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摸唧

——漫谈近些年我过眼的黄色小说

贰：《漂亮妈妈张琳的故事》

夏娃在伊甸园里无所事事，随手摘了片无花果叶遮在身前，没想到这一遮不要紧，倒不是因为破坏绿化城管抓你罚款，而是人类从此生出了羞耻心。倒底是有了羞耻心夏娃才去采叶子遮挡，还是无意间用叶子遮挡了以后人类才产生羞耻心的，这活还是留给专家去考证吧，我就不掠人之美了。

《漂亮妈妈张琳的故事》从情节到文笔，稍显一般，但与我有缘。黄色小说，绝大多数多充斥“啪啪啪”的描写，使结构显得拖沓臃肿，这是黄文的弊端。但披沙拣金，《张琳》算是相当好的一部，结构情节起伏变化，我们不去考证文本有没有真实生活的依托，单就作者对故事的描写和渲染、或者纯粹哼哈哼哈码了十来万字的辛劳来说，也要为作者点个赞。

我不止一次听人到中年的女人说过，盼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没问她们，假如这个爱情会使你声名俱裂，不知她们还敢不敢私奔。爱情是需要勇气的。年龄越往上走，人生回旋的余地就越小，对爱情就越心灰意冷。以前有话说，人不荒唐枉少年。少年人拆烂污以后，人生可以试错，但现在好像好多女人从内心里也盼望着试错，以便从贫乏的生活中挣脱出来，只是苦于没有这样的机会。也许，每一个女人内心里都想成为一个荡妇。韩国作家徐甲淑写过《我有时也想成为A片的女主角》，把女性欲望里的荡妇心态描写的尽色尽骚尽淫尽兴，春色无边而又不着一个黄字；集挣扎彷徨于一身、熔放浪唯美于一炉；导演张成秀把小说改编成了电影。文学作品中还有像“包法利夫人”“马莱尔太太”，甚至卢梭的“华伦夫人”；可惜，世界上盼望出轨的女人常有，引诱夏娃把那一片叶子遮在身前的“漂亮朋友”不常有。特别是厅堂里是人母，床上是荡妇，把反差婊演绎的风雨不透的社会环境更是可遇不可求。

张琳妈妈虽然是法院书记员，官不大，但有有权势的亲戚罩着，所以在职场上能保持“冷美人”的风姿。相反，初来的实习生苏秀娟就没这么幸运了，不得不忍受顶头上司老孙头的蹂躏。一个人在变态的环境里呆的久了，当变态成了常态，常态反而变成变态了。苏秀娟因为屈从权力，在与张琳的同志交往中，从精神肉体两方面寻求慰籍。反观我们的女猪脚张琳，因为人到中年社交圈的狭窄，在单调的生活中胃口大开，又困于儿子青春期的恋母，阴差阳错认识了个女魔头郑蕾，于是演绎了一出出“欲母戏儿”“骚母易子”的好戏。

还是那句老话：人世间无奇不有。母子乱伦，这部《张琳》从张琳性干旱的苦闷，进而被郑蕾诱导，唤醒了把儿子王宝康作为性对象的潜意识，到经过曲折最终和儿子上床；这和另一对母子“爪哥”和郑蕾的天生淫荡形成强烈的反差。我对男女以施虐的方式进行性行为无感，到宝康和郑蕾那一段基本是跳过的。但粗眼一扫，以我的经验，作者写的还是相当可以的。

郑蕾是淫种，而且有淫才；张琳身上，更多体现出的是中国式的闷骚，对交换儿子，内心里虽然也想尝一口，但碍于中国式面子，还要借儿子宝康之口为自己找个理由。这女人一旦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堕落起来也就心安理得了。整部小说到描写张琳和“爪哥”在舟山的农家乐尽情纵欲为高潮，此时的张琳，就是刚成肉身的夏娃，除了肉欲，不及其他，没有礼义廉耻的羁绊，情欲长着翅膀漫天飞舞。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年老对bi空流泪。人就要每时每刻抓住机会，活得使自己的人生少一点遗憾，多一点回味。

“爪哥”是混血儿，体格强健，老二精神饱满，使张阿姨无数次死去活来。性欲满足后的女人最美。小说的高潮数女猪“我整晚像母狗一样”这段文字为最精彩，让人张开想像的翅膀，看到一个躺在床上艳若桃花、音若黄鹂的张琳。我经常反复的读这一节文字，最能挑逗我的神经，欲望和老二同步膨胀，鼓鼓囊囊。可能我对文字有跟一般人不一样的接受力。在某处“色吧”，有小仙儿播出的《漂亮妈妈张琳的故事》的音频，尽管小仙儿的声音不输步非烟、直追叶倩彤，但我感觉怎么也没有读文字来的灵光。常读常欲，欲火焚身，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不得不说，从我点到的这如许部分来看，就其文笔而言，不失为一部上乘之作。这里，我还要为黄色文学拔高一点，鲁迅的文章常常墨迹未干就能换银子，其全集一版再版，佚稿被扒出来不断被收录，而我们至今不知道兰陵笑笑生是谁。杨健写《文革中的地下文学》，中国的地下文学，蔚为大观，我以为，黄色文学作为地下文学的一部分，应该也有其一席之地。

黄色小说的好，好在单纯以性说事，满足读者的偷窥欲、唤起读者的性欲，就这么简单。所以张琳郑蕾的母子相戏又像是匣子戏，风雨不透，而换成严肃的社会小说，张琳的好员工、或者慈母、或者好妻子的社会形象，这三者之间，一定要触笔到微露破绽，从而引发连锁反应，就类似于森村诚一的推理小说的套路，即使笔到之处，触不及张琳的身败名裂，但在读者心中，却已经在为身败名裂的张琳的下半生喟然长叹了。这就是我所以喜欢看黄色小说的原因，读黄文，可以没心没肺，心有所属；读严肃小说，随后最后往往心无着落，心神俱疲，一个字，“累”。严肃小说要承担社会功能，而黄色小说只管下三路，我是个低级趣味的主，而且，随着年龄日长，特别是看的书越多，对整个人类社会越是失望，其结果是越来越注重感官，越觉得及时行乐之于人生的重要性，所以慢慢的从“张琳迷”沦落为“张琳粉”。羡慕张琳有一个舒适的中产生活，羡慕张琳放荡的床上生活；青年的轰轰烈烈，为的是人生的追求；中年的轰轰烈烈，为的是床上的渴求，“对性当歌，人生几何”。喊出“人生几何”的曹孟德因为色字当头，折了大儿子，差一点把老命也搭进去，而我们的张琳阿姨则幸运得多，黄色小说的好，既让张琳偷了佬佬，又让张琳竖了牌坊，这才是真正的“颠簸不破”——床上的浪女荡妇没有颠破生活里的贤妻良母，这里，我要为黄文高呼一声：“《金瓶梅》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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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