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在大院里长大的,三年级时候我们家从西安搬到江西景德镇。我,从一个陕西小老馍变成了江西小老表。大院扩大到了和地方老表混在一块了。同学中有一些是农家孩子。 记得我们有一次学农,城里的孩子们,没接触过这么多种农作物,挺新奇的,水稻,蚂蟥,菜苗虫子什么的。 我看那些菜苗儿,怎么知道它们是什么菜呢,都长的那么像。我看到的菜可都是妈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班里那个最高高大大老表男生,比我们大一两岁的样子,他是班长,那天他领头,挑起一担肥,扁担吱嘎吱嘎很有韵味地在他的肩头跳动。好轻松自在啊。我那时瘦瘦小小的,是学校委员,心里不干落后赶紧想试试,竹子做的簸箕,看着不大,可好重啊,扁担在我的肩上乱扭,让我踉踉跄跄,赶紧扒掉一些,就这么走走歇歇,勉强把肥料挑到了田头。 肥是啥,一细看,是半干的牛粪哎。不敢捂鼻子(其实好像并不臭)。可是更不敢和老表同学那样用手把一坨坨的粪,拍到农作物的根边上。我那时是五谷不分。小心奕奕地用铲子,学着上肥。干了一天回到家,好累啊,觉得肩膀火辣辣的,就挑了几回担子,肩膀红红的,皮都快磨破了。 学农以后,心里犯痒痒,觉得好想种点东西。家门口前面有快空地荒着,嚷着让我哥给我买点秧苗。过了几天,他果然捧回一个大纸盒,里面有西红柿,四季豆,丝瓜,南瓜,黄瓜,茄子等秧苗,每样就几颗或十几颗。都只有掌心那么高。有的只有两片叶子。他又帮我找了把旧锄头,把门前的死硬死硬的地刨了一遍。我开始种地喽! 小心地把苗儿们种下去,浇水,每天看上好多遍,看看有没有出新芽儿。有一天,放学回家,突然看见两头小猪在我的田里拱什么呢,我大叫一声,捡起一根树枝,飞跑过去,把它们赶走了。原来老表的猪是散放的,每家傍晚都"罗罗欧,罗罗欧"地喊那些猪儿回家。我的赶紧给我的自留地围个栅栏。又是求我哥哥,帮我打了几个木桩,拉上几根铁丝。我砍了一些树枝,那是扁扁的宽叶松枝一样的,把它们别在铁丝上,把小猪档在外面。 过了一阵,发现农民的菜长老大了,我的还是矮矮小小的。问别人,告我要浇肥啊,想起了上次挑的牛粪,我实在不想个我可爱的菜苗浇那玩意儿。后来我留意到了,农民到附近的厕所里拉粪,对水,然后放到一个池子里。 我跟妈妈要了个痰盂,旁晚问要全家人给我贡献小便,对上水,悄悄溜到我的自留地里给菜苗们浇肥。小心地浇到根根上。 还别说,这天然“尿素”真有用,我的菜菜长大了。黄瓜,南瓜,丝瓜都开了好看的黄花儿。 我妈说,花儿蒸鸡蛋好吃,我每天都采花儿让她顿鸡蛋给我吃。我好得意,炫耀还分辨出来公花,母花来。美滋滋地告诉我妈妈,我专门采公花,留着母花好结果果。那时我还养了一只小母鸡呢,是二十只小鸡仔里存活下来的唯一的聪明宝贝,下蛋好勤快,五六天才停一天。从来不到别人家窝里下蛋。 天天花儿顿鸡蛋吃的我好开心,可是后来才发现母花一个个莫名其妙地瘪了,死了,花开了,可是花尾巴上并不结果果。我,没收到几个瓜儿,只有一棵狡猾的丝瓜,爬藤爬到了旁边一棵栗子树上,我采不到一朵花儿,它倒是结了好多的丝瓜,长长的,粗粗的,够也够不到,等冬天栗子树落叶光光,还看到那些丝瓜儿,由绿变黄,变棕色,掉皮,变成洗碗的丝瓜筋了,它们牢牢地缠着树,高低错落,叮叮当当地挂在那里,像一幅画儿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多年后,才明白没有授粉的母花,是不会结果的。植物的世界和人类一样,繁衍后代,男女是有着不同的分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