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热·懒·素食
茭白 水做的不全都是好的,但一般都是好的,尤其茭白。茭白是最干净的,生长在水边,无污染,不打农药。天然纯绿色。 父亲教我,夏天麦收时起市的是麦茭;初秋新米起,称米茭;麦茭米茭之间,有一个小断档。但现在一到夏天就有茭白,一直能吃到初冬。过了季节的茭白千万不能挑大的,容易黑心,黑心茭白最好不要吃。 懒食茭白,就一招,腌!茭白剥壳容易,把茭白切断麻将牌长短,一剖四,放电饭煲的抽笼上蒸。同时,蘸料也要搁抽笼上。碗里倒点鲜酱油,千万记得要放菜油,蒸好的茭白吃油,蘸料不放菜油,一顿饭就废了,寡然无味。 男人,马虎,第一次懒食,顾此失彼。蘸料忘了蒸,后来,碗里倒了酱油,锅里响了油,这样调合出来的蘸料,味道大差。后来记住了,宁忘茭白,不忘蘸料,因为茭白生吃,无妨! 茄子 夏天的懒食,多到不要不要的。这是乡居生活的便利。来,大家一起来,茄子……^&^,电视里以茄声为令,而笑;懒食客以茄生为令,而吃。茄子声声笑语晏,懒食生生夏日盈。夏天懒食,从茄子开始。 蒸茄子需要刨皮,这是一大麻烦。夏天侍弄菜肴,需要对生活的热情。也许做菜,对我来说,是唤回生活热情的一种方法。生活大多时候只能苟且,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念想诗和远方,还有女人。有些生活常识,虽然成年人都懂,但做得到的很少。 刨好皮的茄子,把两头切掉点,放抽笼上蒸。吃时,拿起来撕到蘸料碗里即可,蘸了佐料,筷头上一卷,味道不要太赞。和茭白唯一不同的,茄子撕了蘸起来可立即送嘴里,茭白最好切蘸料里浸个把小时,入味! 冬瓜 夏天的食料,我趋向简单、清爽易操作的。同样的熟腌,还有冬瓜。 不过冬瓜扦皮去籽切片,一连串的麻烦,懒食的星级低,我不推荐。不推荐的理由,不但前面的操作步骤繁琐,而且,冬瓜看起来似乎不耐火,但冬瓜汗毛孔密,耐蒸。 一个人的饭锅,绝对蒸不熟。在电饭煲饭锅上蒸冬瓜,一要最起码有三个人的饭量,二冬瓜片儿须切得薄。蒸冬瓜这招,我是从母亲那儿偷师的,当年,母亲是在土灶上,现在换了电饭煲,这个世界有了新的东西,旧的经验不管用了。 徐市客曰: 何必食与肉, 逍遥清与蔬。 豆腐干 我喜欢食豆制品,虽然豆制品属于碱性还是酸性,晚饭不宜多食,但我还是喜食。让理性滚蛋一会,把美味还给味蕾。毕竟吃好了,才有力气讨论理性。 氽豆腐干要开个油锅,就不是懒食法了。不过也不烦。把豆腐干切成三角形状,开好油锅就可以钻下去。这个油,我用的是超市里的食用油。炒菜,我用自家打的菜籽油。惟有氽料的油,油锅火头旺一些,也不会氽枯食料。 氽好的豆腐干松软糯口,但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拌料。葱醮拌料。调和出适合你味蕾的拌料,也有点小小的技术含量。葱醮切好,鲜酱油蒸鱼豉油对冲,撒点黑胡椒粉,辣油麻油,最最重要的,别忘了放一勺白糖。嘿嘿,徐市客还有一样秘诀,放点红腐乳的卤汁。 如果你放了腐乳卤觉得味道特别赞,别忘了付我专利费!嗯哼! 嫩豆腐 农民伯伯最有首创精神,最早公社时,一天也难得刷锅动火做饭,往往是撩一块嫩豆腐,浇点酱油,碾碎了拌着吃,俗称“无骨头红烧肉”。 食里吃出自嘲来,生产队的辛劳也就变得不足为道了。现在的嫩豆腐买来,也不需要任何操作,直接搁碗里,放点佐料,端抽笼上,饭熟,蒸豆腐也OK了。这是大众吃法。蒸豆腐不但油盐酱醋、葱!严格说是葱白头,外加是拍碎的葱白头,和红腐乳的卤,绝对不可或缺。葱白头去豆腐腥,腐乳卤吊鲜味,一样缺不得,两味料相辅相成。食的精致,显然要不惧烦惮,有违懒食法则。 还有一道,必得一说,碾碎动筷前,放点白糖。在味之素未传入时,宫廷古法,少许白糖,吊鲜。白糖吊鲜,少少许胜多多许,宁少勿多。 号外:红腐乳的卤,拌在酒呛虾里,吃功一绝! 清烧黄瓜 知人知心,吃食吃味。做人因内涵而达简单,食材因简单而达至味。清烧黄瓜,能入懒人食谱,就在于它的至味。 烧黄瓜,收拾起来,也不算麻烦。去皮去瓤一剖两,切绞刀块。绞刀块,大概是所有动刀子的食材中最粗线条的,简单易操作一看就会。黄瓜条在手翻来落去,切菜刀削出时令清肴。清烧黄瓜,只要油盐即可,惟一的要诀,黄瓜吃火,要在中火上多烧一会。 烧黄瓜,清淡而爽口。天地原味。太初有言,神与食同在。以自己的双手,妆点自己的舌燥世界,把溽热的夏天过得云淡风轻。 人心老了,皈依简单;简单的,才是最好的。 长豆 长豆,在乡下,俗称“毒长豆”。早起晨露里摘的长豆,隔夜黄昏时要打一遍药水,这样长豆才能青溜溜无蛀眼,卖相好。卖相好,受小贩欢迎,母亲数着钱就笑逐颜开。 我也吃“毒长豆”。露水中过了一遭的长豆,早已“无毒一身轻”。把母亲待卖的长豆抽一把,摘一手指长稍短些,放水槽里浸两个小时。挑长豆,有讲究,那种虚胖的长豆不好吃,丢掉;长豆,要挑骨感型的,这个,有点像夜总会挑小妹,骨感型的总归受欢迎。 骨感型肉头紧的长豆,好吃。长豆耐火,长豆需配长火,味料倒是油和盐足矣。至于毒性,在一浸一火之后,早已荡然无存。至于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从没因食长豆而吃坏肚子。 噢,忘了说,长豆最好一餐吃好,不要剩冰箱里。 团菜 团菜现在市面上都叫包菜。我还是嘴溜,叫团菜吧,因为从小,我们家前面,就是大片的团菜地,包菜是后来城里人传出来的叫法,消费者是上帝,乡下人喜欢盲从,就随了上帝,称“包菜”。但我总觉得别扭,习惯叫“团菜”。 我在这里就叫团菜了,我的文章我做主,我也就这么一点可怜的特权。 挑团菜,也有说法,卷的越紧的团菜,越好。写到这里,有拆俺们乡亲的台的嫌疑,诚然,卷的松松垮垮的团菜,自家不吃小贩不收,只能丢猪圈里。 卷的紧凑的团菜,也耐火。现在烧团菜,还要多加一味料,辣椒!加了辣椒的烧团菜,比小时候的味蕾,确实有别开生面的效果。 朱启金说,一般的国宴讲究六无,无骨、无刺、无筋、无籽、无核、无鳞,对照标准,好像木有差距,啊哈!夏风沉醉小国宴,天地闲人客徐市。 2016年10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