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希望自己能活到 150 岁的人在想些啥? —— “天气和气候很可能是我死亡的原因” ---------------------------------------------- 布赖恩·汉利(Brian Hanley ,1957 - )希望自己能活到150岁。他今年64岁,如果他的希望能实现的话,他的人生道路至今还没有走到一半。汉利的希望并非不可想象,但在目前来说还近乎荒唐。 然而,汉利并不是个痴人说梦者,他是一位在加利福尼亚和爱达荷之间奔波的数学生物学家,他以通过基因疗法进行自我实验以试图改善人的健康寿命而闻名。他通过他创立的一家小公司,蝴蝶科学,开发基因疗法,并一直在对自己测试某种疗法,他认为这种疗法可能会延长他的寿命。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延长的是“健康寿命”,即他身体和精神状态良好的时期。他认为,面临的困难很多,而且目前的基因疗法还无法改变人体内大量的细胞的特性,他希望未来的进步可以扩大这种健康寿命的跨度。 汉利尝试的基因疗法并未被证明可以延长寿命。他说,除了他自己,他还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进行过试验,而且他也没有获得 FDA 的批准来测试这种疗法。华盛顿大学健康老龄化与长寿研究所所长马特·凯伯莱因说,基因疗法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延长人类寿命的常用工具,但这不太可能很快发生。凯伯莱因认为,其“理论上是可能的”,但“就目前而言,它是纯科幻小说。” 即使汉利实现超长寿命的目标达不到,这个目标本身也会引发不少问题:他将如何利用这些额外的几十年?面对气候变化、有害的政治,或许还有更多的流行病,他会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质量吗? 以下是《大西洋月刊》的特约撰稿人,乔·平斯克(Joe Pinsker)与汉利的对话。 ---------------------------------------------- 平斯克:你预计能活多久? 汉利:我是一名科学家,所以我不会对我的期望硬性地给出一个数字。我的家族很长寿。我有一个 90 多岁的阿姨,我父亲直到去世前不久都去健身房。我没有理由认为我超不过 80。我怀疑我会活得更久。我想把我寿命上限设为 150 到 160 年。 平斯克:如果你能活到 150岁,你是否设想从现在到那时你都保持你目前的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 汉利:是的,这就是其的目的之一。没有健康寿命的寿命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 平斯克:如果你不能拥有那样的健康寿命,你愿意死在一个更典型的年龄吗? 你为什么想活到 150岁,你打算用那段“额外”的时间做什么? 汉利:嗯,我在这方面是个怪人,因为我在长寿社区遇到的大多数人都对死亡感到害怕——这是他们最大的忧虑。但我并不害怕死亡。我的方向是有更多的时间做对世界有益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这里有一种像衔尾蛇一样的怪圈:我需要更多时间做的一件事,而这件事就是能给我更多时间。 平斯克:在更远的未来,你最感到兴奋的是什么? 汉利:哦,我想看看火星,成为这样一个工程项目的一部分,并努力让其实现,确实很有趣。此外,我真的很想知道从现在到那时之间社会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你回顾 100 年以前,我们看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2100 年的我会像今天的祖父一样与世格格不入吗? 那时候气候和天气会怎样?我认为它们会变得很疯狂。 平斯克:是的,你认为你的生活会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吗? 汉利:哦,绝对的。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目前加利福尼亚的火灾,在从前都没有过,而且它也在向爱达荷州蔓延。去年夏天在科达伦地区因为烟雾基本就好像没有夏天。你无法出去做事。 所以问题已经在这里了。我认为天气和气候很可能是我死亡的原因,无论是直接的,如龙卷风、台风或火灾,还是间接的,如庄稼歉收。 平斯克:有时感觉到似乎世界即将走向地狱,不仅仅是因为气候变化,还有大流行病和有毒的政治环境。这些事情有没有让你重新考虑想要长寿的想法? 汉利:不,不是很多。过去我也有不愉快。你知道,我们有过吉姆·克劳法(1876年至1965年间美国南部各州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法律 -- 译者),我们有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可能输给第三帝国的威胁。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不活很长时间的理由。事情一直很艰难。 平斯克:你是否看到其他想要长寿的人正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 汉利:不。我认识的一些与长寿有关的人已经考虑过长寿的社会影响,但这些人想要的大多是一种舒适的生活,并扩展它,但让它变得更好。 平斯克:你指的是什么社会影响? 汉利:埃隆 (马斯克)最近说了些话,大意是人们长大后通常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有些人会,但一般人不会。我们想要冻结社会并拖拽一群不会改变主意的人往前走吗?在 1925 年,三K党是非常受欢迎的,如果那些三K党人都还活着,并有 30,000 人今天在华盛顿特区游行的话,我们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我不这么认为。 还有一个问题,对社会没有贡献的人被社会养起来,也会产生问题。你几岁? 平斯克:我今年 30 岁。 汉利:到你 60 岁的时候,你是否希望有一群 120 多岁和 130 多岁的人基本上退休了,打高尔夫球什么的,并领取社会保障,在某种程度上由你来付钱?这可能会导致一些严重的社会分裂。 平斯克: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自己职业生涯的未来。你估计你现在每周工作多少小时? 汉利:70 到 80。 平斯克:如果你活到 150岁,你认为你能保持这个速度多久? 汉利:我不能肯定。不过我和我同龄的一些人的想法有点不合拍。我有朋友说:“你什么时候退休?我们一起做退休后事吧。”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对工作的看法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就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起了我 30 岁的时候,住在安娜堡,在一次聚会上,我遇到了一位 90 多岁的非常酷的俄罗斯女人。她真是太棒了,她曾接受过斯坦·格罗夫 (Stan Grof) 的 LSD 心理治疗培训。我曾在其中一次聚会上问过她,“你为什么不和同龄的人一起出去玩呢?” 她说:“你跟他们谈过了吗?相信我,十分无聊。” 那么谁知道呢?我也可能会变成她那样。 平斯克:看来你打算一直工作下去。如果人们都活得更久,你认为他们是否必须继续工作,因为他们为了生活不能不工作? 汉利:是的,我认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长寿所必需的东西。另一方面,你会有精力去做。如果你没有精力去做,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最不愿意看到的是 1 亿个 130 岁的老年人,他们还坚持坐在轮椅上。 平斯克:你的生命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可能性是否会改变你对当下的体验?你是否会感到立即完成所有事情的紧迫性是会降低,你可以较慢地来处理事情? 汉利:我不是那种人,我有一种感觉,需要发生一些事情来让未来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宜居。所以我不觉得我有更多的时间。 我和我这个年纪的人谈过气候,他们有这样的观点,“我为什么要关心?在我死后,让别人处理吧。” 但我并不认为我一定不会看到那些东西。有时我回首往事,感觉我们这一代人真的把一些事情搞砸了,真是很糟糕的,从学生贷款到气候。所以我想尝试一些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