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好像干什么都好像比别人慢上个半拍,学游泳就算是个例子。 童年,差点被家门口的昌河水卷走,那种死而复生,浑身颤粟,上牙不停地打着下牙,瘫坐在河边冰冷卵石上,软软的双腿撑不起身体的恐怖记忆,让我一直不敢近水。就连热水冲浪浴或是温泉,都近而远之。更别提下海了。 过了好多年,有一天看新闻,温哥华一对退休老夫妻野营,船儿在下游被发现,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是个旱鸭子,怎么少了这种基本的生存的本领。周围的人都笑话说恐怕是学不会的。 本来只是想想,被这么一激,便开始学游泳。 成人一级,教练看上去像高中生似的的小姑娘。第一句话就说,给我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样的水平啊。扑通通,班里七八个学员除了我,都跳入水中,狗刨,猫爪都上了,水花溅了老高的老高。只有我,站在岸上,弱弱的说,我,不敢下水。 教练还挺好,没把我一把推下水,我从梯子上慢慢爬下去,试一试,水还不到胸口。站着还没那么可怕。别人在往前游,练呼吸,我练习憋气,浮在水面做成一个“大”然后站起来。正面一个大"大",反面一个"大",挣扎着起来,翻来覆去,常常呛水。一级毕业时,我能拿着浮板踢水到对岸了,但是是随大溜,不敢一个人往深水区游, 浮力大了,脚着不了底了,就慌了。不幸的是,耳朵老是进水,只进不出,单脚跳几百下,耳朵快给揪下来,都弄不出来进去的水。只好看医生,点药水。反复几回,中耳炎成了借口,不学了。觉得水平到了能游十多米,一般的河沟能漂过去了。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今年一月报道的邮轮船长为了在一群朋友知己面前逞能,,非从小岛和岸边穿过,触礁,沉船,船长丢下游客先逃跑了。我一想,自己疯爱玩,湖里钓鱼小汽艇,海上行船万吨油轮,常在水上行,那有不翻船的。不行,看来还得继续学游泳。 一周几次,蜻蜓点水,装模作样地在水里哗啦几下,就没力气了。也别说,几周下来,倒是喜欢上了水。那种感觉,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乐嘉的话来“好的不得了啊---!”。游的时候,水温温的,你给力,就柔柔的反弹,拥抱着你整个的身体,每寸肌肤都感受到那种柔滑,和温馨。猜想未出生的婴儿在妈妈肚子里,就享受着这样美妙的感觉。累了,到热冲浪池子里,像是出生前的最后两星期,妈妈和孩子都着急,热浪冲击着,按摩着身体,想多呆,但是不行。出来了,就是在不同的世界里了。 过了一阵子,想想,老是这么磨磨蹭蹭的,也不是个事情。还是没能够达到自救的水平啊。 有一天,我走到救生员那儿,轻轻地问训练池的水有多深。每次去都是2米2. 小伙子微笑的问我,你想要多深啊,我说,1米5. 他说给我两分钟,我给你调到1米5吧。我激动的真想送他一大大盒巧克力。 训练池就我一个人,还有救生员高高坐在边上的观望椅上。我可是有了胆量,一股做气,游了好多个来回,什么动作都敢试,得,就这么会游了! 没有竞技的压力,没有求生的紧张,游泳实在是一种美的享受。蛙泳过去,仰泳回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思绪飞到很远的地方,数着别人划几次可以到对岸,开心地假想累趴了会是什么好玩的模样?可胳膊腿儿却是懒洋洋,慢慢地拨弄,自由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心里对自己说,蛙游过去像人的上半辈子,快,快,快,顶着风浪。仰泳回来像下半辈子,换了个一种活法,一样是游,可感觉却是轻松多了。人,走多远,终究会回到起点。就这么来来回回游着,想着,怀着一颗欢愉的,感恩的心,珍惜着被温情的水波呵护着的短暂而美好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