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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办家宴赶上了个工作日。本来可以请半天假在家准备,因为做咱们中国菜,切丝切片煎炒烹炸的还是挺费事的,但我突然心血来潮想逞能,打算挑战一下,上班也不耽误做饭,而且还要象地主老财那样,搞得鸡鸭鱼肉俱全。 我们有一对夫妻朋友,妻子经常调侃丈夫做事没有计划,曾举过一个做饭的例子:一说要做饭他就先把菜洗了切了,要下锅炒了,才想起来肉还在冰箱里没解冻;好容易把肉解冻了切好了,又一次准备开炒,突然意识到米饭还没焖上,所以每回他做饭都得折腾好久才能吃上.我妈妈是数学系的老师,用专业术语将此评价为线性规划太差.所以我这回准备在规划上下点功夫. 先把菜谱定下来,六菜(全是实惠的热菜))两汤(可以有选择地喝): 麻辣鸭头,肉片烧茄子,炸藕盒,清蒸鱼,肉片炒蒜苔,清炒莴苣加上鸡茸粟米羹和鲜肉馄饨.提前把所有原料都采购好. 当天早晨,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这样可以早一小时下班回家.中午在办公室吃午饭的时候,趁机把这顿饭在脑子里画了个流程图,结果发现了一条真理:鸡鸭鱼肉比蔬菜处理的工序要多(用来红烧的茄子除外). 下班回到家后,洗手立即开始.先从冰箱里取出所有的肉类和茄子,然后找个大锅把17只鸭头洗好用清水煮上. 关于这个麻辣鸭头,还有点来历.话说09年回国时,弟弟和一位好友不约而同地请我们各吃了一次很热门的"麻辣鸭头王".最开始我们一听鸭头就有点不以为然,心想这哪里有肉啊.等菜上来,一大盆鸭头共14只,每只从中间劈开,就成了28片,炖得酥软浸在红通通的麻辣汁里,一尝之下非常惊艳,滋味美妙自不必提,发现这鸭头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地方的肉的质地都不同,吃起来非常有意思,而且鸭头被劈开,因此鸭脑什么的也都很有味道.回美国后,一家人都情不自禁地怀念这鸭头,我就琢磨着仿制.到中国店里一找,真有一家卖生鸭头的.这麻和辣是典型的川味,我发现"白家"的两种火锅底料挺顺眼(软软的没有那么多动物油)--麻辣小火锅和四川火锅,一样来一袋,估计再来点郫县豆瓣就齐活了.结果,买回家一次就试制成功,都认为我这山寨版本跟那个"麻辣鸭头王"活像.曾跟老美同事形容过这种美味,他们受惊吓的样子好像我吃了什么低贱的东西.我心里鄙夷地冷笑,少见多怪,我们史湘云那么金贵的小姐都吃鸭脑子,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哪能享受得了这份细致. 说时迟那时快,煮鸭头的功夫,我焖上了米饭;收拾好了一条鲜鱼,划上括号刀,抹上盐腌上待用;把半个鸡胸脯切成茸,猪里脊切成片,分别用盐,料酒和湿淀粉拌好;猪肉馅加上葱米姜米,放上酱油盐糖料酒高汤白胡椒粉香油,用筷子使劲打得发粘;茄子切成大块用盐水泡上(据说这样可以防止在茄子在炸的时候吸进去大量的油).一看锅里血沫都起来了,把水倒掉,凉水冲冲,找了把快刀,咔咔地把鸭头劈开但并不切断,然后放到压力锅里,加两袋火锅底料和三分之一袋郫县豆瓣,把水加到淹没鸭头,开火炖.好家伙,做这顿饭把我忙得四脚朝天,就跟我妈妈过年时爱唱的一首歌差不多:我蒸了馍馍又蒸糕,提起火箸就烫猪毛.... ... 一边唱一边捞出茄子擦干,架上个大锅炸茄子,顺便洗个西红柿切到盛炸茄子的盘子里代替醋.然后把藕洗好削皮切片,调半碗面粉糊(放点盐加一个鸡蛋),两片藕中间抹上肉馅,挂上糊糊,下锅炸,炸出来的第一个自然是进了我的嘴里,不然我怎么知道肉馅是不是咸淡合适啊.藕盒的颜色总是越炸到后边越深,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当然我也没有专门请教过专家. 藕盒全炸完,我松口气.坐下来开始包馄饨,这个我最拿手,大馅的包两盘,中馅的包两盘,剩下的都包成百年老店馄炖(抹上一点肉馅就算数),家里人不多,但是对馄炖馅的大小要求很不一样.还没觉得怎么着呢,两包皮子不见了(每包86片),又把相对论证明了一遍. 再往后边就水到渠成了.大锅里放凉水,加鸡茸煮,开锅后撇去浮沫,加两罐creamy sweet corn,煮开后,关掉火,两只鸡蛋打散,倒入锅内一阵猛搅,蛋花会又小又均匀,加点盐和白胡椒粉就得.腌好的鲜鱼放上料酒葱段姜片,大火蒸10分钟,放香菜,在另一个锅上烧热油,浇到鱼身上嗞啦嗞啦地响;炒肉片用热锅加凉油,滑开炒熟,盛出来,炒蒜苔加肉片,装盘;再炒茄子和西红柿,加肉片加碗汁,再装盘... ... 等盘盘碗碗都上了桌,我一看表,紧忙慢忙,还是用了近三个小时.我心里一阵惆怅,看来线性规划的作用依然挺有限,也不知道这挑战算是成功了没有.而且摆在桌上的菜也不像我计划中的鸡鸭鱼肉那样丰盛,充其量也就算顿家常便饭。再一想到好歹没耽误了吃,又放心不少.来张菜们的全家福吧,虽然模样长得将就了点,但是据食客们反应,味道那是相当地不同凡响,咱们心灵美(反正以目前的照相技术也没法鉴定味道和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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