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草:看到中美战俘归国的待遇真有天壤之别,前者判刑入獄,后者被視为英雄。不过相比抗美援朝中归来的战俘,对越作战被俘军官的处境还是要略好一些。毕竟改革开放年代比起毛恶年代,在人性和人道主义上还是有些进步的。 曾经读过朝鲜战争归来的战俘张泽石等人的文章/书籍。对越作战被俘军官的经历故事,这还是头一回读到。特此分享在万维博客。
转自两参老兵网
何昌健自叙 2014.6.5 三十五年前的今天,在中越外交磋商及国际红十字协会的协调下,第三批中越之间的战俘——得以交换。
我于当天得以回归,成为为数不多的中方归国者之一,跨过国境线,在两位护士的搀扶下,在距零公里处不到200米的一战地帐篷中简单洗浴后,换上无帽徽、领章的军队便装,迅即登上大巴送到某军队医院。
在半个月的调疗后,便被送到"严格审查、慎重处理、妥善安置"的——归俘学习队,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学习审查”。
我所在的部队是在1979年3月12日深夜承担清剿掩护任务,在穿插中遭敌伏击,当突围占领某独立山头后,被围困至3月14日下午5时左右被俘的。
到学习队,我第一时间把“被俘经过”及在越关押的84天所有情况向工作队和盘托出。
享受“特殊”待遇的我,每一次单独审查——都是150师保卫科陈科长,他身高170厘米以上、块头较大,一双疑似甲亢的眼睛看似有神。
初始审查、较为和蔼,但比起在越南的审讯——要严格得多。
到后来,其态度的急转直下,教人难以接受,使我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
在第八次对我审查的时候,总政治部保卫部-党付部长(陈科长介绍)及陈科长给我摊牌说:“何昌健啊何昌健、你如果当时牺牲了,你家里多么的光荣啊!”
此时我知道——我将要承担——不死之责。
人就是这样,在艰难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然而在幸福的时候,他可以把艰难忘掉。
获得了再生的人,把当初生与死的处境抛在了脑后,在强大的政治影响下,恨不能再上前线与敌拼杀,在当初被包围、部队失联并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全连53人加上沿途搜拢在一起——共104人突围上山后的处境十分危险,我的某些话——变成了一言九鼎的“圣旨”。
正确的分析与盲目的行为,必将招致不同的结果。
人是动物、而不是植物,生命是不可再生的,希冀归国的学习队有利于解释自己的言行;但现实是残酷的,学习队时的后期,我已孤独无助,便整天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消磨时光,以——减少冷眼的可视率。
1979年的国庆节后,一列软卧专列,把我们(200人左右、主要是448团的)剩余归俘送回到四川,暂时驻扎于原成都军区五七干校即——崇庆县的某驻地,无所事事。
一个多月过去了,1月26号上午9时左右,我被通知——到二楼有事,刚一进门,便被两个士兵将我双手反扣,并用手铐铐住,在通往大会现场的途中(此时余下的归俘已集中到会场)送押士兵不停的将我的头往下按,以示——认罪。
到会场后,见 付培德(副参谋长) 李和平(一连连长) 冯增敏(一连指导员) 刘兴武(八连连长) 李铁桥(八连指导员)
悉数在场,并被统一宣布为——率部投敌的首要份子——而被逮捕。
从此,我短暂的军旅生涯就此结束,与448团的所有战友,失去了联系。
在我被押往成都军区华阳看守所的后时代,归俘学习队的批判会、声讨会、自我检讨会等,没有少开。
表明——惩治这几名“罪犯”——是应该的、正确的。
在解决了几名“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后,余下的归俘,处理起来非常棘手。但也必须一刀切。
服役满两年的所有官兵——一律转业、复员、退伍;不满两年的,通过严格的保密教育后——继续服役满两年后,退伍。
看守所突然送来这么多“罪犯”,够他们忙活一阵子。
两天前,便腾出院内监舍(2014年5月初才知)。最初以为—— 是一些长了獠牙的恶魔,结果是——不戴帽徽、领章的参战军人,让看守所大松了一口气。
入狱前十天,我是食如木渣、坐如针毡、夜不能寐。未曾想,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刚从越南的监狱出来,又进了中国的监狱。看守所的纪律是严格的,作息时间如同机器。
早6点起床,10分钟洗漱(我们6人轮流洗,不准见面,更不准对话,靳波半月后送到,便成了7人),半小时就餐,晚上十点就寝,其余时间——一动不动地——在木板床边坐着、稍有动弹,便招来看守一顿严厉的呵斥、甚至辱骂,我触木板部位的老茧——脱了一层又一层,真感——生不如死。
政治的幼稚使我想到了身体的重要性,我便用善语——与看守试着沟通。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与多名看守的对话中,终于与一名宜宾籍尊名余光华的士兵——达成了很多共识。
在他的值班时间里,我可以看到更多的报纸,
更难能可贵的是: 在上、下午只允许活动十分钟的监规下,他允许我——在活动范围不足两平米的监舍内任意活动,包括下蹲、上跳、做俯卧撑、甚至靠墙倒立等。
使我的身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巩固。
在那样的特殊环境下,能享受如此待遇,我真感三生有幸,我知足了,对余光华感激不语。
遗憾的是当他复员离所时,虽告诉了我他的籍贯及姓名,但因我们的“案子”重大,生死未卜,便——忽略了他的临别话语。
未曾想到,今年三月,天涯博客上“巴山的层林尽染“的一篇《县城里当战俘的人》的博客文章发表后,与渔歌(余光华)的《我曾关押中越战争中我军部分归国战俘》的网络文章相关联,两篇文章中所涉及的一个人——居然是我,通过网络联系,得到确认后,我便于5月上旬,专程前去宜宾谢恩。
老友相见,触景生情,使我潸然泪下,他不但没有用歧视的眼光看待我,而是一口一个何排长、并以朋友的礼仪盛情盛宴招待了我,怎不教人感激不已。 何昌健(右4)&余光华(右3)
与此同时,通过渔歌(余光华),我与同样失去联系30多年的靳波等战友,加上了QQ好友。
阴冷的监狱生活令人窒息,残酷地折磨着人的意志,但我坚信,只要能重归故里,必将有施展才能的天地。
1979年的6月2日,以50军军事法院的苟兴和任审判长的判决,如下
“为了教育部队,特依法判处——煽动投降犯何昌健有期徒刑五年”。
判决后,我两手一摊,喃喃自语道: 我何罪之有?
苟答曰: 小何,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判决后的十天里,我没有上诉, 我知道,在当时的背景下,上诉是徒劳的。
苍天有泪化作雨。 1979年6月28日上午,在滂沱大雨下,囚车把我们五人(付培德、李和平、冯增敏、刘兴武)送到了四川省劳改局直属医院即金堂县清江公社的201医院,开始了我长达3年半的“劳动改造”生活。
在201农场(种植蔬菜、水果等)的三年半里,除了参加正常的劳动外,我积极参与并组织了很多场歌咏比赛、文艺演出(自演自看)篮球比赛、带领出早操等。200余人的队伍基本是人人参与,个个出力,极大的活跃了监狱生活,正因为如此,我不仅两次回家探母,还提前一年回到了故乡。
虽有1983年末的国内形势,被迫多滞留四十多天于劳改队,但比起多呆一年,又宽慰了许多。
我是1976年3月入伍的军人, 1978年6月提为150师448团一连3排排长。
其间,当过——改40火箭弹兵,步兵。
在部队入团、入党,
担任过副班长、班长。
率班到一墙之隔的成都军区步校作班进攻、防御示范演练、防化示范演练,担任过新兵班长,多次进团教导队、军体队集训。 参加过团篮球队的集训。
在150师举行的军事体育比赛中,获200米障碍跑第三名,
参加团里100米障碍赛跑比赛获第一名,
获步枪射击特等射手称号,
获刺杀标兵荣誉,
投弹能手称号,
参加了由高丽华参谋长组织的校枪团队,曾荣立个人三等功二次(包括打仗的集体三等功)、嘉奖二次。 1977年底,在师军体队集训中,因运动性尿血而入院,后因不适应再进行大运动量训练而返回连队。
短短两年零三个月——便提为排长, 按当时团的某些领导说,和平时代——成都军区无先例。
1979年元月扩军备战后,我便成了——全团年轻的老排长。
1979年3月2日,我所在的部队从四川什邡驻地开进集结至广西的宁明县某村已是3月5日深夜。
3月6日上午正在召开支委扩大会,传达前线战报及小结开进途中经验教训时,一声令下便火速登车向越南领土进发。 6日夜里,是在开进的车上度过的,
7日上午,徒步搜索前进,夜间在越南某山沟露营。
8日上午,继续搜索进发。
战争是残酷地,场面是惨烈的, 当我所在的部队戴着防毒面具穿过高平公路时,一具具已经腐烂的军人尸体躺在脚下,其中不乏猪、牛、羊等牲畜,驮着无后座力炮的骡马——也难逃厄运。
3月8日下午3时许,我排奉命——抢夺一高地并坚守,攻克下来,除了2人受伤外,无其他伤亡。
为了巩固阵地,我便迅速作出设防安排,挖掩体构筑之事等。
10日上午10时许,我排正在召开防御工作会,突然间本高地如同下雨般的子弹——倾泻而至,通过积极防御反击,阵地得到了巩固,直到下午4时左右,经清点,轻重伤五人,撤离阵地。
另牺牲二人,其中一人因大臂被疑似高机弹击中已断,流血不止,失血过多死于我怀中,他叫陈武雄,广东籍,时任副班长。
12日上午7时,接到撤离该高地的命令后迅即下撤,我的排处于断后位置,回撤一公里左右,接到——返回原高地的命令,我排第一时间抢占了营连曾经所在的高地,直到——夜里12点。
接到继续向密林深处清剿回撤、掩护主力部队撤离的命令。 我所在的连队——便盲目的向越南纵深穿插。
在伸手不见五指、任务不清、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我所在的部队遭遇了越军的伏击,当我们突围占领制高点后,天已大亮。
四周的山居然全部都比我们所占的山头高,我们就此被包围了!
3月14日下午5时许,在指导员、连长的引领下,104人就此被俘。 被俘的日子难以言状。
八十多天,除了五一节吃了如豆腐乳大小的一块猪肉外,其余全部是拳头大的一团饭(其中有大米、玉米粒、木薯等),一碗清水、每天两顿。
关在一间五平米(二人)终日不见阳光的监舍,所以造成大多数人营养性浮肿。 (在回国后的审查时,我们的那位陈科长还风趣的说:何昌健,你在越南还长胖了)
在越期间,少不了的也是——审讯,最多的是——对总设计师邓的攻击,我巧妙地利用给当时军队每人每天增加一分钱的生活标准给予赞扬,当提到我们是侵略者时,我利用斯大林反击柏林的战例——予以注解。
由于前期我用的是化名,50军政治部在给我县民政局的电报中称: “由于越南山高、路险、林密、雾大,何昌健在作战中不幸失踪,请向其亲属予以慰问”。 后又派员到我的家,慰问了我的母亲。
1979年6月5日,我被交换到了祖国的怀抱,尔后就如前面所述,成了50军的被告。
1984年元月中旬,我终于回到了母亲身边,此时母亲已年近七旬,且患有高血压等疾病。在无职业、无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只能与哥嫂一起蜗居。
那年春节后,我便在我的哥所在的县粮食局饲料公司——做搬运工。 一个月下来,还能挣三十几元钱,勉强糊口。
1984年5月,改革开放的号角吹遍全国,各企业已在开始扩大经营自主权。
宣汉县东乡镇(即以前的城关镇)一重点企业高薪(46.27元)招收我为——该企业的业务员。 由于我本着为人要真、待人要诚的理念,做起事来比较顺利。
到年底,企业盈利丰厚,上级领导看我工作出色,发文——我为该企业分管经营的 副厂长。
其间一小插曲令人啼笑皆非:
由于工作属性,接触新朋旧友难免,加上我是本城人,熟人朋友较多。 此时,县公安局政保股长(也许是职业病)三番五次通知我——到公安局去,
我的住家离公安局仅一百多米远,身正不怕影子歪。 一天晚上,我便前去探问,结果他是跟我交“朋友”,另给我打招呼;接触朋友要注意一点,
被我一阵严厉训斥。
后来,我俩还果真成了熟人、“朋友”。
企业的改革在深化,在经过了扩大经营自主权后,又向厂长(经理)负责制、厂长(经理)目标承包责任制、企业股份制转变。
担任副厂长一年后的我,已成为——该企业的领头人。
经历着企业的阵痛煎熬,在经济体制双轨制(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竞争下,集体经济体制企业的生命力是有限的。
我竭尽全力为七八十号人的饭碗奔波,在我爱妻剖腹产子的当口,我还在召开职工大会,对未能前往医院签字做手术到至今我仍深感愧疚。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加上社会能量的局限性,在管理出效益的理念下,严格的管理难免与职工发生矛盾,受到个别无知者的不堪入耳的辱骂后,经过一番权衡,我——放弃了继续努力的权利。
1995年初,商调到县城里当时的一家国有企业——至今。
参军与回城的选择——是痛苦的,1976年春节后不久,两份通知——同时送到了我的手上,因身边无子(女)的家庭可以回城的政策——正在落实。
其实,我当初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没有经过“上山下乡”且满两年的“知识青年”——不予安排工作。
我的母亲是饱含着泪水让我下乡的,
当时的城里,生活条件较差,无自来水,电灯照明晚10点断电,吃水要到河里去挑,家里用水,只能靠母亲去托人(因所谓病残的人留城)帮忙挑两担水装满水缸,就可保证一个礼拜的家庭用水。
当两份通知到来并要做出选择时,又是母亲以博大的胸怀考虑我的前途而做出痛苦的选择。
她含着热泪说:“幺儿(四川特别是川东北一带对儿女或者晚辈的昵称)你不去当兵,回城又不安排工作,今后生活怎么办呢”?
就这样,我在母亲的希望下——走上了军旅之途。
在部队,我没有辜负她老人家的希望, 一年后捷报频传,两年后入党提干。
街坊邻居无不投以羡慕的眼光,称赞她——培养了一个好儿子,为她争了气。
不幸的是,红得发紫终于遇到厄运,三场胜仗不一定塑造一个英雄,一场败仗足以毁掉一个人。
我就被这一场战争葬送了。
其实,我们能算什么“知识青年”?
小学四年级读了半学期,就迎来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在一阵“停课闹革命”的喧嚣声中,11岁的我也过了一把红卫兵大串联的瘾。
只不过一天功夫走到达县,便被因年纪太小而送回了家。
转眼到了1969年下半年,“复课闹革命”占了上风,我们就该读初中了,那时的教学是可以想象的,教学质量差,“读书无用论”还没有完全肃清,混到毕业拿到证书就万事大吉,等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吧!
这些阶段,母亲随时随地教育着我:
在任何地方都要听单位、领导、学校的话,不要惹是生非,真
可谓一代孟母也。
只可惜我叛逆了她的教诲,做了一个据理力争的好斗者,敢作敢为的铁汉子。
我的家庭——是贫寒的,我的母亲非常善良,她没有文化,但勤劳俭朴,门前一小摊维系着全家的生活。
我所以有今天,也是母亲不懈付出的伟大所在。
在生活极度困难的1955年8月,生父因积劳成疾病故,临终前,他告诉母亲,不能养就把我抛弃掉,我当初仅三个月大,在我的住家不远处就有一座弃婴塔。
懂事后才知,那就是当年不能养活的婴儿被家庭抛弃的处所—— 七十年代初被新建的化肥厂所摧毁。
生活所迫,我的母亲在1958年又嫁一吴姓老人,也就是——我的继父。 我们虽谈不上有感情,但他也为这个家撑起了半边天,因为——他是搞炊事工作的。
1979年元月,正在紧急备战的我得知————其病故,没能为其送终(备战不准假), 全凭我的家兄操办后事,送老归山,我深感愧对其老人,也感谢我的家兄。
家兄1964年上山下乡,1971年参工于本县某乡镇粮站工作。
我的童年是质朴、无知而心酸的。
1965年的4月,学校组织野炊(现在称春游)自备柴禾,锅盆碗筷、粮米食盐。 那时只有这个条件,以锻炼自食其力,是真正意义上的野炊。
第二天,学校黑板报刊登一文章,《三年级学生何昌健奋不顾身拾铁锅》的文章。 原来,一县委领导子弟同班同学的铁锅在河边洗时被激流冲走了,
我跳进河里奋力抓了起来,全身湿透。
要知道,当时的一个铁锅的价值足够一个人半个月的生活,我们哪里赔得起呀,年幼的我哪里有黑板报上所说的那么伟大。
岁月的流逝,经历的坎坷,真可谓不堪回首。 但我以为,生长在我们的时代是难得的,我为生活在我所经历的时代感到幸运:
我不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但最不幸的人当中——我算其一。 号称百万大军的越战将士,唯独我没有得到我应得到的价值不高的“参战纪念品”。
经历了我所经历的坎坷时代,使我的生活更加丰富,知道了人生道路并不平坦:
十年“文化大革命”,知识不足的中小学生,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参军入伍、外域作战、当工人、任企业管理者、又逢”只生一个好“的基本国策,企业的改制——使我提前离开了工作岗位。
已届花甲的我,好在考取了建筑二级建造师资质,考取了建筑工程监理工程师的执业证书,在建筑行业还可发挥点余热。
渔歌1234 2014-5-7
他是原50军150师448团1连3排的排长,在1979年在越战争中,因上级错误指挥和浓雾等原因与1连的部分官兵一起,误入敌军重围,在几天打不赢、冲不出、无救兵、失通信并饥渴三四天的情况下,被迫同意做了战俘。
全连100多个兄弟的生命因此得到了挽救,家中200多个父母也因此有了儿子,未来的100多个女人也因此有了丈夫,而他与做出决定的——李和平连长、冯增敏指导员却担当了责任,回国后,被判刑8年,关进军事监狱......
不曾想到我发表的一篇《我曾关押中越战争中我军部份归国战俘》的网络文章,居然与失联35年的何排长相聚了。 时间是——公元二o一四年五月五日下午五时许(前天), 地点在四川宜宾县县城——柏溪。
在以后的一天时间里,我与妻子和三个战友(成都军区政治部退伍军人)陪何排参观了向家坝水电站、游了云南水富县城以及宜宾万里长江零公里处等地。
何排长名叫何昌健,四川达州宣汉县人,他是原50军150师448团1连3排的排长,在1979年在越战争中因上级错误指挥和浓雾等原因与1连的部分官兵一起误入敌军重围,在几天打不赢、冲不出、无救兵、失通信并饥渴三四天的情况下被迫同意做了战俘。 全连100多个兄弟的生命因此得到了挽救, 家中200多个父母也因此有了儿子, 未来的100多个女人也因此有了丈夫, 而他与做出决定的李和平连长、冯增敏指导员却担当了责任, 回国后被关进军事监狱,我俩因此相识。 在前天的接风席上 何排长几次不住泪泣, 久久握住我的手说—— 我在他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他这是来感恩的。 他说,感谢我在那个时代和那样的环境中 能冒着压力帮助他们: 一进监狱值班就喊"活动",让他们能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在两三个平方米的监室内自由活动; 感谢给报纸看, 感谢对他们的同情和理解, 感谢在狱中与他们谈心交友......
何排长是个多情多义的汉子,人际广、铁哥们多,现功成名就,生活幸福。 育有一子,已大学毕业并开始工作,家中有美妻比何排长小9岁,是曾经的校花,嫂子在某机关工作很能干。
何排长的缺点是——每天肆无忌惮地抽烟喝酒,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利害的一个,这非常不好,是对生命、对家人、对朋友的不负责。 何排长,您怎知肝更化、胃癌就杀不死您呢? 如果您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听我劝告: 每天少抽三分之二的烟少喝一半的酒, 因为我不想,35年后才找到的哥哥 又很快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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