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逸草:情定武康路 — 一对海华的珠婚恋
逸草:情定武康路(恢复高考/阿山/偶遇)
情定武康路 — 一对海华的珠婚恋(三) 天赐鹊桥 恰好大三结束时那年的寒假,潇萍的老哥携女友来上海。这位老兄在文革间,把不得不回山东老家插队,当作积累写作素材的生活源泉。其文笔渐已修炼成,其文作在八十年代初,已先后获得山东省文学奖一等奖和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老兄此时已有了爱慕追求者,收获了稳定的爱情,并得到了亲友们的祝福。潇萍的母亲也就放下了望我成为其儿媳之念。我和潇老兄当然依然是好友,有着聊得来的纯真友情。 那天早上,潇老兄和其女友与上海的亲友告别,启程回山东去。送行后,我和阿山留在潇萍家,又聊了一会儿天。阿山为潇兄未能和我结缘有些感慨,突而关心起我的终身归宿来。我在其关心的询问下,脑际闪过一念头,这位可能正是老天送来的助搭鹊桥人。于是我说了,我大学同学中,没有什么年龄合适又让我动心的,想看看中学同学中有无合适的,比如某某,我提到了他的名字。阿山一下子激动起来,涨红了脸说:“真没想到你没有门第观念。你很有眼光啊,他人非常好。对你来说,他无疑是很合适的人选。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他家不会有房子,家境很一般,你家里人会接受他吗?” 阿山之所以会这么问,是与潇萍的母亲有关。潇母在前不久,刚拆散了潇萍与她那工人家庭出身的男友。老人在儿女婚姻问题上,旧观念比较严重。另外,也要怪上海那时各家的住房紧张。年轻人不过是要谈个恋爱,八字还没一撇,竟要先考虑到婚房条件。 阿山虽和我家在同一弄堂,但对我家并不了解。我家人通有的恋爱婚姻观,基本上是由我母亲引导。母亲和父亲因是远房亲戚而相识。父亲因我祖父早逝、家道中落,较早考入上海某局工作,挑起了养家重担,只有中学文化程度。但父亲由于嗜书好学而显得知识广博,并有较好的文学功底。母亲是在40年代初上海大同大学就读时,在抵制日伪势力侵入大学的斗争中,为抗日而入共的老党员。当年地下党员(尤其是女党员)若要成亲,是要由组织上调查对方根底,经过组织批准的。母亲从父亲爱好鲁迅的文章、参加过鲁迅的葬礼而判断,这位远房表兄很可能是同道革命者。当这点经组织证实后,母亲那时的喜悦和对自己眼力准确的得意,可想而知。母亲这种重人不重学历、不重家庭贫富背景的恋爱婚姻观,对我们子女后来的择偶很有影响。 我笑笑回答阿山说:“你对我家还不够了解啊。我父母结合时,父亲的家境就比母亲家差很多,母亲毫不嫌弃。外婆曾说过我母亲,你图他家什么?除了兄弟多,他家什么都没有。” 阿山一听笑了起来说:“这还真巧了,他有仨哥,真是叫‘除了兄弟多,他家什么都没有’。” 我说:“所以啊,不看门第只看人,已是我们家的传统。房子这个事儿,只好到时再说,相信‘船到桥头自会直’了。”阿山回应道:“好!我这就去他家找他,给你们牵线搭桥。我真的是很高兴这样去做。” 当天下午,我还在午睡,阿山匆匆来到我家。阿姐叫醒了我。阿山满脸带笑,一见我就说:“原来你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一下子就猜到我要做媒介绍的是你。” 我只好说了曾和他三次偶遇。阿山说:“这就对了,我还奇怪他怎么会反应得那么快。我没有告诉他,是你让我找他,这样对你比较有利。”哈,这就是善解我意的阿山。阿山接着说:“他的疑虑有二。一个就是你和海鹏的事。我已告诉他,你和海鹏并没有什么,我们以前都错看你了。另一是大家都知道,你家这幢楼里上辈人的干部级别比其他楼里的要高些,他有点儿顾虑家境相差过大。我和他说了,我对你家很了解,你和你爹妈都不看家境。这下好了,我们已约好,今晚就一起上你家来。” 这里有一让人莞尔的细节。阿山和他那晚前来,生怕被弄堂里的同学看到是上我家。他俩约好了,若在靠近我家所在这栋楼遇到同学,他们就绕过这楼往前走;若进了楼后,在我家所在的楼面遇到同学,他们就绕过我家往楼上走。至于绕过了后怎么办?伺机而动。
我家所居弄堂(图片来自网络)
结果他俩在路上什么熟人也没有碰到,一路顺利地进了我家门。我们交谈得轻松愉快。从此我俩的感情就步步发展,逐日加深。 有点巧合的是,他那未来的姐夫,是我母亲朋友的儿子,当时是上海某校77级的校学生干部,在上海青联里任着什么职务。他姐和未来的姐夫对我们很照顾,常提供给我们各种票,看电影看演出。我们常在周六看完电影或演出后,乘着夜幕在住处附近一带晃悠。方圆数百米内的武康路、华山路、高安路、安福路、五原路和复兴西路,都留下了我俩牵手遛达的足迹。(此处省略百余字... :)) )
亲友师长的首肯 我对家人接受我的选择很有信心。兄姐们的婚事早已表明,我父母在儿女婚事上,“不看门第只看人”这一条是言行一致的。未来的嫂子和仨姐夫中,没有一人是高干子弟。事实上母亲只问了一句,那天早晨看到你和他在弄堂口说话,看上去他年龄比你大不少吧?这大概就是做母亲的偏心,小女儿在她心目中总还是年少。我回答说,我俩是同班同学,自然是同龄人,他只比我年长半岁。母亲就释然了。
实际上我对年龄是比较介意的,我的他一定要比我年长一些,长几天或几个月都行。为的是在婚姻上,除了感情外,我还要有一种心安理得的阿妹受阿哥呵护的感觉。 中学的班主任老师可以说是我们的恩师,还是我俩的入团介绍人。在那疯狂的不讲人性的文革年代,她却给了我们不少人性化教育。她不势利,不偏颇,不计家庭出身,诚心关怀引导着每一个学生的成长,深受我们敬重。当我和包老师说了我将与他走到一起时,她有些惊讶。她清楚海鹏曾和我交往颇久,海鹏也是她的得意弟子。她知道海鹏将我视为努力考大学的动力之一,并以很强的毅力连考四次,终于考上了较好的大学。故而她先说了句,海鹏是日后会成大事的人。我便说了不能与海鹏深交下去的原因。主要还是其身上那干部子弟浮躁味儿过浓。和海鹏在一起,我缺乏可终身相伴的安全感。她想了一下说,能理解,像你这样要强的人,还是他最合适了,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闺蜜潇萍和他在小学里就同班,对他印象一直很不错。她和其他中学同学好友知道了我俩的故事后,第一反应都是有点诧异,然后又都夸我的眼力,说他显然比海鹏对我更合适。 小小的一点障碍来自他母亲。老人家有些旧思想,觉得两家有点儿门不当、户不对,日后是否会生变?待我去了他家,老人见我不骄不娇,也就放下了心。有一回,他病了发烧,我凭着在卫校学的那点手艺,上门去给他打针。老人当场就和他说,你今后的福气可不浅哦。 其实我会看中他,他母亲是个大加号。中学同班女生中,有一位的姐姐与他姐是闺蜜,很了解他家。那同学知道我和他在交往后,特意来跟我说:你很有福,你未来的婆婆是出了名的善良、人好。 头一回上他家,是和他一起看完电影,顺道而去,事先没有特意讲好。他母亲一见我,就直怪他没事先说一声。老人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招待我才好。过一会儿给我端来了一碗甜甜的水潽蛋。感受着老人的慈祥,我当时就暗想,我绝不会辜负她和这家人。 回过来想想,我当年的想法根本算不上超越现实。应该说,我的潜意识里已感觉到了,今后谁还会靠父母?只要他上过大学,又肯干能干,两人的收入不会有多少差别。两人两情相悦,婆婆慈眉善目、对我疼爱有加,今后的日子肯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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