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安瀾：一摸唧（六）

　　　　——縱談這些年我過眼的黃色小說

陸：代女而嫁的蜜月風波

連闊如先生說，自古風俗，好談奇說怪。你說，丈母娘《代女而嫁的蜜月風波》這樣狗血的題目，不要說鑽天打洞的黃色精渣，就是一般黃蟲，也要“辣妹子，辣辣辣”，眼睛辣上幾百辣。不知我還不夠黃渣還是介於黃渣黃蟲之間，反正我見到這篇小說是晚之又晚矣。

小說一看題目，內容橋段就可以腦補個7788。不論戀，網上鋪天蓋地，單獨拎這一篇出來說事，當然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色界也是一個江湖，“人過不留名不知張三李四，雁過不留聲不知春夏秋冬”，論資排輩，以江湖地位而論，我雖然年長，看見葉倩彤，得抱個拳尊一聲“前輩”。我出道晚，葉聲與我相隔有年，當我迷上聲優，是“步聲”。有一次，偶爾從某處聽到“本音聲由點心工作室出品”，老色痞們，原諒我見短識淺，我是一下子驚為天籟。步聲的好，在於浪淫淫到極致，寡恥恥到鮮廉，縱慾縱到天花板。說出來難為情，乍聽之下，我精蟲就上來了。加上步女磁性悅耳的熟女聲，比成都茶館的掏耳朵還舒服。《代女而嫁》是我接觸步聲的第一聲，為此，我就像那沉浸在肉慾之中忘乎所以的丈母娘，欲望的灰燼燒毀了全部的清醒，不加思索，心甘情願掏50大洋做了個250買了個255號的音頻。

255號，步聲的題目是《岳母的蜜月風波》，許是年歲漸長欲望漸退，當時聽了也就聽了，沒有深究，隔了兩年，我有心想為江小媚的《中心行的少婦們》寫個評論，在搜《貴婦圈》全本的時候，偶然在某網站看到《代女而嫁的蜜月風波》，我才恍然，原來步聲是有藍本的。既然看到了藍本，像是老天故意安排，那洒家就來戲嚼兩句。

內容橋段，望題生義，老色痞們都是老司機，我想說的是這個短篇小說的文采。小說從開頭幾個字一看就是對岸同胞的手筆，腦細胞活躍，沒有滯筆，一看就知道沒有吃過三聚氰胺，不會春秋筆法，直接師法董狐太史公，直筆的好處就是讀的人易懂但文字缺乏朦朧的美感。不說這些教師爺的話了，直奔主題吧。《代女而嫁的蜜月風波》文筆好處，就好在女兒逃婚後，兩家5個人，為了各自在社會上的面子，加上岳母姐姐關珊玥的攛掇，岳母關珊雪頂替女兒，在婚禮上剛亮相，便被女婿孫元一的同事們一半挾持、一半礙於人情面子，被迫登上了飛機，開啟了代替女兒的蜜月旅程。這裡我停筆5分鐘，給你腦補的時間。岳母能代替女兒，這岳母得有多嫩，嘖嘖，文中說舞蹈學院老師的岳母“不僅有大家閨秀的氣度，還有小家碧玉的玲瓏”，過分出格的文字我這裡就無法引用了。

男豬女婿因為老闆要拍他父親的馬屁，公司瞞着他策劃了這場驚喜，無意中促成了他和岳母的糊塗姻緣。呃，那些人世間看似無意的天機，難道不是老天的故意。入住預訂的酒店房間，這時候作者細膩、溫婉的文采才得以展開。這裡值得一說的是，文章或者小說，男女有別，字裡行間總會透露出作者的性別痕跡，如果行文老辣，不辨痕跡，看不出男作者還是女作者，一般文字都不會差。這個小說印證了我的觀點，敘事線性直白，初看像傻大個，但到了好處、巧處，細膩傳神。當丈母娘和女婿同處一室、又在洛沙島這麼一個周圍濃情蜜意的氛圍下，白行簡《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形容男女未歡之時“宿旅館而鰥情不寐，處閨房而同心有隔”，彼此都心癢難耐又都羞於齒口。箇中煎熬，作者傳達的惟妙惟肖。

小說描述兩人的心理變幻，從不自在到自在，從彼此吸引到心靈默契，從合二為一到濃情蜜意，在細膩的文筆之中男女磁力的漣漪漸闊漸大，漸急漸迫，男豬女豬，恰似那天雷趕地火，極為默契，彼此的情意在肉慾里載沉載浮，放棄了塵世間的一切束縛，把身心還原成出廠狀態，放得開，迎得來，“當此時之可戲，實同穴之難忘”，你讀到這裡，也一定會羨慕他們的幸福。幸福是彼此成就的。寫到這裡，作者才告訴我們，女兒恐婚，以致逃婚，正是無法適應男豬的大驢。

雖然我們知道這樣的幸福含有毒素，但每個男人在這種情景之下就是明知引鴆止渴，也會毫不猶豫喝下去。因為能陰差陽錯和丈母娘一起渡蜜月，“此事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一回聞”。作者給出的理由是：“情慾這東西如果能解釋得清，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錯愛了”。人不是單一體，人是複合體，善惡正邪都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曾國藩在日記里寫某次看到心儀的美女大動邪念，甚覺慚愧，馬上用在大腦里大罵自己的方式來壓制邪念。如果小說讀到這裡你也能像曾國藩一樣，那麼我恭喜你，你離成聖成佛不遠了。

作者另一個妙處就是在描寫男女情慾過程中文筆的溫婉。我一直說，文字是有溫度的。從男女生出情愫，這種子有了，離發芽還會遠嗎。“這世界上最難的是什麼？不是記住，而是忘記。一旦一個念頭生成了，就像一顆種子種在土地上，會生根發芽，最終結出什麼樣的果子，完全由不得人了”。隨着情愫潛滋暗長，到擦出火花，到形成火苗，從星星之火到燎原大火，不同的階段給文字不斷的加溫，其間不使人感到突兀或者違和，拿捏的好是頗為不容易的。文字始終溫暖婉約，既撩起來你的情慾，又使你讀着舒適愉悅。在不輕不重的文字按摩中，誘使你張開想像的翅膀，在想像中，你可以把孫元一拉下馬，也可以對丈母娘關珊雪動用Ai技術，總之，溫婉的文字可以帶來無限的想像。“暖玉溫香擁懷，甜言蜜語撫耳，仙姿玉貌悅目”，一個徐娘半老的美婦，一個健康壯碩的小鮮肉，兩人在床笫之間情意綿綿卿卿我我，哦……

遠方的天使，如果你看到男豬女豬，請替我送上真誠的祝福！

2024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