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讀心

文/紅葉

第二十七章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受害者(4) 

小蓮的情況最為特殊，她是第一位被郝連綁架囚禁的受害女子，也是被囚禁時間最長的，有六年之久。

她不僅對警方有牴觸態度，而且還為郝連辯護，更有甚者，她還聲稱願意和他結婚。

莫偵探簡單地講了一下目前了解到的小蓮的情況：

小蓮今年二十五歲，她是被郝連從勞務市場騙來的，當時十九歲。郝連謊稱需要鍾點工，將小蓮騙至家中打暈囚禁在地下室。

家在外地的小蓮失蹤之後，父母只是在當地警方報了案，此後並未積極尋找。小蓮失蹤案就這樣不了了之。

初次得手格外順利，讓郝連的膽子越來越大。在綁架囚禁小蓮不久之後，郝連又綁架了一位女子。

這位女子被綁架來後激烈地反抗，呼救。郝連怕被人聽見發現，將她用刀殘忍殺死，並威脅小蓮說：“ 你如果敢逃跑，這就是你的下場。”

小蓮嚇得心驚膽戰，郝連強迫小蓮在血泊中掙扎的受害女子身上也捅了幾刀，讓她的手上也沾上血，並拍下照片留證。

“ 如果我被抓了，你也逃不了干係。你也殺了人了。” 郝連惡狠狠地說。

郝連強迫小蓮在地下室一角挖了一個深坑，將受害女子丟進去埋起來。

自此之後，小蓮就產生了一種絕望的情緒，她認為自己即使將來能逃出去，別人也會認為她是郝連的同夥，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郝連隨即又綁架來小柳，小柳的性格軟弱，常常躲在角落哭泣。

接着郝連又綁架了另外一位女子小艷，她與小蓮相處不合，爭風吃醋，經常發生沖突。

小艷不久懷孕，此後早產生下一個男嬰，郝連怕嬰兒的哭聲讓他的罪行暴露，殘忍地當着女子的面將剛出生的嬰兒掐死。

小艷受不了喪子的刺激，不顧虛弱的身體，發瘋般地與郝連撕打。郝連用利刃將小艷捅倒，並示意小蓮用鐵鏈將小艷捆綁起來，小蓮迫於郝連的淫威不得不照做。

郝連強迫小蓮將奄奄一息的小艷殺死，拍下視頻用以威脅小蓮。並讓小蓮挖開地下室一角的深坑，將小艷和嬰兒丟進去掩埋。

隨着時間的推移，小蓮的心理慢慢發生了變化，她認為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郝連的命運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一損俱損。如果郝連被警方抓捕定罪，那她也跑不了。

此後，小蓮開始配合郝連，監視着小柳和隨後被郝連綁架來的小梅和杏花，一有風吹草動就向他報告。

郝連控制着女孩們，挑動她們的嫉妒心，讓她們彼此攻擊。有時他也會對小蓮施以些小恩小惠，比如單獨給她買點東西，而不給其他的女孩。

接着莫偵探放了一些警方在郝連的家裡所找到的視頻給俞洛和莎莎看。

那些血淋淋的畫面讓人慘不忍睹， 即使是象俞洛這樣訓練有素、閱歷豐富的心理醫生看後也覺得心靈在顫抖。

俞洛對小蓮的悲慘命運深感同情。

一個年輕的女性，被綁架，被囚禁在陰暗的不見陽光的地下室六年，還被加害者強迫協助殺人，要求她保持心理健康是不可能的。無論是誰受過這樣重大的刺激和悲慘的經歷，人生的三觀肯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小蓮進來了。

俞洛仔細地打量她。長期被囚禁在地下室，又兼營養不良，她的面色蒼白，瘦弱得象一枝風中的蘆葦。

莫偵探請小蓮坐下，讓她不要緊張。

“ 首先你是受害者，即使被脅迫幫凶，也是在特殊情況下身不由己被強迫的，法官不會將你列為從犯處理的。” 莫偵探溫和地對小蓮說。

小蓮漸漸地放下了心防，講起了自己的遭遇。

她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長大，父母喜歡弟弟，對她則採取漠視態度。她高中成績不錯， 但父母不想讓她上大學，而是催促她早點結婚， 換取禮金供弟弟讀書。

小蓮不願意嫁給父母為她選中的男人， 那人不僅年紀大， 而且身有殘疾，父母是貪圖他的禮金才想把女兒嫁給他的。 

小蓮逃婚離開了家鄉，想在大城市找一份工作， 但不慎在勞務市場被郝連盯上。郝連一開始的表現就象一個熱心善良的大叔，騙取了涉世未深的小蓮的信任。

小蓮說：“ 他給我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午餐盒飯，說我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容易。 我還以為遇見了好心人。”

接着郝連謊稱家中有老母親要照顧，需要一個鐘點工，簡單家務，薪水高，將小蓮騙至家中打暈。等到小蓮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綁着鐵鏈，躺在昏暗的地下室的床上。

郝連進來了，他這時已經完全換了一副嘴臉，目露凶光，猙獰恐怖，手裡拿着一把鋒利的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小蓮此時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癱軟無力，但郝連並沒有殺她。

郝連告訴小蓮，這個地下室非常深而且牢固，不要試圖呼救， 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只要乖乖地順從他的旨意， 就能保住性命。

然後，郝連就侵犯了小蓮。此後， 郝連隔三差五就會性侵小蓮，他還強迫小蓮模仿限級片中的女主角，變着各種花樣地討他歡心。

最初小蓮也想過逃跑， 可是隨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她徹底嚇破了膽。

“ 他又綁架來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不顧他的警告拼命地掙扎，高聲呼救。郝連當着我的面就在她的脖子上割了一刀，就象殺雞一樣， 鮮血噴了一地，也濺到了我的臉上，頭髮上。” 回憶起那個可怕驚魂的殺人場面，小蓮的眼裡仍然有恐懼。

“ 那女孩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割破後，叫着叫着就咽氣了。郝連強迫我在她的身體上也捅了幾刀，說要讓我的手上也沾點血，還拍了照。他說即使以後他被警察抓住了，我也逃脫不了，是同案犯。” 

從此後，小蓮就徹底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隨後郝連又綁架來小柳和小艷。此時地下室生活着三個女子，磕磕碰碰是難免的。

小柳的性格軟弱，經常躲着角落裡一言不發，或者是暗暗飲泣，小蓮與她相安無事。

但是小艷的性格比較倔強， 她常常與小蓮發生衝突。郝連不管女孩們之間的糾紛，有時他還會故意挑動她們互相攻擊。在他的眼裡， 她們並無區別，都是他的性奴，必須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 後來小艷早產生下一個嬰兒，郝連把那個剛生下來的孩子掐死了。小艷發瘋了，衝過來就踢打咬郝連，郝連在她脖子上捅了幾刀，她就倒下了。” 小蓮回憶說。

莫偵探給小蓮看郝連的證詞。

據郝連的供稱，小艷是被小蓮殺死的， 因為小蓮嫉妒小艷更受寵，所以趁小艷產後虛弱之時將她殺死，還掐死了她初生的嬰兒。

“ 不是這樣的。” 小蓮情緒激動地為自己辯護，她說：“ 那孩子是被郝連掐死的。小艷也是被他捅倒的。然後他強迫我用鐵鏈把小艷綁起來，逼我在她身上捅幾刀，這時小艷已經斷氣了。”

莫偵探安慰小蓮，警方絕對不會相信郝連的供詞的。小蓮作為一個受害女子，怎麼可能擁有利刃這樣的兇器？即使有視頻，那也是被強迫的。

小蓮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莫偵探又和她聊了一陣家常話，就讓她回去了。 

討論起小蓮的情況，俞洛認為她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表現最為嚴重。她受到了很深的心理創傷，需要長期的專業心理治療。他也沒有類似的治療經驗，但他願意反復探索研究。

“ 小蓮有很多的心理異常特徵，必須接受長期的心理治療。我會耐心地具體為她分析，逐漸調整她的心理狀態的。” 俞洛說。

他願意為小蓮提供專業的心理治療和具體的心理輔導：“ 相信經過治療，小蓮的情況會好轉的，最後逐步恢復正常。”

莫偵探聽後很高興， 他希望小蓮在不久的將來能回歸社會，象正常人那樣生活。不僅是感受到外面天空燦爛的陽光，心中也有陽光。

某天，俞洛欣喜地通知莫偵探和莎莎，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小蓮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症狀已經有很大的好轉。

“ 對了，有一個特別大的變化是，小蓮已經認識到郝連的罪行，並願意作為受害者出庭作證指控郝連。”俞洛說。

“ 太好了。” 莫偵探和莎莎聞言都十分驚喜。

現在的小蓮生活在明媚的陽光下，雖然噩夢般的回憶仍然會時不時地纏繞着她，但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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