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妈独裁专制,绝对权威,因此效率高,而我呢,现在实施家庭民主却效率奇
低。
我羡慕我的母亲,在她那个年代,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兄妹俩制得服服贴贴。
省了她很多烦心的事。而且稍有不如意,动则不是一顿臭骂,就是拳头棍子还加耳
光。一顿畅快淋漓打过之后,再让我跪在毛主席像前听她语重心长的说一套。不外
乎,俺在外面教书时,不能打骂只能用说服,以理服人。家里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不是把我当出气桶了吗?况且俗话说,黄金棍棍出好人。我打你是为你好厄。
“打是亲,骂是爱,不管不教要变坏”。我大概是命苦,小我几岁的妹妹却不挨打,
而且每每妹妹哭鼻子,母亲还不分青红皂白,揍我一顿。
我那时在家里为长子,像保姆一样承担了全家生活的重担,是一个地道的“好儿童”。
引以为骄傲的是6岁开始学做饭。当时是在保姨家作客,她要上班。问我能不能学做
饭,我欣然答应。她指导我:水开加米,饭将熟时,加上东苋菜。当时一次成功,
饭还不仅熟透,而且还没糊锅,我吃得很香,并受到众人夸奖。
从此一发不可收,一回家,我就成了家里天然的厨师。我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做过
饭,也没洗过衣服。我却是包揽各种家务活。洗衣做饭,挑水担米,打扫卫生,提
蓝小买。除此之外,拾柴拾煤渣就更不用说了。担米买碳,要到十里之外的镇上,
担回家往往满头大汗,腰酸背疼。盛夏酷暑,渴了是喝的稻田里的水。因此记忆里,
除了学习外,从来没有偷个闲。连参加体育运动都是太奢侈了。各种活中,洗衣服
和洗碗是很艰苦的,尤其洗衣服在南方的冬天更是最累人苦活。在结冰或者零下的
温度下,我在堰塘里洗衣服,北风吹过,手冻的像典型的胡萝卜红通通的,而且肿
的很粗大。由于手是僵硬的,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衣服还不能挤干,冻疮生的遍手,
壳脱了,露出肉芽,疼的难忍。洗完了要一件件晾晒,干后要折叠成形,放入衣柜,
整个流水作业一步也不能拉掉。
至于做饭,现在电气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文革时我家没柴,没煤,要利用
所有的空余时间去捡二煤炭(烧过的煤变费为宝),拾树叶,废纸,树枝。由于湿树
枝不易燃,炉火经常燃得不顺,我就要用自制的吹火筒,像吹号一样鼓足腮帮,使
奄奄一息的火苗起死回生。有时被烟灰熏得泪流满面(哈哈,盟友嘲弄我在忆苦思甜
)。我还有一个“偷”看小说的习惯,有时一面烧火做饭,一面偷看几页“平原游击
队”或“艳阳天”。但是妈看到后要把书收走,唠叨道:“把眼睛看坏了,咋办”?
我妈管得比较紧,一点没有民主。不爽的是,每天兢兢业业干完活,是理所当然的
义务,得不到赞许。要是摔破了碗,还要招来责骂和打。现在我儿子作点小事,都
要我点名表扬,否则不行。而我挤出时间与同学刚打上篮球时,她就到来到校门口
叫着:“都6点了,还不回家做饭”。在艰苦文革年代,我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期,
基本上没有业余时间,也牺牲了个人爱好。相信当时不少孩子都经历类似的童年及
青少年,见惯不惊。
看看现在的继续可怜的我吧,居然没有遗传到我妈那种严厉品格和专断的能力,却
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儿子11岁了,不作家务不说(似乎是香蕉人的共性),而且又不
爱学习,忒贪玩。但是他们这一代,饭来开口,衣来伸手。IPAD离不了手。不同的
游戏类变换着玩来玩去,没有个完。就是不做作业,尤其不学中文。叫他练练琴,
要三番五次,往往当成耳边风不听。回忆我妈那时享有“特权阶层”的地位,我自
叹不如。其实我并不想让儿子成个书呆子,也认为美国教育非常人性,小孩子从小
就充分享受生命的真谛。但是,他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每每得等到睡
觉之前忽然想起,学校的作业还没完成。然而连续玩几个小时不会嫌累,也不厌烦。
作业或练琴,坚持不了几分钟,注意力就不在了。
我这时唯一可以感叹的是,民主有什么用。想一想,中国想建高铁,中央一句话,
下面雷厉风行,几个月或一年之后,轰隆隆,火车说到哪就到哪儿。再看老美,奥
巴马说要修铁路,可就是没人理睬他呢。碰到财政悬崖,政府拿着议会也没辙。可
惜,我现在在家里施行民主多年,不可能改弦易辙,进行“政治改革”,搞家长制
呀?忆当年,我妈怎么就那么容易把我制服得小绵羊似的,我真是由衷的佩服我亲
爱的妈妈!哎,同学们,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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