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馬黑兄“三個小留到我家”的時候,就想寫寫我交往過的小留們 --那些“真正”的小留, 那些出國讀語言或大本的留學生們。 做房東的這些年裡,只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小留包房”,那是幾年前,我和三女孩兩男孩簽了一年合同出租五居室的獨立屋,房子緊靠他們就讀的社區學院,結果不到半年,他們因為遷移到外省,或是轉學,交同居男女朋友,或是收留流浪狗,我們就提前結束合同,全款返還押金,讓他們走人了。 後來的幾年裡,陸陸續續接觸了來自不同國家地區的小留,發現小留們的素質越來越高,如果能夠讓他們合理“搭配”,遇事理性處理,他們都是很好的房客。我接觸的房客們有這麼幾類: 國內大學轉學來的 只接觸過女孩們,他們在國內大多是相鄰相關的朋友,同事或親戚的孩子,出國前就熟識,一起申辦轉學,在這兒結伴找房。她們相對來說 比較成熟,學校的課程安排,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好好的。她們提出不要和男生合租,最好樓里都沒有男性房客。他們對左鄰右舍的情況,環境治安情況了解的很仔細。對她們一些“特殊”要求, 我儘可能地滿足她們。我把城市概況,交通購物事項一一交代,還不止一次地“義務”帶她們買了“大宗”消費品。這樣的孩子,家長一定放心讓她們出遠門。 東南亞本科交換大學生 新加坡,香港的孩子,和大陸的孩子還是很不一樣的。一接觸,就能感覺到他們特別的懂禮貌,“中規中矩”,從來不提任何“特殊”要求。他們是抱着開眼界的目的,來北美留學的。有的是學本科,有的是交換本科生,只學一個學期。 曾經遇到過一個新加坡女孩,長的黑黑矮矮瘦瘦小小,才18歲,是我第一次接觸這麼小的”住房申請人“,懷疑她還不夠年齡,需要監護人呢。那年我和她在她住的酒店裡見面,她帶着哭腔告訴我,“沒有一個人租房給我,說我太小,沒有Reference”。酒店可是一百多一晚,學校就要開學了,她快要急死了。 我動了隱側之心,“收留”了她,還幫她搬了家,雖然我還有更多的選擇,可以選研究生,博士生,大家認為比較成熟的租客。她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好孩子。一路順順地讀下來,從來沒有任何麻煩。今春她畢業了。聽說她幸運地找到了工作,我就建議她搬出去,不要和學生和租在學校旁邊。還有個不想說的原因,是室友說她的男友每天“泡在”她屋裡,給室友也帶來不便。她買了車,寄存在男友家,可是,她就是不肯搬走,她說就喜歡這裡,這麼多年沒漲過租金,她願意我漲價,讓她留下來。她說搬家太麻煩。想“熬”到買個公寓房。 怎麼辦呢,我想了個主意。告訴她,我今年可能找不到女孩室友(是事實),有很多男博士想住進來,一個廣告出去,果然召來幾個帥哥博士們,正巧碰上她和男友都在的時候看房。男博士們,不僅高大帥,而且溫文爾雅,他的男友“仰望”這群黑,白,黃聯合國英才大軍,不知誰會成為女友的室友,哇呀當晚,她好爽快地告訴我,給她一周時間吧,她要趕緊搬家了。男友說幫她找房子。 她搬出以後,給我寄來感謝卡,不僅感謝我收留她,並這麼多年不漲她一分錢,不扣一分錢 (新椅子和新床都有損壞,她沒告我)更感謝我,讓她享受到了“自由,陽光”,搬出去有自己的空間真好! 就算是wear and tear 吧。幾張新單人床,席夢思底下的木板條,有男友的女孩住過,都不幸“骨折”了。不怪床不牢,只怪小留幹勁兒大呵! 國內高中畢業來讀大本 這些小留們,家裡早早規劃好了他們的未來,所以,多數初高中在國際學校里“鍍金”,雅思,托福都過了,直接讀大學。聽口音,真是不知到才從機場過來的。這些孩子,經過外教的調教,對外面的世界“熟門熟路”的。總的感覺,女孩比男孩要更獨立些。 有一次,接觸了一位男孩,好可愛的小帥哥,也是臨近開學,有三個人同時要租我的房。結果我還是照顧“同胞”給了這個小男孩。他接着讓我幫他搬家,我下班沒回家,直接接了他。安排停當。第二天,讓我帶他去銀行開戶,我又犧牲午餐時間帶他去了。第三天,他又打電話,讓我帶他去中國城吃晚飯,我實在為難了。告訴他就近的餐館,和買菜的地方。 幫這個小男孩時,就胡想,如果有一天,我兒子也出了遠門讀書,但願也能遇到一個像我一樣的熱心人,小小一個忙,解決他們的“大”問題。我今日“修道”,希望兒子來日遇善人。回到家,說起這事兒,猜兒子這麼說:“媽媽呀,這些事兒我都會自己做的,才不要人幫呢!”。 真又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呀!瞧他那副逞能樣,就不知道總有他不行,不會,要人幫的時候?! 國內高中後來讀語言的 出國讀語言的,有的是高中畢業了,沒考上理想學校的,也有考上了,不喜歡而出來的。這些孩子,多數是求上進的好孩子,幾個月,或一年的語言學校出來後,就進了大學,或社區學院。但是有個別的,開寶馬,打通宵遊戲,幾年下來,靠不停轉換語言學校來換延簽,靠找男,女朋友或結婚來換身份的。年年都有托福造假的個案發生。加拿大東西部的時差,居然是托福考試鑽空子的一個“黑洞”,雖然考場有人“驗明正身”,還是有不法分子買“搶手”考試。“東窗事發”,源於進了大學,寫作水平和托福考試水平相差太遠。提溜來一問,倒也誠實,一口就招了。 遇到過一個讀語言的女孩,長得文靜又水靈。把家裡布置的好溫馨啊,全套IKEA家具,一對紙糊的巨大落地燈,占了半個客廳。玻璃面兒的八座的餐廳大桌,常常高朋滿座,笑語歡歌,她買了大電視,功放器,電子鋼琴,說是緩解壓力,陶冶情操。 後來,先斬後奏,買了個寵物小貓咪,我是“愛貓族”睜一眼,閉一眼全當沒看見。直到有一天,發現可憐的小貓咪,啞着嗓子哭嚎,原來牠被關在走道里,那個用膠帶封住口,開了兩個小孔的紙箱子裡。實在不忍心啊。讓她給貓咪找個好人家。她不可以虐待動物。 小姑娘的壓力是不是緩解了不清楚,反正她不再讀那個“破書”了。搬離了學校區。 還有一位男孩,外省轉來學語言的,租房後連買了五台筆記本電腦,升級,升級,升級!車也從本田升到寶馬,就是學業一點兒也沒升級!來這兒都兩年了,還在吭哧學語言!爸媽該多着急哪? 外省ABC 今年八月,遇到了一位女孩,ABC,“移民二代”。和媽媽一塊兒看房,Email來來去去都是特別的勤快,仔細,老長老長的。覺得她好獨立。媽媽跟着她,一言不發。她們看過,說喜歡,就是不下定金,結果好房很快租出,她們又折回來。還是想要,可還是沒有定金。 我就納悶,因為亞裔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孩子們出遠門讀書,那個不是“窮家富路”,再說讀書是計劃中的,不會拿不出錢的,國內都會“刷卡,刷卡”,這外省人怎麼就刷不出一個子兒?! 後來,又是有好幾個人要租,我想她們是第一個看房,到頭來,可能會沒法找到近學校的房子,我的房子離她的系就三分鐘了路!在租給別人以前,我還是和她們溝通一下,或許有什麼為難的事兒。 果然,她們不是沒有錢,是女孩害怕離開媽媽,沒有最後定是在這裡讀,還是在家門口讀。一邊註冊,一邊猶豫。住了好多天酒店,最後才他們決定留下來,感謝我還留了一條“後路”給她們。接近開學,找房的人“幾近瘋狂”。再猶豫,就可能每天花上兩小時在上學路上了。 搬進來那天,媽媽,女孩哭成淚人兒。我把她娘倆兒送到車站,媽媽一路說着感激的話。還教導女孩有什麼事兒,就找我。 沒兩天,快到午夜時分,“叮咚”----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可不可以來到我這裡,室友的燈滅了,不知房子裡有沒有別人在。我好害怕呀”。捨不得我的暖暖被窩。“叮咚,叮叮咚”,我好一陣安慰,最後讓她安心睡了。 哈,原來她是“外強中乾”啊! 小留們,遠離故鄉親人來追夢,我不是故意的,卻走近了他們的彩色的夢里。嗨,這些孩子們,人小志高。真的是讓我蠻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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