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楼
老高去世后,我的原稿也丢了一些;
今天老高的后人打电话来,又动了那根神经。
再敲些字吧;敲到哪算哪。
***
老高的长辈中有两兄弟:高元模和高宗模;记不清哪个是他父亲的名字。
那天老高给我看的主卧室,可能就是他大老婆的卧室,里面还挂着一顶白帐子,上面绣着一个字:模。
老高告诉我,这顶帐子是母亲送他和原配夫人的。老高解释了很多。我没听明白,心里想:中国有一种说法——红事不应送帐子。
中国的家族姓氏文化很丰富;一个字能让人琢磨半天。老高的父亲是高家“模”字辈的人。但婆婆为什么要送帐子给媳妇呢?我记得有个典故,但也好象解释不通。老高是家里的长子,似乎和这没什么关系。有件事很奇怪,从未听老高提起他孩子的事。
自从有一次冒犯了我初中的班主任后,我再也不轻易问别人是否有孩子了。那还是30年前一次学军的拉练中,班主任老师重重地摔了一跟头。我扶她起来莫名地问了一句:王老师生过小孩么?老师一把推开我,我摔倒的时候看见她眼睛里全是泪水。我想,不是跌倒摔疼的泪。
老高死的时候身边没有孩子;但我后来知道老高至少有三个孩子。这是老高的大太太在他死后告诉我的。但为什么老高一直不认这三个孩子,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第二章 大太太
据说老高的曾祖父没能考取进士,随后就倦居小镇养了十几房太太,没有准确数字。
这个传统老高也继承了。我第一次见到老高的大老婆是在麻将桌上。96年暑假的一个晚上,我被叫去凑数。等我赶到高家的时候,大太太和三太太已经在麻将桌上面对面坐好。老高只介绍了大太太。我已经认识三太太。她曾经是老高的助手;结婚后当了一段时间的秘书。后来,三太太辞了工作在家做专业作家。
那个夏天,老高的二太太回台湾了。老高介绍完大太太后在我耳边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老二不在家,家里乱了一点。”
他的二太太原是家里的保姆,在越南,菲利滨长大的。二太太除了有个太太的房间不进之外,家里所有的房间她都能进。原因很简单:她要打扫卫生,而先生有着一个怪毛病——喜欢白。
大太太是广东人。长得也不是那么的小巧,但玲珑。前者是一种实在;后者是一种感觉。
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吃点老三从休斯敦买来的台湾风味。”她似乎对老高没介绍三太太不高兴似的。圣安东尼奥要开三个小时才能到休斯敦。
“你别在意,在这家里这不是不言而喻的事么!”广东人继续对我说道。三太太只是在一边抿着嘴笑。
既然是不言而喻的事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但是,这一幕在我的感觉里停留了很久——三太太只是在一边抿着嘴笑。而三太太是老高死后哭得最伤心的。
我从来没遇到过他三个太太同时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老高和我说过一些有趣的事,还有从别人嘴里透露的情况,但我对于在圣安东尼奥的那几年的人情世故,除了自己的家,印象最深的就数这个时刻了。风梨酥很香很甜。我看着三太太抿嘴而笑的样子是尴尬的,又是无奈的,也是甜蜜的。我说不清。
就象看达芬奇画一样,其实我也说不出那笑美在哪里。
大太太是个直言快语的人。有一次打麻将让我明白了她这个关键人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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