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经外科医生拿起笔写诗的时候,他眼睛里看见的还应该是大脑。
似乎是一种对本职工作的献身精神。当然,这里说的“身”也是大脑器官的一部分,或者很多人喜欢叫它为 —— 心智(mind),或者叫“脑筋”更贴切点。
Mike 是罕见的外科医生并还写诗的人。他来医学院面试教职的时候,拿出一本诗集来,最多就30来页,题目写他母校手球队的轶事,叫《The Legend of Tah》。
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他似乎在让我感觉他是一个很好的伙伴队员(teamplayer)。可那种工作上的teamplayer,和儿时一起踢球的哥们的概念,还差远点。我说我只玩足球,喜欢守门。
他说,上学时候一直觉得他自己的爱好和工作不会有什么关系。等到有一天他的导师,一个不愿退休的老医生老教授(在美国不愿退休的教授很多,就呆着那,还过得不错),给他看了一本书后,他决定要试试,真正动笔写诗,或者做点研究(research)。
老教授的书写的是人自我意识被割断以后的故事;一个神经受伤的病人。很多夜里,这个病人不停地意念,想动动他那被截肢的右膀子。虽然疼痛不如刚受伤时剧烈,但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病人总是发现他的左手搭在右肩下面,一片空的衬衫袖子上。
“梦里感觉的是右手疼;醒来疼的却是左肩膀。”
经过四个多月康复治疗,病人的两只手终于不疼了。老教授说,他并没治病人的手,病人连整个膀子都没了,还治什么治!半年前,老教授给病人做的手术;半年后,老教授“教”病人如何康复。他治疗的方法说什么都很难让人相信,甚至不是他的本行。但是,确确实实,老教授就仅仅借了本书给他的病人。病人化了近四个月的时间读完这本书。疼痛没了。老教授给病人的不是一部物理康复手册,或者其他什么工具书或科技书籍,而是一本长篇小说;书名叫:《手》。作者老教授本人。
故事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个以色列英雄或者是巴西老游击队员的一双不屈不挠的手,一本好象叫《人》的小说,但是两部小说给人不同的文学感觉......
Mike 接受了给他的助理教授的工作。不久,Mike 就帮着成立了一个运动障碍研究中心,并任中心主任。其实,他的工作更多是让人的手不要抖动起来;他把电极埋在病人脑子里,病人的手就不颤抖了。据说,他还正在搞可以控制开关脑某种活动的装置。虽然,巴金森氏病人手术后手不抖了,但它们有时候还是要动的。
Mike离开时,我觉得他拿着诗集的手不奇怪了。还有 Mike说的他喜欢手球,他为手球队写的诗集,和他对职业的挚爱等等。
经常有种感觉在提醒,把手伸在文学中的时候应该叫它一种新感觉主义,不管这是不是 Mike 当初也想堆砌的概念:“Neosensationalism becomes no philosophically alike theory but a literature concept”。
实际上什么是时间?空空的!
实实在在的还是脑袋瓜里有个时间的感受器,加上一个还能动的你自己。 -M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