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二十一日【1】,终于,我们欢庆了“《回到未来》【2】节”,那是马蒂•麦福来在1989年的电影《回到未来》第二集中时光旅行抵达的日子。这就像给我们的时代判了死刑:我们现在生活在未来了。那些或许会发生变化的时刻都已经成为过去;曾经充满了我们面前的空白的一切可能性都已经消失了,转化成2015年这种平庸的、令人窒息的现实。而这一次,我们回不去了。 这大约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在抱怨:我们的未来看上去不够未来主义。会飞的车辆在哪里?会飞的滑板在哪里?家用融合发电机【3】又在哪里呢? 也有一些评论指出了这部电影的先见之明:该影片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反乌托邦的2015年图景,在这幅图景中,表面上新潮的光鲜掩盖了内里到处泛滥的社会腐化;在这幅图景中,无情而高效的司法体制使得一个人从被捕、上庭直到判决仅需一天;在这幅图景中,年轻人都要么变成了咆哮的虚无主义的网络野人,要么变成了被无处不在的电脑奇观搞得呆若木鸡的傻瓜。那么好了,我们实现了这一切。 过去的人们对未来的预测总是令人着迷。其中最棒的一些预测来自于二十世纪初的人们,比如那些天空中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自行车以及对互联网的浮光掠影的想象的预言,但是这些预言没能预测到有一天女性能有投票权。 当然,在考虑以往的这些预测时,完全看它们究竟有多准确的做法是不得要领的。预言不能独立于历史的辩证法之外,而是它的组成部分;在某种程度上,一切预言都是自我实现的。 《回到未来》节就是这一点的完美例证。耐克公司发布了一款自动绑鞋带的鞋,就像影片中的一样;百事可乐公司发布了一种可收藏的瓶子,形状就像影片中的那个瓶子一样;航渡【4】公司发布了一款可用的漂浮滑板,就像影片中的一样。阴险的出租车软件利福特【5】派出迪罗伦汽车 【6】编队进入到我们的城市中;《今日美国》日报【7】则将其头版涂改成富有电影效果的假象。 这就像博尔赫斯【8】写的:今天的现实重新组合好看上去更接近于过去的人们幻想中的某种人造物品。耐克和百事公司赞助和推广的一种反乌托邦的未来愿景几乎天衣无缝地融合进了这两家公司赞助和推广的反乌托邦的现实。 时间旅行的故事恰好公开了某种已然在经验的边界徘徊的感觉,那种认为资本主义已经对时间干了些令人不快的勾当的感觉。再没有什么东西与其自身是彻底同时代的了。你可以从后福特主义【9】时钟的专制政权中感受到这一点:这种时钟把小时和分钟精确切割到不再衡量人类生命而只是用来记录个体生产率的最小单元。 这里存在一种对我们这个与时间管理的意识形态脱节了的时代的让人不安的感觉,存在那种温情脉脉的阴险的看法:坚持认为今天是你余生的第一天,你应该像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天那样度过今天。 从那里出发,那种看法发展成某种广袤而永恒的东西。资本从过去捡拾垃圾,且吞食自己的未来;它仗着自己很久以前就挥霍掉了的资产,把自己不曾拥有的资源也挥霍掉了。每个人,即便是那些资本主义生产最狂热的支持者们,都不得不(不论有多不情愿)承认:资本主义持续性的、不可控制的扩张计划正在我们的眼前制造一个即将实现的环境大灾难。 我们已经在改变未来:就像马蒂•麦福来和他的兄弟姐妹的那张照片一样,时间的存货在我们的眼前渐渐消失。这也许是为什么左翼人士的种种要求往往合并成对未来、任何一种未来的呼唤。但是,正如《回到未来》影片中展示的,未来现在是已经发生了的现实,那么呼唤未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呢?(继续全文阅读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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