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小說﹕風雲賦
文/紅葉
第118章 泄密
姐妹倆關起房門悄悄說着知心話。
那些無法和父母訴說的苦悶， 都可以盡情向姐姐吐露。這還是婚禮之後姐姐首次來自己的家裡作客，李天保不在家。
凌水仙打量着凌珍珠，那白裡透紅的肌膚，亮晶晶的眼睛，生過孩子後稍顯豐腴了些，眼角眉梢間增添了少婦的動人風韻。
而自己則比姐姐小一歲，怎麼心態卻已經蒼老得如同朽木枯井一般﹖
“水仙，” 凌珍珠開口，直接地問道﹕“ 你怎麼越來越清瘦了﹖你坦白告訴我，你結婚後過得好不好﹖”
凌水仙愣了愣，但在姐姐面前是無須掩飾的， 她沉吟了一陣， 苦澀地回答﹕“ 你說得對，兩個成長環境，教育程度差異太大的人，婚後容易產生矛盾和衝突。”
“ 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共同語言，觀念完全不同。他認為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做妻子的職責就是以夫為天，做家務，生兒子傳宗接代。我說的他也聽不懂，反而指責我不會過日子。慢慢的，我們也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唉，凌珍珠嘆息，她們少女時代說過的許多悄悄話，也不過是希望嫁得溫柔體貼的如意郎君，琴瑟和諧，就像她們的父母一樣，夫妻恩愛白頭諧老。
如今她的婚姻美滿，而妹妹的則是一團亂麻。。。
“ 水仙，爸爸媽媽都知道了。他們說，你可以隨時搬回來住，他們不會在意別人的風言風語，只要你高興就好。”
凌水仙沉思着，“ 可是，我已經嫁人了， 我怎麼能長期住在娘家，我。。。”
凌珍珠很快地打斷了她﹕“ 知道你婚後過得不幸福，爸爸媽媽痛在心裡。別忘了，你還有娘家，在娘家你的身分是最受寵的小女兒。離開他，回來吧。”
凌水仙輕顫﹕“ 剛結婚就鬧離婚，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 你難道就要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在這段痛苦的婚姻里耗盡了青春﹖ 別人愛說什麼閒話隨他們說去，不要搭理那些無聊的人，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姐姐顯示出性格中果斷強悍的一面，小時候如果有人敢欺負她，都是姐姐擋在前面，把她們罵回去。
“ 聽我說，你離開他，回家去，開始新的生活。”凌珍珠抓起妹妹的手﹕“ 陳志皓，那個數學老師，問起你好幾次了。他一直沒結婚，還在等着你。”
凌水仙驚悸了﹕“ 不， 我根本就不喜歡他，那個陳老師，我早已明確地拒絕過他了。如果我回去，爸媽一定會因為我而丟臉，我不想讓他們傷心。”
“ 你寧願守在這段窒息的婚姻里， 一直到死﹖”凌珍珠譏諷地叫起來，她皺緊了眉頭：“ 辛亥革命已經將封建帝制徹底打倒，如今沒有貞潔牌坊給你立了。什麼三從四德，烈女不事二夫。。。那些都是毒害女人的封建道德觀念，別再自願甘當受害者了。”
“ 我並不是為了固守那些封建道德觀念。而是，我的心已如死灰，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那嫁給別的男人也無所謂。”
凌水仙用那雙烏黑的眼珠凝視着姐姐，凌珍珠從她的眸子裡看出了心碎。
凌珍珠的腦海中閃過了秦風的形象，那個男人，俊美非凡，待人接物謙遜而親切，確實是個出色的男子。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感情是講究緣分的，不能強求。可惜妹妹同他沒有緣分。
這段無疾而終的女兒心事，除了姐妹兩人知道之外，就連父母都不知道。
凌珍珠從片刻沉思中驚醒過來，歉意地說﹕“ 對不起，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的打擊。但昨天不可能回來了，人不能總活在回憶里。過去的事我們都再別提了，好不好？
我們談談今天，明天，未來的計劃怎麼樣﹖你才二十出頭， 還這麼年輕，將來的日子還長着呢。”
凌水仙逃避着姐姐的眼光，她彷徨而悲傷，望向窗外，外面的天空灰濛濛的，陰沉着。
她忽然覺得，這茫茫世界雖大，竟然沒有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家。躲回到父母的家所有問題就能解決了嗎﹖難道能在娘家躲一輩子嗎﹖李天保會同意離婚嗎﹖
她的心更亂了，她知道姐姐是好意，這世上只有姐姐會這樣坦白地與她對話。從小她們姐妹間就無話不談，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她那些對父母無法說出口的心事，都可以對姐姐說。
“ 不，我不回爸爸媽媽身邊。” 凌水仙最後平靜地說﹕“ 我懷孕了。我不想孩子出生後沒有親生父親。”
凌珍珠被這個意想不到的消息怔住了，她望着妹妹，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迷惘。
姐姐離開後，凌水仙慵懶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也許是懷孕的關係，最近她常覺得乏力嗜睡。
她自己也是昨天去醫務室檢查身體時才發現懷孕的，還沒有告訴丈夫，她決定今晚等他回家後就告訴他。
寂靜的正午陽光緩緩流過，窗簾半垂，清風搖動送來一地碎金般的日影，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消耗流逝過去。
鑰匙在門鎖里轉動的聲音，接着門開了，有腳步聲靠近，不用想也知道是丈夫回來了。
凌水仙故意假裝熟睡，緊閉雙眼。
李天保走到床邊， 俯身看着妻子。烏黑的長髮散在枕頭上，彎彎的柳眉，嫣紅的嘴唇，怎麼看都是青春年華嬌俏動人的模樣。
他模糊憶起與妻子相遇的那天，那潔白面頰上的淡淡紅暈，冰清玉潔的姿態。水仙，人若其名，宛如一枝清麗的水仙花，他一見就喜歡上了。他的心裡忽然涌過一陣鐵漢柔情。
他推了推妻子，笑道：“ 天還剛黑呢，你就上床睡覺了，真是越來越懶了。”
凌水仙仍然裝睡，沒有動彈。
李天保俯身擁抱着妻子，捉她入懷。
凌水仙明白他的意圖，睜開眼睛用手推着他道：“ 我累了，今晚不行。”
李天保說：“ 你整天在家裡靜養着，有什麼可累的﹖我看你是閒得慌。”
凌水仙沒有理他，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明顯地表示出拒絕。
李天保平日積攢的怨氣忽然爆發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容忍克制夠了。
他將她的身體強制地扳過來，揚起眉毛，對着這處在半睡眠狀態的女人生氣地吼叫起來﹕“ 你整天給老子看這副半死不活的冷模樣，你甩臉子給誰看呢﹖”
凌水仙的衣服領口被扯開了，露出白皙的肌膚， 刺激着他的欲望﹕ “ 你是我老婆，和我睡覺是你的義務。你總是推三阻四，不情不願的，是心裡有了別人嗎﹖”
她疲憊地躺着，嘆口氣說﹕“ 不要誣陷我。”
“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沈營長的表哥秦風早就認識，你們之前私下裡還偷偷來往過，閒言碎語都傳到我耳朵里了。
那天去沈營長那裡瞧病時，你看着秦風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想着他。我早就懷疑了。你說，是不是他﹖”
“ 不是。你為何總是猜疑我﹖我既然已經嫁給你了，就會對你忠實。”
“ 不是秦風，那你看上沈營長了﹖” 李天保醋意大發﹕“ 真有你的，先是表哥，再是表弟。”
“ 他們倆根本不是什麼表兄弟，秦風不是沈營長的表哥，他們之間有着特殊的感情!” 凌水仙驚跳起來，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失言。
但是，遲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說出的話覆水難收。
這是她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她本應該為秦風保守這個秘密的，但她居然告訴了李天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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