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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时沃克夫人
掌掴了我的后脑勺 还让我站在角落里 因为我不知道区别 “柿子”和“精确”。 如何选择
柿子。 要这样精确: 熟的柿子柔软,且有棕色斑点。 闻闻底部。 甜的那个 会很香。 吃法: 把刀收起来,放下报纸。 轻轻地剥皮,别撕果肉。 咀嚼柿子皮,吮吸它, 然后吞下。 现在,吃 柿子肉, 那么甜, 整个柿子,一直甜到心里。
多娜褪去衣服,她的腹部雪白。 院子里满是露水, 我俩瑟瑟发抖 与蟋蟀一起,赤身裸体地躺着, 面朝上,面朝下。 我教她中文。 蟋蟀:“蛐蛐”。 露水:我忘了。 裸体:我忘了。 “你、我”:你和我。 我分开她的双腿, 记得对她说 她像月亮一样美丽。
其它给我 带来麻烦的词有: “战斗”和“恐惧”,“鹪鹩”和“纱线”。 当我恐惧时我选择战斗, 当我战斗时我感到恐惧。 鹪鹩是体型娇小、毛色灰暗的鸟, 纱线是人们用来编织的东西。 鹪鹩像纱线一样柔软。 我妈妈用纱线编成鸟儿。 我喜欢看她编织东西。 鸟儿,兔子,小人。
沃克夫人带了一个柿子到课堂上 然后用刀把它切开 让每个同学都能尝尝 中国“苹果”。 心知 那柿子不熟也不甜,我不吃 只观察其他人的脸。
妈妈说,每个柿子里都有一个 太阳。一种金色的、发光的, 温暖如我的脸的东西。
一次,我在地窖里找到两个柿子,用报纸包着, 被人遗忘且尚未成熟。 我拿过来放在我卧室的窗台上, 每天早上都有一只红雀站在那儿 唱:“太阳,太阳”。
终于明白 他将失明, 父亲枯坐通宵 等待一首歌,一个幽灵。 我给了他那两个柿子, 胀大了,像悲哀一样沉重, 像爱一样甜蜜。
今年,在昏暗的灯光下 我翻遍我父母的地窖,寻找 我失去的某物。 父亲坐在疲惫的木楼梯上, 膝盖间夹着黑色手杖, 双手交叠,抓着把手。
他那么高兴我回家了。 我问他眼睛怎么样,一个愚蠢的问题。 “全看不见了”,他答。
在一些毯子下面,我找到了一个箱子。 里面有三卷卷轴。 我坐在他旁边,打开卷轴 是父亲的三幅画: 芙蓉叶和一朵白花。 两只猫在梳理毛发。 两个柿子,饱满得像要从画布上掉下来。
他抬起双手去触碰画布, 问:“这是哪一幅?” ”这是柿子图,爸爸。“
“喔,狼豪在丝绸上的感觉, 那种力量,那种紧张 手腕的那种精确度。 柿子我闭着眼睛画了 数百遍。 这些是我盲后画的。 有些东西永远跟着你: 所爱之人头发的香味, 柿子的纹理, 在你掌心,成熟柿子的重量。”
(作者:李立扬,美国当代重要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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