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國選舉產生了新一批的院士,包括李飛飛在內的多名華人當選院士或者外籍院士。這也讓很多人關注起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有多少中國精英去了美國?
不少人有這樣的印象:中國人數理化基礎好,很多高材生在北大、清華、復旦、交大畢業後赴美留學,最後留在美國成為美國科研的中堅力量。
尤其在今天,中美之間關於知識產權、技術轉讓、貿易壁壘的問題凸顯,技術以及技術背後的科研人員之間的較量在大國關係中顯得尤為重要。
那麼,中國出去的科研人員在美國到底扮演何種角色,在美國的所有科研大軍中分量如何?今天,我們選取斯坦福大學作為樣本進行研究,做一個客觀的統計和分析,期待獲得一個客觀、全面的答案。
選擇斯坦福大學有三個原因,一是斯坦福大學屬於美國最頂尖的研究型大學,各學科的教學和科研水平可以代表美國最高水平;二是斯坦福大學屬於綜合性大學,專業科目齊全;三是斯坦福大學十分注重創新和應用,學校大量的教研人員與業界聯繫緊密,由此可以窺見美國科技業界的人員組成。
在這次研究中,我們選取了斯坦福大學理工專業的20個系、30個重點研究所/實驗室的教研人員作為研究對象。幾乎覆蓋了斯坦福大學理工專業所有的教研單位。其中對於教研人員的定義,說明如下:
統計中均是斯坦福大學聘請的全職的教研人員,包括教授、副教授、助理講授、講師、研究員等;不包括博士後、研究生、訪問學者、研究助理、行政人員等;
不包括兼職教授、研究員;
有些教研人員在斯坦福多個系所工作,如以某位教授既在一個系授課又在一個實驗室進行科研。如其參與實際工作,則兩邊均統計在內;但是如果僅僅是在某一系所的兼職或掛名,如Adjunt Professor或Affiliated Researcher之類,則只統計在實際工作系所,不統計在兼職或掛名所在的系所。以上這些身份均在學校每個系所的名錄中有標出。
特別要說明的是:對於斯坦福“中國教研人員”這一概念,其實是很模糊的表述。因為目前很多在斯坦福就職的中國人已經有了美國的身份。但是為了方便表述,我們還是沿用“中國教研人員”這一改變,並定義為在中國至少接受完整的中學教育和大學本科教育。像斯坦福大學著名的計算機系李飛飛教授,16歲即移民美國,在美國完成的高中和大學教育,這樣的情形則不在我們的統計之內。
以下是我們的統計數據:
系所 | 全職教研人員 | 中國教研人員 |
數學系 | 55 | 2 |
物理系 | 49 | 1 |
化學系 | 25 | 3 |
生物系 | 58 | 3 |
計算機系 | 59 | 1 |
電子工程 | 64 | 2 |
生物化學系 | 19 | 1 |
航空航天系 | 30 | 0 |
應用物理系 | 28 | 0 |
神經生物系 | 21 | 1 |
材料科學與工程 | 20 | 3 |
生物工程系 | 35 | 3 |
發育生物學系 | 22 | 1 |
遺傳學系 | 53 | 2 |
機械工程系 | 73 | 2 |
土木環境工程 | 40 | 0 |
化學工程系 | 24 | 2 |
地球系統科學系 | 23 | 0 |
化學與系統生物學系 | 12 | 0 |
分子細胞生理學系 | 13 | 1 |
人工智能實驗室 Stanfor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aboratory | 18 | 1 |
Bio X Clark Center | 44 | 0 |
Bio Design | 23 | 0 |
Brain in Silicon Valley | 3 | 0 |
ChEM-H (Chemistry, Engineering & Medicine for Human Health) | 138 | 8 |
計算機圖形實驗室Stanford Computer Graphics Lab | 8 | 0 |
地震工程中心Blume Earthquake Engineering Center | 9 | 0 |
Energy Modeling Forum | 2 | 0 |
環境研究所Stanford Woods Institute for the envionment | 37 | 0 |
高級材料研究所Geballe Laboratory for Advanced Materials | 37 | 4 |
實驗物理實驗室Hansen Experimental Physics Laboratory | 19 | 0 |
以人為中心的人工智能所Human-Centere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stitute for | 144 | 1 |
集成設施工程中心Integrated Facility Engineering, Center for | 5 | 0 |
Stanford Nanocharacterization Laboratory | 16 | 2 |
Nanoscale Prototyping Laboratory | 1 | 0 |
神經科學所 Stanford Neuroscience Institute | 4 | 1 |
位置、導航和時間中心 Stanford Center for Position, Navigation and Time | 8 | 0 |
能源研究所 Precourt Institute for Energy | 36 | 3 |
Re-inventing the Nation’s Urban Water Infrastructure (ReNUWIt) | 4 | 0 |
國家加速器實驗室 SLAC NATIONAL ACCELERATOR LABORATORY | 73 | 1 |
Systems Optimization Laboratory 系統優化實驗室 | 8 | 1 |
Stanford Synchrotron Radiation Lightsource | 3 | 0 |
斯坦福技術創業Stanford Technology Ventures Program | 5 | 0 |
可持續能源中心TomKat Center for Sustainable Energy | 3 | 0 |
湍流研究中心 Center for Turbulence Research | 4 | 0 |
就業、技術和組織中心Stanford Center for Work, Technology & Organization | 5 | 0 |
The Feldman Lab | 1 | 0 |
海洋所Stanford Hopkins Marine Station | 14 | 0 |
生物保護所Jasper Ridge Biological Preserve | 18 | 0 |
人口和資源研究所 Morrison Institute for Population and Resource Studies | 2 | 0 |
總計 | 1415 | 50 |
從以上的統計可以看出,在斯坦福20個理工專業的系、30個重點研究所/實驗室的1415人次教研人員中,中國人僅有50人次,占比3.5%。這一數字遠遠低於我們之前的假想。從數字來看,斯坦福大學中國的教研人員可以用“極少數”來形容,遠不能用“用力”或“中堅”來形容。
上文提到過,一名教授可能在兩個或者更多的系所任職,所以以上的統計中我們使用的是“人次”這個次。而具體到“人頭”,在斯坦福大學任職的中國人僅有29人,他們的背景如下:
姓名 | 斯坦福所在系所 | 國內本科大學 | 本科專業 |
Li Jun | 數學系 | 復旦大學 | 數學 |
Ying Lexing | 數學系 | 上海交大 | 數學 |
Qi Xiaoliang | 物理系 | 清華大學 | 物理 |
Cui Bianxiao | 化學系 | 中科大 | 化學 |
Dai Hongjie | 化學系 | 清華大學 | 化學 |
Xia Yan | 化學系 | 北京大學 | 化學 |
Luo Yiqun | 生物系 | 中科大 | 生物工程 |
Shen Kang | 生物系 | 同濟醫學院 | 生物 |
Chen Xiaoke | 生物系 | 不詳 | 生物 |
Ma Tengyu | 計算機系 | 清華大學 | 計算機 |
Wang Shan | 電子工程系 | 中科大 | 物理 |
Fan Shanhui | 電子工程系 | 中科大 | 物理 |
Li Lingyin | 生物化學系 | 中科大 | 化學 |
Cui Yi | 材料科學與工程系 | 中科大 | 化學 |
Wang Shan | 材料科學與工程系 | 中科大 | 物理 |
Hong Guosong | 材料科學與工程系 | 北京大學 | 化學 |
Yang Fan | 生物工程系 | 上海交通大學 | 生物 |
Qi Lei | 生物工程系 | 清華大學 | 物理/數學 |
Wang Bo | 生物工程系 | 浙江大學 | 材料工程 |
Cai Wei | 機械工程系 | 華中科技大學 | 光電工程 |
Zheng Xiaoling | 機械工程系 | 清華大學 | 熱能工程 |
Bao Zhenan | 化學工程系 | 南京大學 | 化學 |
Qin Jian | 化學工程系 | 清華大學 | 化學 |
Feng Liang | 分子細胞生理學系 | 清華大學 | 生物 |
Ye Yingyu | 系統優化實驗室 | 華中科技 | 系統和控制專業 |
Li Jin | 遺傳學系 | 清華大學 | 生物 |
Cong Le | 遺傳學系 | 清華大學 | 生物 |
Rao Jianghong | ChEM-H 實驗室 | 北京大學 | 生物 |
Yang Yun Zhi | ChEM-H 實驗室 | 四川大學 | 生物工程 |
凡被斯坦福大學相中聘請的,均可以稱得上“頂級”科學家。不過,斯坦福大學的中國教研人員主要還是處在傳統的數理化專業,而計算機、電子工程、航空航天等工程系所極少有人任職任教。而從其本科就讀大學來看,29位教授中,北大、清華、中科大三強畢業生共20人,占了近70%,而清華大學的畢業生9人排名第一。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在這29人中,有27人在國內本科畢業後在美國完成研究生教育;唯獨Chen Xiaoke和Yang Yunzhi兩位是在國內完整的接受了本科到博士的教育。其中Chen Xiaoke畢業於中科院上海神經生物所的神經生物學博士;Yang Yunzhi則是本科、碩士、博士教育均是在四川大學完成。這也反映出最近十幾年中國高等教育水平的提升!(類似在他國完成本科到博士教育,然後被美國大學聘用的案例在美國還是非常常見,這從側面也是對該國教育水平的一個肯定;只是中國學者不常見)
說到這裡,可能很多人會問,那麼斯坦福或者美國其它頂級大學科研人員“主力”到底是誰?其實主要還是美國人或者白人。
以斯坦福大學著名的人工智能實驗室為例。26位研究人員中僅有一位中國學者,另外還有3位亞裔,其餘15位均為白人。沒有一位黑人!)
也許還有人可能會問,美國大學是不是排斥中國或者亞裔教授?這個問題不好直接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美國畢竟是白人主導的國家,某中程度上社會的每個細胞中都有“白人至上”的基因。
但是這個顯然不是問題的全部。
我們同時研究了一個綜合排名100左右的大學,其計算機系35位教授中,亞裔(包括印度)教授占到了21人,白人僅有11人。這也說明了一些問題:想要躋身競爭的金字塔頂尖,必須自身水平過硬!
而當今的競爭又是“贏家通吃”的格局——即便在教育科研領域,幾所頂級大學或者王牌專業壟斷了整個學科和領域的資源或者話語權。要躋身斯坦福大學這樣皇冠級別的學術科研機構中,在相對開放兼容的美國,必須面對來自全世界學界的競爭,沒有足夠過硬的背景,是難以為繼的!產業競爭同樣如此。
最後,我們想說,僅靠斯坦福一所大學的數據,可能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我們希望通過這一樣本,勾勒出美國學界乃至產業界的精英構成。只有清楚認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才能看到明細的未來道路。對於準備去海外求學的中國學子來說,是自己的職業未來;對於國家來說,則是未來的先發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