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七天的情人；刘处长2%的生活

时间： 1年= 52周；7天 = 1/52年 = 2% 的日子；

地点： 北京到四川乡下的距离= 800英里 （80年代初，火车汽车三天三夜到不了）；

北京到美国纽约 的距离= 8000英里（现在飞机只需要13小时）；

人物： 情人 = 搞婚外情的人 = 老李（旅美华侨）；

老李的情人 = 刘姐（国企正处级干部）。

情人这个话题烂透了。据说如今北京街头，连捡破烂的都有情人；情人节发条手机短信, 和老家来北京打工的相好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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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过了四十五，小家圆满，事业有成；他长得淳朴，看上去是一个最不可能有婚外情的人。年初，老李告诉我，在他旅美生活中有个差错。这个差错就是和老家的一位老同学保持着一份未果的情感；每年要有一个星期回国幽会这个老情人。

老李是个在意数字的人，毕竟是商人，懂得2%误差对于生意或生活上得失的意义。

“要不是时间和空间上的差错，我俩差点组成家庭。”老李说了一句很无奈的话。“世上，很多这样的差错不为人知，也就无所谓伤害。”老李接着又说:“半辈子经历一次这样的差错就够了。”

似乎没有伤害别人的偷情，就不算偷！

我不知道他下半辈子会有什么不同，象老李这样又能经历几次如此差错呢？又有多少人有过这样一次经历！老李生活低调，没有谁在意他的差错（其实，现在有个情人算个屁）。即使风风火火的事业把他推向令人瞩目的地位，一个在美国小城里最有钱的华人，他保持着四川乡下人的淳朴。当然，钱不能衡量对错，可用什么来衡量所谓儒商的成功呢？这是他自己估算的：用目前的资产除以他从农村出来时身上带的钱——仅二十元，于是算出一个了不起的发家系数。

老李初中以后就没沾过家里一分钱。他的老情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她是镇长的女儿，没有挨过饿；长得不怎么漂亮，到高中时班上没人注意到：她还算是镇上的公主。当班长的老李却偷偷地看上了她。一次，老李回乡下看急病中的老爹，借了她的自行车。那个时候能借女生的车可不是件小事。而她觉得老李是个孝子，而孝顺的人应该是最靠得住的人。

到上大学的时候，他俩却一南一北，当初根本没考虑到地点会影响将来的恋情。那几年，他们书信传情；对于不大爱写信的老李，一年也就巴掌可数的几封情书（“如果那还叫情书的话、、、”，这是刘处长二十多年后的感慨）。老李的感情生活似乎被流行音乐，操场上的皮球，和都市的灯火给遮掩了。也许情况不是那样，都是因为老李现在的老婆太无可挑剔，大城市人，皮肤白，爱学习，会持家、、、等等。或许，就怪老李从北京回一趟四川要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时间；那年头这些对于也爱学习的老李不可思议。考研那年，终于，老李被他现在的老婆占有了整个暑假的时间。二十多年前，暑假中两个在学生在一起玩，发生不了什么大事，但足以让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把老李拉下水——两人去游泳了。那个年代，男女生能一起去游泳，肯定是比借自行车更大的事。

后来，那个有心计的女人成了老李的老婆。而刘处长（她比老李还大三个月）成了他现在的情人。刘姐的遗憾是，在关键时候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放弃读研，毕业后分在成都工作，一直做到现在（这里有一段刘姐成为处长的故事，就不细说）。老李告诉我，他带着新婚老婆出国的时候，刘姐也结了婚，嫁给一个做副厅长的江苏人，据说生活很富裕，云云。他们如何再次见面死灰复燃，老李没有细说。好像是在03年中学同学聚会上开始的。老李和刘姐成为情人，象很多老同学见面后搞在一起一样，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六年来，老李都会从回国的年假中抽出一个星期和刘姐住在一起。

每年，这对情人只有七天时间。男的借口国内项目特殊，女的说要到外地开会；在海南、在青岛、在大连、在上海、以及最近一次在北京，幽会。我就是在北京见到他们俩的。

那天一大早，他们从北京饭店出来，在王府井街边吃豆浆油条。其实，北京饭店里的早餐丰富，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用餐，我说不出理由。七八点钟的王府井大街上人不多，商店大都没营业。也许他们想出来面谢我一下，因我上午就要离开北京去上海，只有这一短短的机会见见这对野鸳鸯。也许，他们只想清早在王府井街上走一走、、、。我的确想了不少原因。隐隐觉得，和他们见面是一种endorsement，这个词直接进入大脑，不好翻译，也用不着翻译，也许两人的一种孤独情需要别人认可，不管它如何的晦涩。

我敢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非常快活的。至少对于老李来说，虽然只有2%的日子和情人在一起——正如我算是老李上百个朋友中最要好的两个朋友之一；老李说，有我认可他们，就够了！对这一切，老李说只有我知道，天下没有第三个人了解他们这样的关系。

一年七天的情人。

入秋后北京开始变凉，小个子刘姐穿的不多；看上去她没有什么值得赞扬的，也没有一处可以说出不当的地方。她穿戴考究，而老李老美般的穿戴相当随便。除了看出一夜后的困倦外，我很惊讶，刘姐显得比老李年轻许多。老李说她的身体这六年来越长越年轻。他猜想是不是因为她有个贪官式的老公和一个听话的儿子。老李说起老同学老情人，很是骄傲，因为刘姐的确显得比他大方的多，除了女人特有的一面外，刘姐处理场面上的事一点不比老李差。这点，我觉得象老李这样海外的华人才是土鳖，虽然有人喜欢解释说那是国外生活的一种简单和省心。

北京饭店A楼的价钱并不贵，我用携程帐号预订的。这在国内很简单的一桩事，对于老李来说，烦来烦去的。其实来北京，还是住老饭店好，为什么非要挑个HYATT什么的。他们似乎挺满意我的安排、、、。房间预订了两晚，结果在北京他们只住了一夜。那天从王府井回酒店后，刘姐又要回成都。说是单位出了麻烦，有个副处长喝酒闹事被拘了，刘姐第二天必须替他出席一个重要会议。老李是否一起飞回的四川，我不清楚，但他后来几天的出行由刘姐安排。可惜，老李只有一个星期就要回美国、、、。

虽然学理工的，我对公式数字已不敏感。书上说 P<0.02 的统计意义是建立在误差之上的；生活中2%的误差是否可以忽略不计？从而才使生活更加富有意义？Who knows！

实际上，我一直不喜欢统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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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回美国后，我去了一趟四川谈生意。刘姐知道后，硬要给我带点茶叶土产回去。她安排在成都有名的小吃地吃顿午饭。吃小吃的包间里，刘姐向我透露了她的秘密。结婚的第二年，她就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厅长，离婚后一直一个人带着儿子，儿子上大学后不需要她太多照顾。刘姐要我千万不要告诉老李。从她带着苦笑的叙述中，我得知，自从老同学重逢后，刘姐的感情里全部就是老李，或者说她这一辈子性爱难分的生活里就没有过老李以外的人。

                      —名子 （拒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