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院有个小菜园,每年最令人期待的收获就是春天的头茬韭菜。 我是北方人,对饺子的热爱是无限的。而韭菜则是最体贴我这个不爱播种,最爱收获的种菜低手,又最适合做饺子的蔬菜。自从7年前我妈妈帮我种下了头一批韭菜,它们年年春天如期而至,经过不断扩种,已经占据了菜园的大半壁江山,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往年,从初春方暖刚刚冒出的暗红色的幼芽,到柔嫩碧绿不断成长的茎叶,再到丰盈茁壮的成熟韭菜,所经历的不过是短短的四个星期左右。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气温比往年低,而且巡回反复地变化无常,一天是80度,一天又是40度,很反常。我的韭菜从三月下旬吐出了新芽,却在这变幻的天气里迷茫徘徊,直到今天,韭菜终于能够收割了。韭菜中间,混着前任房主留下的一些美国韭菜(chives,美国人也管我们的韭菜叫Chinese chives),相比之下,它们算是土生土长,好似更加的菜高马大,而且顶端结籽,落到哪里就长到哪里。当然,菜地里还有不请自到的蒲公英和野草。 收割韭菜是令人欣喜的,尤其在当今人们的餐桌上的食品高度工业化之后,完全有机的蔬菜让人放心。收割后的韭菜,叶子碧青,头茎透红――这吸收了一个冬天的日月精华的东西,味道是最辛香的――据说韭菜这种特殊的辛香是让爱的爱煞,恨的恨死的,我刚好是前者,百吃不厌,加上韭菜含有丰富的纤维素,更让我加深了对它的爱。即使里边混杂着一两棵蒲公英和野草,也不必担心,在这早春里,连野菜野草也是柔嫩清香的。 将韭菜洗净,切成小段――韭菜一棵棵的很容易切,不像白菜那样厚厚重重的还需要动用机器切碎,容易实现纯手工化,放在黄黄的炒鸡蛋,以及早已用花椒水,切碎的姜,盐,糖,料酒,麻油拌好的猪肉馅里(详细饺子馅的做法,参见我的旧作,饺子大王的秘方 )。端到后院的凉台上,搅拌均匀。 五月是我家后院的最美的时光,我们的州鸟――蚊子尚未成长起来,在明媚的春光里包这头茬韭菜饺子,是一大乐事。一边包饺子,一边思绪翻飞,梁实秋为什么把韭菜说成是“贱”蔬菜,就因为一朝播种,年年成长,因而很容易收获?那么如果需要辛苦耕种才能得来的蔬菜,岂不是可以称为人“贱”? 包好的饺子,像“一只只小白鹤”般躺在盘子里,让人想起了以故的三毛的那篇“饺子大王”。而煮好的饺子,则冒着诱人的热气。切开一只,丰润的汁水随之流了出来。不要加任何醋啊,辣酱啊之类的调料,只是细细品味,这头茬的韭菜饺子,清香,丰美,是我在春天中的热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