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邓小平摸石头摸到民选人大代表

——邓小平政治改革系列之二

邓小平最初的改革设想是：用我共产党的制度，借你资本主义的经济发展模式，来发展中国的经济。但要发展经济就不可能不打开国门。一九七九年一月，中国设立了所谓的经济特区，外国资本开始进入中国。当“资本家”们把先进的经济管理模式带进了中国后，从他们身上折射出来的民主、人权、自由的思想再次成了中国人民关注的问题。

一九七九年七月一日，中共的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组织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此法律的颁布引起了知识分子阶层的广泛关注。特别是一些思想开放的大学生们争相参加人民代表的竞选。

不知道当年邓小平同意非共产党人士自由参加“人民代表”竞选时是什么心情？或许中共颁布此法的初衷应该是为共产专制装饰一下门面。从没想过要认真实施。当各地方、单位的共产党官员们也照以往的惯例指定了代表候选人时，引来了学生们的强烈反对。在湖南师范学院，学生们为抗议校领导指定候选人，举行了罢课、游行、串连，后来发展到绝食和通电外地高校呼吁声援的境地。最后共产党官员们被迫做出了某些让步。

一九七九年九月，北京市区的选举工作正式开始。十月十六日晨，北大第一分校历史系七八级学生（此人当初是《北京之春》的成员之一）在校园里贴出了要求竞选海淀区人民代表的小字报。十点后，该学生又贴出了他的《竞选纲领》和《如果我当选，我将干什么》的文章，声称如当选要做的事：一、关于分校体制改革、学生的分配方向。二、关于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方面的问题，如：“联系一个吃饭的地方，图书馆目前书太少，应多弄些书。阅览室应延长开放时间。”三、改善学校的环境，要求把北大一分校前面的土路修成马路。四、如当选人民代表，争取将插队知青的工龄问题加以解决。五、政治改革。

此君成了在共产专制下第一个公开竞选人民代表的人，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令人吃惊的是他后来竞选成功了！

清华大学学生竞选又是另一番景象。当共产党的人民代表选举时，恰逢该校学生会主席一职的选举。在当时浓厚的竞选风潮的影响下，广大学生强烈反对学生会主席由校方任命、人大代表候选人由校方指定的官方模式，提出通过竞选产生学生会主席和人大代表候选人。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竞争，工程物理系七七级的学生当选为校学生会主席，电机系七七级的学生和经济管理系一研究员当选为海淀区人民代表。

北京钢铁学院有三个代表名额，有四名学生公开竞选，加上校方指定的三个候选人共七人角逐。竞选结果是校方指定的一名老教授和一名学生当选，还有一名额因无人过半数而作废。

北京师范学院有两个代表名额，历史系、中文系、政教系各有一名学生声言竞选。由于这三名学生中两名的家庭背景分别是高干家庭、农村家庭，另一名本人是共产党员，因此被选民们戏称为“贵族代表”、“草民代表”、“党代表”，还有校方提名的另两个候选人。竞选结果是校方提名的化学系副主任当选，其余的三名全部落选。代表名额空缺一名。

北京师范学院几名竞选者中，高干家庭背景的就是前中共国家主席刘少奇儿子刘源。时为北师大历史系学生的刘源参选人大代表时，以父亲惨死的经历大声呼吁中国需要民主！也可能随后中共官方为刘源许下了以后做大官的诺言，刘源没有当选为人大代表。一九八二年刘源毕业后就到河南任乡长，一九八三年任新乡副县长，一九八四年任新乡县长，一九八五年任郑州市副市长，一九八八年任河南省副省长。步入仕途快车道。据说他一路上因官员身份免费睡了无数年轻美女！

中国人民大学有两个名额，先后有六名学生参加竞选，校方也提出了两名候选人。经激烈的辩论，选举结果是语言文学系一研究员和校方所提名的工会干部当选。

北京航空学院有三个名额，除校方指定的三名候选人外，有三名学生声言竞选。投票时，仅校方指定一候选人当选。第二次选举时因无人过半数另两个名额作废。

中央民族学院有两个代表名额。校方提出两个候选人后，十一月十日，历史系一土家族学生贴出《竞选宣言》，公开叫板。后又有四位学生参加竞选。结果是校方所提名的副院长（时任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和一土家族学生当选。

北京师范大学有三个名额，先后有十四名学生出来与校方指定的候选人竞争。选举结果是校方指定者中两名当选。另一名参加竞选的研究生当选。

北京经济学院有一个代表名额。校方提出候选人后，又有三名学生参加竞选。结果是无一人过半数当选。

北京市十余所著名高校的学生们公开竞选“人民代表”者近一百人之多，他们公开散发自己的“竞选纲领”，发表“竞选”演说，就一些敏感的政治问题进行公开辩论，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权的思想再次成为竞选人辩论的热门话题。许多竞选人提倡言论自由。主张舆论独立于党、政的监督之外，主张搞多党制的互相监督，提出中国应当补上资本主义的课，主张人民有言论、出版、结社、集会的自由、反对任何人以政府的名义对宪法赋予公民的各项民主权力进行干涉和侵犯，要求释放魏京生，提出了“历史上从来就没有暴君独裁施舍民主自由的先例，任何民主、自由、进步的力量都是对反动势力的否定。与此相反，我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美国黑人争取平等的斗争、波兰工人的罢工斗争，为我们树立了榜样。”这些观点引起了广大学生的强烈共鸣！竞选人的演讲被北京大学的学生们整理汇编成册，以《开拓》的书名打印收藏。

竞选的结果，十一名学生破天荒地真正由民众的选票当选为中共的“人民代表”！而不是中共指定的“人大代表”。

虽然当年中国绝大多地区的人大代表都是由中共指定并当选。不是中共指定而当选的只有几所高样的区区十一名。但这十一名学生当选的意义还是很大的。

在人民没有接受任何民主思想意识启蒙的情况下，中共突然开放“人大代表”的竞选，这让人费解。学生们的公开竞选并少数人当选，也令中共当局恐慌。一九八一年一月九日，中共中央书记处责令北京市委就学生们的竞选召集十所高校党委书记会议。会议认为：学生们的竞选活动是“西单民主墙”活动的继续和发展，要坚决予以取缔。

二月二十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又就处理非法刊物和非法组织发出指示，要求进行严厉的打击。

邓小平在这次学生自由竞选“人大代表”的活动中，先是默认，后是打压。但并没有抓捕一个参加竞选的学生们。比起一九七九年对魏金生的抓捕邓小平的思想向前进了几大步！

此后几年间，校园出现了相对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