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電的時代,電腦,電視,人手一機,無一不電。只要“電”了,世界就觸手可得,視野能穿越千古。 目光如電,那更了得。梁朝偉的那一雙電眼,一瞥之下,無酒也喝高;林志玲的那一對媚眼,秋波流轉,似暗器飛來,骨未酥而腿自軟。 難以相信的,是一位患有白內障的畫家,右眼失明,卻目光如電,在盲人般的黑暗裡,創作出了如東方“手卷”那樣的睡蓮系列。他,就是法國的印象派大師莫奈。 莫奈筆下的睡蓮系列,在不同的時間裡,在不同的光線下,晴雨霧月,垂柳夕陽,每一刻都在變化,是如此“無常”——含苞,綻放,凋零,如夢幻泡影。 70歲後的莫奈,右眼因白內障失明。他沒有停止作畫。他孤獨的面對他的花園,視力模糊到無法選擇顏料,常常要詢問助手:“這管顏料是什麽?”他的眼失明了,可他心靈的眼睛卻開啟了。 莫奈畫室中後期的作品,其中許多正是他在白內障失明到恢復視力階段所作。畫面上,色塊濃淡糾結;天空與池水變化莫測;筆觸顫動,閃爍,跳躍;天,水,倒影,幻如一體;睡蓮如同開放在天際。 日本道元禪師開悟時,說了“身心脫落”這句話,因他發現身體雖然仍在,但已不是負擔和煩惱的根源。心也仍在,但很明朗,充滿智慧,而不是煩惱和欲望。 黑暗中的莫奈,一定達到了“身心脫落”之境。他心光如電,入相離相,無所執著,身心全部放下了。心靈之眼,探索時和光,追問色與空,讓生命的內在,那隱藏於深處的,存在於無限之中的東西,表達在他的睡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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