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到一篇文章,真不忍心让它成为过眼烟云,重新整理后,放在这里。 ——————
杜普蕾和她的音乐家朋友们 杰奎琳·杜普蕾(Jacqueline Du Pré,1945 - 1987),是一个爱乐人绕不过去的伤感名字。她被定格在了闪光灯下金发在脸颊飘逸的年纪。经历了那个美好岁月,她留下的灿烂微笑、丰盈的音乐价值,与其他音乐家们彼此尊重、互相成就的故事,直到今天依然熠熠生辉。 杜普蕾和音乐家朋友们对于音乐的追求和探索,是意气风发的青春,也是一段段记忆的芬芳。以下是杜普蕾与11位音乐家朋友的往事,有姐妹、有成为了夫妻,有相爱相杀,也有暧昧与选择...... 1. 杜普蕾和斯蒂芬·科瓦塞维奇(Stephen Kovacevich,1940 - ) 1964年10月15日,《星期日泰晤士报》上写:“这位大提琴手和这位钢琴手搭档,堪谓珠联璧合。”就在这场金史密斯音乐厅的公演上,杜普蕾和斯蒂芬演奏了四首奏鸣曲:巴赫的《G小调第三古大提琴奏鸣曲》、贝多芬《Op.5 No.2》、勃拉姆斯的E小调和布里顿最近创作的作品。虽然这场音乐会有很多瑕疵,但两人合作迸发出的光芒,带给人们无限的期待。 1965年到1966年的演出季,二重奏演出占据着杜普蕾的大部分演出日程。他们的主流曲目包括了贝多芬五首奏鸣曲中的三首、勃拉姆斯的两首、巴赫的第二首古大提琴奏鸣曲、德彪西和弗兰克的奏鸣曲,还有舒曼的《梦幻曲》。有评论称“杜比”组合,有时候听上去犹如互相挑逗,彼此挑战。 音乐家之间除了在合作中迸发音乐火花,在情感上同样碰擦出了不同寻常的火焰。杜普蕾活力四射的音乐才华和天生的性格魅力,与斯蒂芬明锐的头脑、探索精神,还有偶尔古怪的幽默感互相吸引。不久,他们便成为了情人。杜普蕾有一次和朋友承认:“你想你该知道,斯蒂芬跟我有那层男女关系。” 斯蒂芬·科瓦塞维奇曾经在杜普蕾退出舞台后,表示他再也没有与任何一位大提琴家合作过,因为“再也无法感受到那种超乎寻常的舞台魔力,自己也无法奏出与当时一样充满活力的音乐。” 2. 杜普蕾和玛塔·阿格里奇(Marta Argerich,1941 - ) 1966年,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加达瓦女伯爵家里,阿格里奇结识了杜普蕾,并爱上她。她们在古典音乐圈,都像女神般存在,可惜两位并没有同台演出过,阿格里奇坦白说:“我不敢”。因为她太爱杜普蕾了:“她的琴声那么富有旋律性,就像白兰地醇酒一样圆润。她个性很特别,外向,是水瓶座,跟我母亲一样。” 有时候,杜普蕾会给阿格里奇打电话,比如抱怨,巴伦博伊姆总是不停地让她演出。后来,阿格里奇与“杜比”组合的斯蒂芬·科瓦塞维奇结婚,并生下小女儿,斯黛芬妮·阿格里奇。 3. 杜普蕾和傅聪(Fou Ts’ong, 1934 - 2020) 1966年12月,要不是杜普蕾在傅聪和妻子扎米拉·梅纽因的家中遇到巴伦博伊姆,那么她在音乐上或许会有更多不同的可能性。1966年秋,杜普蕾就曾表示,想要跟钢琴家傅聪录制肖邦和弗兰克的奏鸣曲,包括其它计划诸如和休·马奎尔合作录制《勃拉姆斯双重协奏曲》以及“杜比”组合的其它演出,都全因后来的“杜巴”组合而落空了。 杜普蕾和傅聪唯一合作的一场演奏会是在剑桥,演奏了肖邦、德彪西和弗兰克的奏鸣曲。傅聪说:“肖邦的奏鸣曲几乎要了我的命——非常难,再加上丹尼尔在我边上替我翻乐谱,曲子仿佛加倍难了。” 傅聪后来回忆说:“我的天性某种程度上跟杰姬太相似——有时,当我们一起演奏时,这种相似有些过头了。”傅聪深爱杰姬演奏中流露的那份自由和那种富有说服力的表达。 而关于那部所谓传记电影《Hilary And Jackie》,傅聪说:“感觉太假了,看了让人愤怒!至少我所认识的杜普蕾一点都不像片中那样子!” 4. 杜普蕾和丹尼尔·巴伦博伊姆(Daniel Barenboim, 1942 - ) 那个时候,巴伦博伊姆也常常在傅聪的家中玩音乐。而每次傅聪都会对他说,你刚刚听说这个叫杜普蕾的女孩吧,一定要会会她。 对于后来他们相会的那一天,傅聪和扎米拉都记忆深刻。扎米拉后来说:“那个傍晚,他们两人就像‘一次心电感应’,开启了我们又一轮无穷无尽的聚会相守。杰姬先到我们家,带着她的大提琴。丹尼尔走进来时,看了杰姬一眼,颇刺激人地说,‘嘿,你看上去哪像是大提琴家呀’”。 此后,杜普蕾和丹尼尔·巴伦博伊姆都按捺不住对对方的好感。从朋友到恋人,只跨过了一个晚上。从此,只要有时间,两人就黏在一起。巴伦博伊姆说:“她身上有法国人称作la force de la nature(大自然的力量)。就音乐而言,她很活。”除了迷恋杜普蕾的音乐个性,巴伦博伊姆也被杜普蕾日常生活中的诚实正直所征服,他形容杜普蕾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真实的人儿”。他也称杜普蕾为“笑眯眯”,因为她永远都绽放着灿烂的迷人微笑。 “杜巴组合”最珍贵录音是1971年的肖邦、弗拉克奏鸣曲。弗兰克这首奏鸣曲以大提琴演奏,深沉美丽。尤其慢乐章,每次听,都感受到杜普蕾那种哀婉绕梁。 5. 杜普蕾和祖宾·梅塔(Zubin Mehta, 1936 - ) 梅塔是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最亲密的朋友,也是巴伦博伊姆和杜普蕾结婚的见证人。当时在以色列,由梅塔指挥,巴伦博伊姆演奏了贝多芬的《皇帝》协奏曲,杜普蕾演奏了舒曼的大提琴协奏曲。整场演出献给打了胜仗的以色列国防军。之后在耶路撒冷,巴伦博伊姆和杜普蕾举办了婚礼。而梅塔鞍前马后地为新人甘做“车夫”,揽下接送宾客的活儿。 当祖宾·梅塔在杜普蕾去世后,有一次指挥演奏到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时,他颓然而罢,悲伤地不能自已,大提琴手悄悄走过来问他:“你想起了她?是么?”祖宾梅塔回答说:“对”。——梅塔从此不再指挥埃尔加。 祖宾·梅塔说:杰奎琳·杜普蕾就像彗星瞬间划过天空的历程,带着惊人的炽热——一切太匆匆——照亮我们的生活。 6. 杜普蕾和平夏斯·祖克曼(Pincias Zuckerman,1948 - ) 当年,杜普蕾和巴伦博伊姆、帕尔曼、祖克曼、梅塔一起演出《鳟鱼》。上台前,几个人在后台一直打闹嬉笑,毫无一般演奏家上台前的紧张。上台后又立刻可以转成严肃模式,非常精准地演好作品,下台之后继续在后台嬉闹。也许只有天才的艺术家才能在台上和台下的状态之间如此自如迅速地切换。 1969年杜普蕾和帕尔曼、巴伦博伊姆、梅塔、祖克曼演出《鳟鱼》五重奏纪录片 我们现在仍能从当年曾和杜普蕾合作过的音乐家口中,对她直率真诚的个性了解一二。小提琴、中提琴家祖克曼说,每次排练之前,杜普蕾都不关心要排什么曲子。她几乎都是前一天晚上给祖克曼打电话,问排练时间以及排练曲目,第二天早上直接上阵开排。她不需要时间去为了排练和演出做过多的准备,因为她的演奏天赋已经帮她准备好了一切。 7. 杜普蕾和伊扎克·帕尔曼(Yitzhak Perlman, 1945 - ) 帕尔曼也曾与众好友一起在《泰晤士报》上对杜普蕾的传记电影发表声明:她绝不是我们认识的杜普蕾! 在这个很少见的后台镜头中,杜普蕾与小提琴手伊扎克·帕尔曼交换了乐器演奏舒伯特《鳟鱼五重奏》。看来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作为这个超豪华版本的鳟鱼五重奏的一员,帕尔曼也喜欢和杜普蕾,以及其他音乐家一起讨论音乐同时,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帕尔曼回忆起杜普蕾,总是喜欢用“那个阳光女孩”来称呼。 8. 杜普蕾和姐姐希拉里·杜普蕾(Hilary Du Pré, 1942 - ) 传记电影《她比烟花寂寞》(Hilary and Jackie, 1998)以杜普蕾姐姐Hilary的视角讲述了姐妹相伴的一生,影片中姐姐是一个为了迁就妹妹而不断突破底线的人,在妹妹出现抑郁症的时刻,以圣女的姿态主动将丈夫献给妹妹。妹妹一直在索取,她一直在给予。 目前针对此事的公开评论并不太多,杜普蕾的好友John Williams面对媒体时说:“我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我接受她和她姐夫上床的事实。这种八卦新闻没什么好隐藏的。我只是觉得不应该由她姐姐,这样一个疯癫的女人为我们讲述这个事实。” 巴伦博伊姆看过影片之后说:“他们不能等我死了再说这件事吗?”Hilary的女儿主动站出来声称,不是杜普蕾本人主动,也不是她的母亲Hilary主动,而是她的父亲习惯性出轨,在杜普蕾精神状态脆弱之时主动勾引她。 无论事实如何,但一样具有音乐天赋的姐姐擅长长笛,妹妹热爱大提琴;一个性格乖巧内敛,一个任性活泼;一个默默无闻,一个众星捧月——或许注定了相爱相杀。 9. 杜普蕾和约翰·巴比罗利(John Barbirolli, 1988 - 1970)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见到杜普蕾,她走进来拉了2、3分钟的琴。当时我说,就是这个感觉!是的,我被杜普蕾琴音里蕴藏着的巨大的、完美的、自然的音乐天赋而震撼了”,约翰·巴比罗利说。他是20世纪最重要的指挥大师之一。 1956年,杜普蕾十一岁赢得苏吉亚天才奖(Suggia Gift Award),并成为全英国最受瞩目的演奏家时,巴比罗利爵士正是那一届的评审之一。9年后,1965年8月19日,在伦敦著名的金斯威音乐厅,他们合作录制了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这张专辑成为了EMI唱片公司有史以来最成功古典音乐唱片之一。 他们两人关系密切,很大程度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之上。此外,在杜普蕾合作过的指挥家中,巴比罗利是唯一一位被杜普蕾尊为老师的指挥家。 10. 杜普蕾和约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 1941 - ) 约翰·威廉姆斯,当今世界最受人尊敬的吉他演奏大师之一。他认识杜普蕾的时候,大约才十几岁的样子,两人一起喝茶做功课。多年后,当杜普蕾被多发性硬化症折磨时,威廉姆斯看到她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臃肿,越来越痛苦——她那少女般的脸越来越胖,视力越来越差,耳朵嗡嗡作响,思绪四散…… 然而威廉姆斯非常不认同杜普蕾姐姐在杜普蕾回忆录写道的,“她很容易受伤。她有点孩子气,就像很多浪漫的天才一样”。他说:“杜普蕾就有点像个女学生,完全开朗,相当快乐——但她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人们用不同的方式处理生活,他们变得愤世嫉俗、酗酒或抑郁。而杜普蕾总是把一切都放在心里。她一点也不愤世嫉俗。” 11. 杜普蕾和马友友(Yo-Yo Ma, 1955 - ) “Davidov Stradivarius(达维多夫斯特拉迪瓦里)”大提琴,是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名琴,几个世纪几经辗转来到杜普蕾手中。杜普蕾罹患多组织硬化症后,终止了演奏生涯,而达维多夫提琴则早在五年前就拉不出声音来。后来被送到巴黎修琴家瓦特罗工作室,一放就是十年。1980年代,杜普蕾夫妇遇见刚成为职业演奏家的马友友,之后与之成为好友。 杜普蕾介绍马友友去巴黎瓦特罗处看看达维多夫,马友友试奏了十五分钟便对它极为喜爱。1983年,杜普蕾与丈夫巴伦博伊姆决定将达维多夫借给马友友,马友友花了很长的时间调教它,使这支琴的音色逐渐发挥到应有的水准,沉睡已久的名琴终于被唤醒了。杜普蕾去世后,达维多夫再次被送上拍卖市场待卖而沽,马友友可享有优惠价格购买,但是他无奈囊中羞涩放弃了。好在有一位知名慈善家珍惜达维多夫的命运,将琴买下赠送马友友。从此以后,达维多夫成了马友友两只主要的演奏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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