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 ChineseInNY 紐約時間
【編者按】剛剛過去這個周末,《紐約時報》罕見發表了一組“社論專題”,專題包括一篇綜述性社論《結束我們的國家危機》,五篇由五名編委會成員單獨撰寫並署名的評論,以及一篇對川普執政所帶來長遠影響的綜述性報道。《紐約時間》已發布了那篇社論。 另外,《紐約時報》編委會還用五個詞形容了川普和他的政府,它們是:腐敗、憤怒、混亂、無能和謊言。而五篇評論則是分別從五個方面來證明在開篇社論中編委會做出的指控:川普不配擔任總統,他是美國民主最大威脅。下文是五篇評論中的最後一篇,關於他“無能的政治領導力”如何使“美國領導力和美國品牌衰落”。

原標題:《不曾是外交政策的外交政策》
本月,在沒有向五角大樓發出警告的情況下,川普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突然宣布,美國將在明年初之前將其在阿富汗的部隊減少到2500人,而不是先前決定的4500人。幾個小時後,總統發推文說不,他希望聖誕節前讓他們全都回來。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爾利將軍感到驚訝,宣布他將根據條件和現有計劃繼續推進,美國國防部再一次指出,它不響應從推特來的命令。 這是令人震驚的、不負責任的行使行政權力的方式,尤其是在軍事官員不斷警告稱,迅速撤離將使前線士兵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並且會破壞與塔利班討論的和平協議時。但是在將近四年之後,華盛頓和全世界都沮喪地了解到,這就是唐納德·川普的行事方式。 對他的支持者來說,他的外交無能一定是造成挫敗感的一個來源——部隊為什麼不回家?牆在哪裡?然而,他的批評者則對他破壞了付出很多生命建立起來的聯盟,以及他揮霍了許多代美國人辛苦得來的財富,完全無法接受。 川普在就職演說中警告說:“從今天開始,只會是美國第一。” 如今,美國領導力和神聖的美國品牌的衰落、盟友的警惕和強人的興高采烈,那意味着什麼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被遺棄的多邊承諾被棄置於華盛頓的大廳里,其原因無非是前任總統做出的承諾或以某種方式激怒了川普先生——《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巴黎氣候協定》、《伊朗核協議》、《中程導彈條約》、《開放天空條約》、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他吹捧的成功,無論是將美軍撤出中東、與多國進行貿易戰、破壞伊朗的核協議,還是追趕委內瑞拉和古巴,要麼是可疑的,要麼是虛幻的。川普政府的中東和平計劃成了給以色列權利的禮物,但實際上削弱了美國作為巴勒斯坦的調停人的潛力。對伊朗的制裁遭到盟國們的反對,並成為了威脅人道主義的災難。尼古拉斯·馬杜羅在加拉加斯依然堅挺。至於川普先生與金正恩舉行的離奇峰會,平壤最新的情書是一個液體燃料怪獸——一種洲際彈道導彈。 儘管他曾多次要求將部隊調動回家並下令完成任務,但仍有數千人在全球部署,包括在伊拉克、阿富汗和敘利亞。 世界的問題不全是川普先生造成的。中國的崛起、俄羅斯的計謀,馬杜羅先生的堅韌、中東的宗派爭執以及新的專制統治,在他就職前就已經在發生了。 但是川普先生對世界的無知(據稱在赫爾辛基會見俄羅斯的弗拉基米爾·普京之前,他曾詢問助手是否芬蘭是俄羅斯的一部分),加上對外交、情報和經驗的不屑一顧(“我的主要顧問是我自己,對這種東西,我有很好的本能”)常常使壞事變得更糟。 與烏克蘭總統沃洛德米爾·澤倫斯基的電話交談促使他遭到彈劾——“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們一個忙”,這暴露了川普先生世界觀背後的交易思維。 這位總統,在他執政的第一天就憤怒地推動澳大利亞總理取消了他與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達成的移民協議,因為否則川普將“在我的第一周就被視作軟弱無能的領導人”。他也是一個請求中國購買更多的美國大豆和小麥,以幫助爭取農民投票的總統(據前國家安全顧問約翰·博爾頓稱)。 外交交流的美好之處與《學徒》(川普曾是這個電視真人秀節目的主持人——編者注)的明星無關。根據卡爾·伯恩斯坦(Cerl Bernstein)為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撰寫的報道,川普稱英國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為“傻瓜”,在電話中稱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愚蠢”。還有其他侮辱,川普先生在一條推文中稱加拿大總理賈斯汀·特魯多(Justin Trudeau)“非常不誠實和軟弱”,還指責法國總統伊曼紐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的言論“非常非常讓人討厭”。 這些都是美國親密的盟友。對“壞傢伙”的語氣則大不相同。在兩次首腦會議沒有取得任何成果之後,金先生在川普先生的宇宙中發生了從“小火箭人”到“情書作者”的驚人轉變。 實際上,似乎沒有一個強人是川普先生不佩服的。菲律賓總統羅德里戈·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領導了一場法外殺害針對數以千計的販毒者和使用者的運動,他在“關於毒品問題的工作令人難以置信”。匈牙利的總理維克多·奧爾班(Viktor Orban )“在整個歐洲都受到尊重”。土耳其的專制總統雷塞普·塔伊普·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 )經常給川普先生打電話,他“已經成為我的朋友。” 當沙特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因謀殺記者賈馬爾·卡舒吉(Jamal Khashoggi)而為全球所不齒時,川普先生進行了救助。總統說: “我救了他的屁股。”鮑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的書中寫道,“我能夠讓國會放過他。” 所有這些都在川普先生的推文和宣言以及迅速擴大的揭秘書庫中被詳盡地記載了下來,它們有鮑爾頓先生等助手們的“旋轉門”、彈劾聽證會、羅伯特·穆勒三世匯編的案卷、以及伍德沃德先生的書等等。然而,在所有這些聲音和憤怒中,一個謎題卻凸顯出來。這就是川普在普京面前的沉默寡言。 喬·拜登在11月大選中獲勝對美國外交政策意味着什麼?世界事務的許多主導潮流不會因華盛頓行政管理或基調的改變而改變。俄羅斯仍將插手外國大選。歐洲對國防的貢獻太小。重組後的中東仍將受到宗派、社會和種族分裂的衝擊;朝鮮和伊朗將繼續追求其核野心。 但是,如果沒有川普先生的粗魯的侮辱、不規律的轉變和自私自利的觀點,美國將有機會至少收回其某些道德權威。拜登先生已經承諾重新加入《巴黎氣候協定》,他很可能會重新進入其他國際論壇,並採取步驟與同盟國修復關係。 如果川普先生再次當選,他將得出的結論是,他有權繼續行使其功能失調的政治力,世界也將別無選擇,只能得出如下結論:過去的四年不是畸變,現在必須處理的是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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