悲冷的金黄,独有一番情韵菊开,春的靓丽,夏的柔媚仍在腰肢招展:窈窕不淑婷梧桐,明眸不睐修文竹,秀发染霜盘水杉…与亲敬老养儿,与夫举案齐眉,与友清淡如泉,与世故细腻温婉,古道正杨柳,挥手话冬青。人行至秋,恰八月桂花,馥郁绵长,一场秋雨一场寒的霜凌,凝成绿枫醉红,摇曳在冬岸香阵冲天,傲慢着清丽的景线。 惊秋的烛光美餐,在风雨之夜,有时间笑着看儿女玩耍,和星月一起陪他们长大。惊秋的拾丰敛硕,在忙碌之躯,有时间端详容颜渐老,和心思一起澄澈明净。惊秋的泼墨点醉,在淡淡的暖阳,有时间思索几案上的水仙,和淡雅一起品味香茗温馨几瓣。惊秋容颜遮不住激情开出的绚烂,发丝如雪挡不住傲然开出的寒梅,在漫天飞雪之前,把淡淡而悠长的篝火点起,把浓浓而清扬的沉香弥漫,低吟一句: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 我是喜音乐的,如果说歌剧为春,交响当夏,摇滚临冬,那么演歌似秋。演歌是日本流行的传统唱式,演歌吟唱的多是女人男人与风花雪月。女歌手唱演歌往往穿上和服,樱味十足。有特色的小酒馆常常不停地播放演歌,意在令男人们酒醉心迷。演歌何调何味儿,想想邓丽君,那种温婉清越,峰回路转,正如苍秋。 张爱玲的《读女人》,也是我喜的,其中有这样一句:名小说家爱尔德斯.赫胥黎在<<针锋相对>>一书中说,“是何等样人,就会遇见何等样事。”此处我意曲解,顺了世俗的眼,一味追逐悲凉,怎能体味汲取岁月精髓的米酝,怎能体味透明清冽醇香无比的麦酿? “Дом мой достроен, Но я в нем один. Хлопнула дверь за спиной. Ветер осенний стучится в окно Плачет опять надо мной. 房子修好了,但屋里只有我一个人,用背轻撞门,秋风敲打着窗户哧哧作响,我又要落泪了。Это судьба, а судьбу не могу Я ни о чем просить. Только я знаю, как после меня Станут ветра голосить 这是命运,而我无法掌握,甚至什么也不能问,我只知道:在我之后该如何站在风里高歌。”这段诗般的唱词,来自俄罗斯的海豚王子维塔斯的,《Опера》。 最后的,“我只知道,在我之后该如何站在风里高歌。”让我懂:晓来思绕天涯,春红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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