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芹泥的文章,导读乎?首页乎?我写博是为了什么?点了一下评论,可MM今儿不给咱“话语权”,俺就另开一篇说说我为啥写博吧。 写博是有话要说,当说出来有人听,又有回应的时候,也许有些就不光是说给自己听的了。 小时候一路读书,都像玩儿似的,直到到高中,必须分文理的时候,才开始纠结。似乎兴趣老是跟哪位老师教哪门子课有关,偏偏从小就得语文老师的宠,心里的那点儿沾沾自喜,变成了有点儿自以为是,可除了曾经参与学校的油印小报外,从没投过稿,也没梦想过把我的文字变成铅字。因为从小到大,父母唯一真正反对和禁止我做的,就是学文从文。 尽管在理科班,高中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他除了让我们每天提前半小时到校晨读他布置的诗词曲赋外,就是要交日记本。每人每天要写日记,读到有趣的日记,老师就在课堂上高声颂。他那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拖着变了调尾音,加上夸张的手势,配合日记内容的变化,惟妙惟肖地变换着他的表情,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日久天长,渐渐养成了不写手痒的“坏”毛病。可是这是“公开”的日记,真正想跟自己说的话,有时还是不敢写出来的,于是,我就有了两“套”日记。公开的,是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写的“出色”的文章,老师“陶醉”地在班上读给大家听,还要求我用方格信签抄一遍,放在学校进门口的玻璃橱窗里“展示”。那些隐私的日记,是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日记本,粉色点缀不仅在日记的封面上,还在日记的里面,什么干喇叭花儿,狗尾巴草,枫树叶儿,小风景素描,诗歌,悄悄话,大事记,家里的长长短短,高兴的和忧伤的,都统统记下来,足足攒了好多本。以前爸爸妈妈家没搬家的时候,我回国总要翻看自己的那些日记。后来经历几次搬家后,丢失了许多。 大学的几年时间,一直和一位小学同桌保持通信,也算是“笔耕”不断,常常是没有收到回信,又发出新的一封。那时这种高频率的通信,自然会被传达室的人关注,当有人频频高喊“望儿有信”的时候,被同学,被室友当成男朋友的来信,是自然而然的了。他的字很漂亮,说不定早被哪位用手电筒“读”过了。我不想纠正,明知远远不是那么回事儿,心中却藏着一种暗喜和得意。这至少是借把一把挡风雨的伞,挡住周围男生的“毛毛雨”。 信里没有一句像文革时期的革命口号,也没有一句儿女情长,谈的都是周围发生的有趣的人和事儿,看一本好书,听一首好歌,学点儿新的英语句子,到哪里玩了,我们的共同爱好很多,有时常常不约而同的写到一件事,发现观点也完全一样。当两封信在天空中“交汇”,不约而同谈的是一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感觉到的是一种难喻的快乐,我挺佩服他的,好像什么都比我强,至少那么一点点。找不出什么能比他强些。除了我们同学的时候,成绩比他好。我还有小学的成绩单可以为证。我的很多爱好,都是在那一段时间里,受他的影响而形成的,比如对诗歌,音乐,书法和摄影的爱好。本不喜欢体育的我,居然创造了三项田径校记录,毕业六年没人打破。因为他说他的文体全能的故事,勾起了我尝试一下的愿望。 我们交换过照片,我记得给他的是一张远景,我的身影“小的一(粒)米滴多多”,模糊不清的黑白照。他给我的是一张两寸的侧身照,也是黑白的。侧得太厉害,只有一个鼻子不说,还只有一只眼睛。做剪影倒是不错 。大家都是那么含蓄,友好,绝没有小资产阶级的那种情调儿。开始连称呼都是连名带姓的,后来姓好像是被忽略了,内容完全可以公开给大家读的那种信,可一旦掖着藏着,就有了神秘感。 记得有一次,挽着爸爸的手臂在大街上散步,走到弄堂口拐角的地方,他突然问我是不是和那小学同学在谈恋爱,我觉得热血腾地一下涌到脸上,耳朵根儿都瞬时变得滚烫。我赶紧一口否认,理由是,他才1米71,太矮了。爸爸肯定相信了我,那时的我,就是1米71. 要不爸爸怎么不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问他爸? 两人的爸爸不仅是同行,而且是老知交。 我毕业工作以后花很多的精力在工作上,他毕业后留在他的大学,然后又去北方的一个院校培训。我们通信渐疏,我感到最大的烦恼就是不断被“老三届的大哥哥”们示好,不断有热心人给我介绍对象,那种别扭,那种陌生,那种层层复杂的关系。让人无限烦恼,总想逃避。 那时候,我冒出来个想法,想见见我多年的笔友,知己,我少儿时的同桌。没事先通知,突然找了一个借口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可是我见到了所有没打算见的人,唯独没有见到他,因为在他正好在外地。这大概就叫做天意。 当我回到我们小城的火车站,拖着两大箱景德镇瓷器,疲惫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腿累,心里装着无人可以述说的感觉。 不久后,突然有一天接到他的通知,他出差路过我的小城“10号车厢,停车10分钟”,我彻底懵了!缓过神来一想,这不“双十国庆”嘛?难道是“国民党“真要来了?!没有时间回复,我该怎么办呢?好事?坏事?脑袋里面一团糟。回家第一件事,量身高。糟糕,一不留神,1米72了! “去,还是不去?”那天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那时姐姐和我分别十五年后刚刚调到我们的小城,在装修。那天正好是已经约了帮她买地板。姐姐问我是不是要换个时间,因为我说起有同学经过这里。我说声不用我去了。心里实在没法说服自己。火车该到站的时候,背过姐姐的视线,我看了看腕手表。 谁的一生都经历过错过,小的,大的,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去年我参加了小学同学的聚会,飞机平稳着陆,我的心开始狂跳。同学们说,他们会安排人来接我的,是谁来接我呢? 一出机场,看到高高矮矮一群MM,一下子把我团团抱住。最后解开重围,看到了我的同桌,他正等着和我握手,很自然地也给他一个拥抱,确切说是“熊抱”比较贴切。 哈,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他握手和拥抱,小时候,谁过了“三八”线,都得用尺打回去的。看起来他和“半脸像”变化还不算大,全面看,比“半面肖像”要帅多了,惊奇的是,他的个头可不是1米71,在我们的通信几年中,他“偷偷地”长高了7,8公分。据他说,横里也壮出7,8公分。我从他的眼里可以读出来,我决对不是黑白风景照里的那个“她”。不能怪我,只能怪那120相机 - 有点点糊啦! 我们的通信史,是一个埋藏心底几十年的“秘密”,他居然在饭桌上向全体同学大声“公布”。让我大大地吃惊,心里一阵窘迫。饭后,当他得知我曾经回去过一次的时候,该轮到他大大地吃惊了,问了好几位同学,什么时候,难道我真的回去过,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后来通话中他告诉我,他在北京的家,有一次发生了火灾,家烧了,居然我给他的那些信却安然无恙。辗转那么多地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保留着那些信件,青春时代那一场朦胧,是他太太的一个心病。想不到突然有一天,那信的主人居然会这样地“从天而降”! 错过,最好不要知道那是一个错过。错过了,也不可能从头再来。 我们在“第一次握手”后的简短交流里,互通了各自家里的情况。谁能体会到我老公的,为这错过而欢呼的喜悦心情,写在脸上,乐在心上,还付诸在行动上。送我最喜欢的的黄玫瑰,破天荒地给我买宝石项链,当然是动用我们共同的“小金库”啦。庆幸的是,两家的日子都不错,两家的儿子也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本想筹备一个“国际”性的家庭聚会,可是我们忘记了,有人欢乐就有人愁。我不幸地“消失”了,是从同学合影里给“卡嚓”消失掉的。他太太的心情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给他写了一封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读完的长信后,他改掉了所有的通讯方式,也消失了。 他曾告诉我他在写博客,说出写博的种种好处。真没想到啊,过了几十年,我还是又一次受到他的感染而开始写博了。尽管他在墙的那边看不见。我希望他和太太过的好,根本用不着为青葱的历史耿耿于怀,在同学聚会的交谈中,那些了解他太太的人,都夸她是个特别好的人。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蓝颜知己存在,我会成为我的蓝颜知己太太的朋友,也许比蓝颜更近的好朋友。不过这回是一个不同的情形,或许因为国情不同,国内小三太横行,围着太阳转的太太,必须时刻警惕,草木皆兵。 人的一生里会遇到很多人和事,有的如过眼烟云,有的却刻骨铭心。我感谢误诊才有了我,感谢父母养育之恩,感谢在我人生道路上给我启发,给我鼓励,给我关爱,给我快乐,给我帮助的人们。我也感激像我小学同桌这样一位青葱的友人和人生难得的一知音。 写博的开始就像写日记,是真实的,写博的人,是真诚的。写博是无怨无悔的真诚奉献。用的是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命,不求任何回报。 记得一位有经验的博友说过,写博的第一阶段是写自己,然后是写别人,最后是想写啥,就写啥。开博八个月,我已经下意识地开始了第二阶段。上首页,上导读,就像被高中语文老师挑出来的日记,被更多的人“听”到,不用像小时候被老师朗诵,在班级里红着脸,底下头,而是紧盯着屏幕,用小小的开心,鼓励自己,再来一篇。我不会特意追求点击率而写,写博,还是为了自己想说话,说了有人听,还有人应,我十分感激博友们的回应,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欢欣。从博友们的博文中,感受到一个新奇的世界,也学到了很多。万维真是藏龙卧虎的海外华人的精神家园。红颜也好,蓝颜也好,“蓝绿”都是朋友。分享生活,创造生活。 这,就是我写博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