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禁枪难是全球废核难的现实隐喻

申文

美国西部城市拉斯维加斯，当地时间10月1日晚上突发严重枪击案，目标是一场露天乡村音乐会，现场估计有上万名观众。凶手是名为斯蒂芬•帕多克的64岁枪手，拉斯维加斯本地人，他在与演唱会场地一街之隔的曼德勒海湾酒店32层向下开枪扫射，酿成惨案。欢乐的音乐会倾刻变成血腥的杀戮场，袭击造成59死亡、500多人受伤，成为美国历史上伤亡最大的单起枪击案。
拉斯维加斯警长表示，枪手斯蒂芬•帕多克过着“秘密生活，很大一部分将永远不为人完全了解”。他是一个心理失常和危险的人，几十年来一直在收集武器和弹药，警方还没有了解到任何导致他做出如此重大伤害事件的触发点。不过，帕多克“精心计划”的袭击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划了，他在内华达州、犹他州、加利福利亚州和德克萨斯州的多个地点购买了步枪、猎枪和手枪。现在需要解答的问题是，这究竟是一起“独狼式”的个人袭击行为，还是在事件背后晃动着IS影子的恐怖袭击。
拉斯维加斯惨案扑朔迷离，案件正在调查中。但也有一部分报道推测称，枪击案真正的凶手不是64岁的帕多克，而是IS。分析认为，正如帕多克女友丹利在一份声明中称，她从没想到这个她形容为“善良、体贴、安静”的男人在计划大规模杀人。帕多克没有犯罪前科，也找不出作案的充足理由，何况凭他一己之力很难把大量枪支弹药搬进酒店房间。根据多部视频和目击者描述，枪手使用全自动武器，射击持续共计大约4分半钟，其间枪手似乎多次更换弹匣，共发射超过200发子弹。事实可能是：IS早就选好了帕多克入住的那个房间作为作案地点，他们用机枪扫射行凶后杀害帕多克，制造了自杀假象，转移警方视线，真正的凶犯已经逃之夭夭。
有关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各种脑洞大开，但更多人相信这是美国枪支泛滥、禁枪不利背景下发生的最新一起血案，再次引发了“禁枪”与“拥枪”的大争论。人们关注“血案能否推动美国禁枪”的话题，是因为这样的血案在美国频频出现，防不胜防。
2016年6月12日，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脉动夜总会发生枪击案，凶犯开枪扫射并挟持人质与警方对峙，致死49人、致伤53人，成为美国死亡人数最多的枪击案，也是9•11事件后美国最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严重的刑事枪击案，包括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校园枪击在美国屡见不鲜。2012年12月，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20名儿童和6名成年人遇难；2007年4月，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枪击案，32人死亡，15人受伤。1995年4月19日，俄克拉荷马城联邦大楼爆炸案，造成168人死亡，500多人受伤。
这些独狼袭击行为之所以造成重大伤亡，与美国法律允许个人肆意拥枪是分不开的。统计数字显示：过去8年，美国至少有10万人死在枪口下；上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死于枪支(包括谋杀、自杀和意外)的人数超过独立战争以来所有死于战争的人数；美国每10万人中有2.91人死于枪杀，这一比例是法国的55倍，日本的336倍，骇人听闻。
尽管历年血案付出了惨重代价，但在美国禁枪却难于上青天。10月1日赌城枪击案发生后，与枪支有关的股价闻声上涨，在允许公开带枪的得克萨斯等州，人们出门纷纷佩枪出行，视为护身法宝：一方面，美国民众在从天而降的枪杀中受到震撼，恐惧在蔓延，另一方面，老百姓对政府控枪禁枪不抱希望，反而对个人拥枪自卫看得更重。
盖洛普和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美国人对拥枪和枪支暴力问题的立场严重分化：尽管大多数美国人认为枪支法律应该更严格，但是10个美国人中，4个人家中有枪，四分之三的枪支拥有者认为拥枪是一种基本自由，大多数有枪人士以“自卫”作为拥枪的主要理由。有关政府在枪支问题上应该做更多还是更少，美国人陷入深度分裂。
在美国控枪难，共和党不支持，军火商的阻挠和步枪协会的强烈抵制更令人头痛。由共和党掌控的白宫表示，现在不是讨论枪支问题的时候；但是民主党人却再次呼吁采取更严的控枪措施。共和党人指责民主党人将妖魔化武器而不是指责犯罪者，试图利用悲剧来侵犯宪法所规定的自由。当年里根总统遭枪击受伤后说，“不是枪杀人，是人杀人”，引起很多美国人共鸣。共和党不认为拥枪助推了大规模枪击事件的增加，不过对少量枪支进行管控获得了更广泛的支持。
美国是世界上枪支暴力最严重的国家，究竟是枪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莫衷一是，由争论变成了扯皮。事实上，枪支泛滥确是一个大问题，而人性失坠更是回避不了的社会痼疾。历次凶案的枪手，可能是职业恐怖分子、黑社会成员，也可能是反社会人士、情绪失控者；还有不满现实者、仇恨社会者、同情IS者，等等。本来是用于自卫，或用于保卫和平的武器，一旦被掌握于这些人手里，就成为重大威胁，酿成重大灾难。所以，减少乃至解决枪支暴力灾难，必须双管齐下，既要控枪禁枪，更要治病救人，决不能以单方面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拖延、否定有效措施的出台和实施。
目前，美国在禁枪问题上行动迟缓，依然信奉“以枪治枪”的恐怖平衡。如果放大来看，这几乎是全球在禁核废核问题上陷入悖论性扯皮，并导致核开发愈演愈烈的一个国家镜像和现实隐喻。今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又颁给了非政府组织（NGO）“国际废除核武器运动”ICAN），展示了国际社会的价值立场，但美俄等核大国和渴望拥核的朝鲜等国对此仍会置若罔闻，因为他们只信奉“以核治核”的恐怖平衡，而不是让世界共享和平的无核理念。
多年来，美国在控枪禁枪问题上无所作为，带来了令人心碎的恶性循环；如果，国际社会在禁核废核问题上无所作为，世界将永无宁日。所谓的“恐怖平衡”让东亚已成为膨胀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