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安澜:乙巳冬晨记 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想说的说不了,只能瞎扯淡说些废话。夜半入睡,惺惺忪忪,2点后一惚睡了三个小时,4:55醒了,起来了一下,又躺下,觉得不舒服,年纪一上去骨头硬,周身不自在。现在再也不复年轻时候头一贴枕头就是一大惚,醒来神清气爽,浑身用不完的精神劲。这么早起来,有同早的巷上长辈下田干活了。本来,我这个三流子,老素规程,为了避免无所事事,一般情况下都是泡壶茶,呆在茶几跟头,瞎想八想。等第二壶开水滚,就拎起来把几个茶壶颠来倒去地浇淋茶汁,年深日久,收藏的几个老壶,还是当年玉霖翁那里买的,渐渐泛起了泡浆。近年来,每每如此打发早晨的空闲。 这几天,有个老鼠一直在我房门外孜孜不倦地作业。有好一阵子了,不知疲倦的搞破坏活动,在我看电视的时候,就开始勤奋,一刻不停。开始,我还查不出它悉悉簌簌在搞什么名堂,天天晚上这样,第二天早上留给我一滩子木屑。扫了多天木屑,心下有些恼火,拖的干净如镜的地面,被它弄的一塌糊涂,我还要费劲帮它扫地,究竟在弄点啥,我心头思忖。这么的好多天了,看老鼠这么的持之以恒,我有点新奇,直到大前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老鼠这么执着,在做一件在我看来讶异的事,这只鼠爷大概在用爪子啃啮木门的左下角。之所以讶异,是我觉得这只鼠爷有铁棒磨成针一般的耐力。而且这个左下角角度偏向地缝,难怪我一下子没发现。老鼠身体柔软,本来,我这种七十年代的老式木门留的缝隙只要稍微大一点,它就不用这么辛苦,身体一缩,来去自由。是我不好,做的太密实,因为老门,从旧平房用到现在,差不多五十年下来,已经没有木胀了,木门安装时就没有留缝隙。如果我房门不打开,鼠辈门就进出不方便。然而鼠辈门槛也贼精,专挑地砖面和门缝口比较大的左下角作业,你说鼠辈没有智商,怎么看也不像没智商的样子。 看电视的时候,我几次把鞋子扔过去。开始,鼠爷还停那么一两下,观察一下情况,后来,干脆老皮番瓜,对我的惊告置若罔闻,自顾自埋头苦干,看他老辣辣不理我,我身上就来了怼劲。前天,专门跑了一趟超市,买了最好最贵的粘鼠贴,晚上放在房门口,这下好,一晚上安静多了。但昨晚,我忘了,鼠爷见有机可乘,似乎得了便宜,又来搞破坏。而且更加肆无忌惮,隐隐有向我示威的意思,我气不过,接连扔两次鞋子,它都不给我面子,熟视无睹,我的火气立马窜起,气冲冲打开门一看,这家伙也还蛮有毅力的,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把门角啃掉,实现进出自由的愿望了。 也许,它高估了我的纵容;也许,急于完工的心理和即将完工的兴奋促使它忘记了危险,我把粘鼠板放在门口,本以为像前晚一样,以鼠辈的精明,断不会自寻死路,没承想,它却自投罗网。望着它的挣扎,我有一丝弱者的同情,但一想到这么些日子对我的骚扰,我就硬硬心肠,衣服也没有穿好,披了一件大衣,去灶门口拿来火夹,把它兜住,任他“吱吱吱”叫去,被我狠狠丢到垃圾桶里了。自作孽,不可活。 乡下地方,房子虽旧,但主打一个大字。尽管这样,老辈传下来的老话:造屋千间,独缺一间——柴房。在我日常活动的区域,跌打滚爬,使手划脚,地方是算蛮大围圆哉,但因为书多,到了有些泛滥的地步,但自认为尚没有成灾,至少没有多到要搁到床上的地步,所以这几年尽量控制买书,主要是控制买书的欲望。前次,和铁匠兄谈到这个话题,从他嘴里,我才得知老李死了,好像有那么二三年了,心下歉然,作为曾经常去晃悠的,怎么着也觉得欠着老李一篇作文。老李那儿旧书摊固然好几年没去了,但孔网也尽量克制住,不去打开。如此自我严防死守,但想不到,人总有天命,冥冥中注定总有东西与你相伴相生,或者相生相克。拼什么那个网站上买东西的时候,免不了书籍会被推荐出来,我知道现在的人,精明到狼心狗肺也不足与形容,有了互联网,总有一双狡狯的眼睛在阴暗的角落里盯着你的口袋。平常人等,总也逃不脱被他们设置的算法算计的命运。我还算乖,忍住了前年忍住了去年忍住了上上半年,直到前几天终于被一朝破功。夤夜枯坐,无聊之中点了几本打开来看了一下,这下子,推荐的书铺天盖地。这下子,不点开来手痒,点开来不买心痒。心下一横,索性不去管它,打开闸门,开闸放水,管他娘的。这不,大开杀戒恨不得剁手的书昨晚送到,今早打开,略计有:

一、《养小录》。我想,七七八八的,看了这个书名,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字上。人都有偷窥欲和好奇心,一看“小”字前面还有一个“养”,多半会联想到张竞生《性史》一类的路子上去,或者猜想到那“妻妾成群”,作妖作孽的野史野闻著录。误以为又是前清哪个落魄秀才喝了三两黄汤之后的嚼舌根。 不用怀疑,我也是这想的。赵烈文辞官以后宅院建好,初具规模,接连几次感冒,就动了买个“小”的来服侍自己的心思。他去上海看情形,朋友不知其然,拉他去三温暖喝花酒,他后来在日记里埋怨朋友误会他意思了,他是想买“小”,朋友误会他是“嫖”,以为他来上海是解闷找乐子的。所以,不仔细看,《养小录》介绍,这个“小”,很难不使人与家庭关系中的这个“小”产生联想。 话说回来。《养小录》是清代嘉兴人、只能说编纂的一本食录。为什么说编纂呢,原因也在这个“小”字上。因为在“小”上发生了误会,我想搞清楚这个“小”和“食”是怎么个关联,通篇看完前面的《序》文,这一看、比没看还糊涂。一点没看出这个食与小的所以然来。到了文末,说这《养小录》是作者顾仲抄录一位河南人杨光文家传的一本《食宪》,予于增删、修正,全书有三分之一加进了自己对饮食的体会和具体食品的制作步骤和工艺方法,故成此书。序言没有明确提到“小”字由来,结合上下文来看,这个“小”字有点自谦的意思,觉得成书泰半拾人牙慧,有点遮遮掩掩不好意思。 但我想破脑袋也不得其意,感觉这个“小”字用的小气。很莫名其妙。既不突出文旨,和内容没有关联,和成书也没有关系,要么,窃以为,作者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私心。

二、《中国庭院记》,作者是叶广度。书名极普通,作家寡闻。之所以买这本,缘于李清照父亲李格非也著有相似名称的书,出于好奇。还没拆塑封,百度了一下,原来是很早的民国时期的大学园林课程教材。哦,民国的,我肃然起敬。我相信民国,相信民国的人有料,我坚信不疑。我好厚古薄今,两代风流我最爱,民国的人物十二月的家属。

三、《中国江南古镇》,作者是王俊。同样鲜闻。买此书,因为身处江南,看看,以便汲取点养分,大俗话说,以期撇点汤油。

四、《曾国藩的生平与事业》,作者:蒋星德。这个蒋星德不知何许人也。现在有的书,有些是所谓的学者的毕业论文,抄抄摘摘扩编成书。像我以前读过的《流氓的历史》,眼光局促,文笔散乱,主要是没有点题,像朱元璋那类大流氓只字不提。聊曾国藩,买此书,就是想看看作者有什么独到的见解,独出机杼的心得。 近年来,聊曾国藩的,多得去了,聊曾国藩差不多成了一门学问,成了显学。在当下要聊好曾国藩聊出花头经来,作者自身必须杠杠的,博雅的学养,丰赡的心灵,广阔的视域,无此,莫去顶石球!

五、《得半日之闲 抵十年尘梦》,呵呵,周作人。多说江浙人精乖,此公幼稚和糊涂参半,文笔和才情比翼。从此公照人,人啊,不忍看,不堪看,不该看。看人留一念,不坏好心情。鄙视前一链,为后一链翘一下拇指。故买此书。

几本了,五本吗?!嘿嘿,昨晚拿来六个包,七本书,现在得来说说这第六本和第七本书。一本是《茶馆》,另一本也是《茶馆》,呵呵,NO ,另一本更可叹,《我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可叹在神马地方呢,我这一辈子啊,拼命遇贵人,因为红颜故,拼命毁人设。本来好端端在国外风生水起,因为红颜,一笑坏人设,一笑毁人程,致使沦为京城四小龙。另三位一位姓郭,郭德刚的郭;一位姓臧,不是埋葬生死的这个葬,是藏着人生死的藏割掉头颅;再有就是冯玉祥本家那个亦是戴着帽子的老头。可怜可耻可悲可戚,可羡可爱可敬而不可慕。为什么不可慕呢,可羡于他的际遇,不可慕他的肥胖,因为自古至今,有骨感才有大美,骨感,是一个人之所以称美的不二标志,当然,古今有一个姓杨的美女算是例外,但结果呢,还不是和我们这位哥哥弟弟。 一个人,本来可以“帝力于我何有哉”,古诗十九首里八十老翁早就自述过,住自家茅屋,喝自家井水,种自家田地,神与灵同在,身与心俱乐。但可惜为了红颜,身败名裂,何苦,不值。但是,人生某种时刻又由不得自己,人的来路也注定了人的归路。从这点来说,老作家的归路也是必然。沈万三会去夹边沟,魏忠贤会去夹边沟,甚至赛金花也有可能会去夹边沟,但张爱玲绝对不会。 有的人,无奈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注定怎么飞也飞不高;有的鸟,因为贵人助力,飞高太容易了,摔下来也理所当然。 认知决定命运。认知决定命运。认知决定命运。 啊约,写了一早晨,嚵吐水一键盘,肚子却空空如也。想着吃朝饭,还有两只隔夜饭碗分净个啦,嘿嘿,让我净了碗王四扣吃只碗面再来吹牛皮。


2025年11月16日 乙巳年九月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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