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安澜:2024,误入中国作家网 ——兼以此篇收尾2024 循例,要感谢给我打赏的金主,索非亚、旭东、WA、烟酒、刚、虎,亲们,原谅我,不能一一列出你们的名字,这里要特别鸣谢敬爱的二傻老师,省下汽油钱和小酒钱,表达对我文章的认可。强调一下,不是对鸟人的人认可,而是对文章认可。因为二傻老师有一个观点,他认为好文章是上帝借作者的手写出来的。照这个逻辑下去,哈哈,我也认可。我的不是我的,让荣耀归上帝。
写到这里,我要换一行换一个严肃的、真诚的、感恩的、景仰的目光和表情,向余老师鞠一躬,真诚的道个谢。也向包括朱老师以及所有关心过我的文学前辈表达最真诚的感谢。作为后辈,本来应该南望慈云,常问叩安,奈何身体不给力,只得遥叩清安。祝前辈们宝刀,不老;祝同好们笔丰,人妍。我与爷娘,虽诸般不合,奈何血脉相连,故诸般不弃;我与文学,虽诸般虐我,奈何心性系之,故诸般不舍。
我开篇感谢金主,是循例也不是循例。2024结尾的时候,揭晓了几个文学的奖项,我翻公众号,看到一个《野生作家余笙》的在痛批,说他们都是体制内获奖,以前还装门面拉几个民间的做做样子。余笙蹦得高,像蚂蚱,好像要这些获奖的看到他,奈何蚂蚱的弹跳力实在有限,跳骚跟蚂蚱,蚂蚱跟袋鼠,弹跳力是没法比的。所以,文学路上,蟹有蟹路,虾有虾路,有人有朋比分肥的康庄大道,有人有文友打赏的偏偏窄门,美元、卢布、法币各行其道,不好么。所以,之于我,文友们,特别是W兄,让我感动的泪流满面。怎么说呢,对一些游戏文字,我屏蔽了打赏功能,感到轻飘飘的文字不足以受赏,后来我想通了,你们几位不是对钱,而是把自己对文学的炽热和挚爱,转移到我身上。这使我更感惶恐,你们投入了对一个文学作者全部的想像和感情。我要说,我只是一个会码字手艺的平常人,我不是坏人,但绝对不是好人,更不是古书上所吹捧的“良医良相”什么的隐士。作为写作者,只有让我放下心灵的束缚,文字才会灵光。尽管我很需要打赏,但如果我设置了禁赏,就不要再客气了。说一句得罪铁粉的话,最好的关系,是我跟二傻老师这种,亦师亦友亦陌路,二傻跟我断交又复交,觉得我这根老甘蔗乏味之中还有嚼头,一旦有好文章,就是陌路喜相逢,闻所闻之交,见所见之去。
大概在10月份,我谷歌一个网名,无意间看到有一个中国作家网的刊物的目录,我往下滚轮的时候,看到哪期刊物上登载了常熟诗人的集体亮相,看到熟悉的名字,我心暖了一下,就来了兴趣,关注了中国作家网,惭愧,我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个网站。细细看了一下,发现一本期刊有人在感叹要培养文学读者,我第一感受就是歪的离谱,这篇年终总结为什么推迟,就是又翻了一遍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在整个的人类发展进程中,文学占社会主流地位的时间可以用一瞬间来形容。绝大多数时间里,文学一直是作为地火存在于民间。文学地火生生不息,何来文学读者需要培养一说。就是走进庙堂的文学也是经过筛选的文学,是文学的一个侧面。人类社会绝大多数时间的主流意识是政治,政治波涛所及,是经济,余波之余才是文学。可叹可泣的是,按照中国政治的始乱循环 ,当一个文学时代走向鼎盛之际,也是这个王朝没落之时。
打开中国作家网,第二个感受是文学的不变。乡下巷路上,两个堂娘娘面对面碰到,一个赞扬另一个,“嫩越活越后生(年轻)”,这句话翻译成广告语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岁月不洗韶华,在人、特别是女人身上,是千金难买的好事。我冒着几十年的灰尘,在家里阁楼上找到一本1983年的月刊《作品与争鸣》,10月份(总第34期),我把目录打出来,从目录上有兴趣的来比对一下。
2正确开展文艺领域的两条战线斗争本刊评论员 ——学习《邓小平文选》有关文艺问题的部分论述 7迷人的海(中篇小说)邓刚 19立意新颖魅力诱人(评论)奚为 22吴王金戈越王剑(历史剧)白桦 43历史意识和道德批判(评论)林克欢 46不要为了观念忘了历史(评论)丁毅 48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观后方杰 50神奇的瞳孔(小说)魏雅华 58欣赏,不能离开联想(评论)辛晓征 60假如瞳孔没有被毁掉……(评论)田志伟 62科幻小说要有亮色(评论)叶永烈 63“瞳孔”所给予的启示(评论)李黎 “雪野诗”及其争鸣 65锅庄草青 67结绳洋滔 67猎人阎振中 68木楼周长海 69年青的格啦孔祥富 70雪野上探索者的足迹(评论)江承栋 72走向民族生活的深处(评论)肖敏 争鸣综述: 75一场短兵相接的格斗平荒 ——关于电影《人到中年》的争鸣 76短篇小说《葛梅》引起争议合松 作家传: 78徐怀中平涛 77“争鸣简讯”一束 80“读者中来”数则 我们知道,文学的起源首先是先民的劳动号子,尔后为巫师所整理和掌握,成为统治阶级所垄断的统治工具。也许1983到2025这42年时间太短,文学来不及有所变化,也罢。但我们不容否认,八十年代是个火热的峥嵘的文学时代,回望过去,你只会感觉日月依然,但文曲星不知不觉于何时陨落了。不过,文曲星隐而不彰,这倒是历史的常态。
第三是进入中国作家网后我对一些作家的观察。我注册了一个号,投了几篇稿。首先印象,你别以为作家后面带个网字,就误以为是草根写手的平台,没草根什么事,这里投稿审稿完全衙门化。我高看了作家网及其编辑,首先把我心血凝结的《祭父亲》投了,祭文带有不雅的字词和不和谐的句子,被咔嚓是我意料之中的,但被咔嚓的干脆和爽快却是我意料之外,似乎编者看多了作者的来稿,对墨写的文字和血写的泪都无动于衷了。顺便,我说一下我最欣赏的文章,一是于建嵘的《流氓父亲》,二是李南央《我有这样一位母亲》。我一向认为,“文学无禁区”,当然,发表有限制。文学首先服从于政治,这是历朝历代的共性。在严苛的时代,文学还必须服务于政治。静下心来,半夜起床,细细分析,还是我不好,是我幼稚了。作家网上充斥的是香烟文字,伪亲情,以及无病的呻吟,是我把作家网前面的中国看高了,以为中国包含的是地域,其实就算作家中,也只是一小撮。自由的文字发不出来,作家们有禁锢,等于带着手铐和脚镣跳舞,能写出怎么样的文字就可想而知了。也许能这样,也已经算不错了。
在中国作家网上,又看到了多位熟悉的老面孔。下面,我说说印象中的作者,或者说通过阅读他们的文字所对作家的理解。今晚,2025年1月20日的晚上,我认真阅读了姚玉林《世子无坟》倪大也《寂夜麦语:冬夜灵魂低吟》纷飞的雪《被时光封印的沙溪》。大雪是故人,她写沙溪,我以为是太仓的沙溪,所以点进去阅读,没想是大雪云游丽江的文字。说实话,三位作家都才气丰沛,在淅淅沥沥的叙述中,笔随心意,心到意到手到笔到,挥洒自如,气场一以贯之,彰显成熟作家的笔墨功夫。但是,这个但是包括、但不限于这三位作家,甚至也不限于中国作家网,这是当下散文的通病:散文《散文》化,散文《新散文》化。我曾经在一篇应和大雪的文章中批评当下“文章攘攘,皆为《散文》往;文章熙熙,皆为《散文》来”。若干年前,我读指尖发表在《散文》上的散文,首次闻到这股香味。所以,《散文》的味道我黯熟于心。今晚的阅读,又唤回了对这股香味的熟悉。相同的料理、不同的食材,一样的味道。
老实不客气的说,这使我对中国作家的乖巧、精致和聪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我也不想再说下去得罪大家,毕竟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都不容易。中国的作家真的很努力,包括我自己。在体制内由体制供着还好说,民间野生的实在艰难。乖巧精致聪明都是应世之道。就像那个喜欢洗澡的杨绛,或者那个哲学琼瑶周国平,拥趸者无数。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无可非议。下面,对我反感的就不要看下去了,我要向沈从文借个同样的题目:给!有!志!写!作!者!
一直记得一个场景:黄菊在上海市委书记任上,有一次访问瑞士回到机场,接受上电记者采访时转述了北欧人对上海人的评价,说上海人“聪明、精明,但不高明”。说这句话时,黄菊笑眯眯的,不知为什么,也许真的有某种神谕,在我从事文学生涯的这么些年里,我始终忘不了那情、那景。这句话好像和文学、和文学写作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为文亦是为人,写人是为文的核心要素。天地有玄机,一个精明盖世的人不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西西弗斯和唐吉·珂德也不完全失却的一无所有。以我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对文学的理解,人,可以做傻事,但不可以做傻人;人可以被骗,但不可以骗人;人可以不聪明,但不可以愚蠢。反过来回应黄菊,换个说法就是,“人,可以少一些聪明,可以少一些精明,甚至可以缺少高明,但不可以缺少心明”。
吃亏不一定是福,但心明耳亮肯定是福。今天你如果写一篇、二篇无法发表的文章,放在书房的书桌的抽屉的角落里,没准在你临死前,会发现竟然是你最值得骄傲和回味的文章。我奢想,并且期待,如果所有作家都把功利意识暂时放一放,认真写那么一二篇封存起来,那待到有一天启封结集后,我想,绝不会亚于《古文观止》。
2025年1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