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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钻》是一部商业片,说的是一个钻石走私贩与一个黑人渔民在非洲一个动荡的国家的一段经历。撇开其中商业化和好莱坞的元素,影片中的黑人渔夫所罗门在和钻石走私贩阿切尔一次谈话中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大意是:
“白人杀我们黑人抢走我们的钻石,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们自己人怎么也干这样的事(杀同胞抢钻石)?”
事实上,所罗门说的“自己人”不只深得白人殖民者之衣钵,而且更变本加厉:影片中的黑人游击队除了从殖民者那里学会砍自己同胞的手之外,还用枪炮逼迫同胞成为淘钻石的奴隶,把儿童训练成杀人机器,给他们毒品让他们惟命是从,等等,真可谓无恶不作。
片头,所罗门在被黑人游击队抓获后险些被施以砍手刑。片中,一位收容教育孤儿的长者后来介绍说;砍手刑始于比利时殖民者。
毫无疑问:白人殖民者对于非洲的殖民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是今天非洲依然动荡难安的罪魁祸首。
问题是:今天的非洲,是黑人在残酷压迫自己的同胞,在杀戮自己的同胞,在用枪炮和毒品蹂躏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为什么?
非洲人民的命运和种族歧视在当代的发展息息相关。
种族歧视在当代有两种应该引起关注的发展:一是同一种族内部的自相歧视;二是被歧视的各种族间的互相歧视。
前者如,我们海外华人中老移民对新移民的歧视,第二代移民对第一代移民的歧视,讲广东话的香港移民对讲普通话的大陆移民的歧视,等等。后者如,华人对“阿差”(印巴人)的歧视,华人与黑人的相互歧视,等等。
初看起来不可思议。既然大家都是华人,都是漂洋过海来到北美,都被白人统治者或多或少歧视着,为什么还互相歧视?既然大家都是有色人种,都被白人歧视,为什么还会互相歧视?
社会学上有一种“内化的压迫”的说法,说的是被压迫者将外在的压迫内化,从而把压迫者的标准变成自己的标准。被压迫者采纳了压迫者的标准之后,他们会自觉不自觉地对自己,对同胞,对其他被压迫族裔进行压迫和歧视,
对自己,他们采用自律型的自我压迫,自我歧视,自轻自贱。鲁迅笔下的“假洋鬼子”就是一个典型,他认为自己不如白人“高贵”“文明”,在行为上努力学习白人做派,对白人和白人文化奉为至宝,以得到白人的认可为最高标准。
对于同胞,“假洋鬼子”们沿用白人对付有色人种的办法继续压迫,甚至变本加厉。他们内化了白人种族压迫,把不如自己的同胞视为下等生物,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榨,甚至精神折磨。
更进一步,被压迫者歧视同样受压迫的其他有色人种。比如,不少华人不加思考地把白人社会对有色人种的偏见和歧视全盘接受,比如,黑人很脏,很懒,运动能力强;“阿差”体味很臭,思想落后,等等。
不久前,在网上流传的美国旧金山华人大娘和黑人女子骂架和打架其实是一件非常可悲的有色人种间的冲突。我怀疑:除了语言不通的误解之外,种族压迫的“内化”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要改变北美社会种族歧视的现实,不是靠融入(白人主流社会),而是要靠斗争。
而斗争的第一步在于自我反省,“睁了眼看”;在于承认北美种族不平等的现实,在于反省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种族歧视和“内化的压迫”。
如果认清现实的人多了,改变现实的力量就会更强大,实现种族平等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种族平等显然不是现在的主流社会的一个特征,但却应该也必然是将来的北美主流社会的一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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