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春,香港铜锣湾繁忙的商业街。我在一间幽雅的书屋稍作歇息,随手拿起一本书。第一次读到神秀、惠能和武则天的故事,马上被吸引住了,就站在那儿,一口气把那本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书屋,重返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唐朝穿越回现实世界。几年过去,我已经记不起书名,借助网络,还原部分故事内容、历史真实。 公元684,武则天临朝执政,六年后改国号为周,当上了皇帝。武则天崇敬佛教, 把神秀诏进周朝代首都洛阳,诚意要拜神秀为国师,也就是皇帝的老师。公元701年,神秀以90多岁高龄入朝, 受到朝廷隆重接待,洛阳市民夹道迎接礼拜。武则天亲行跪礼,礼遇非常。
神秀十分谦逊,心量广大,对武则天讲明南方的惠能才是禅宗真正的衣钵传人,并且讲诉了他和惠能当年偈语比赛的事情。
惠能也是一个“梦想成真”的励志例子。惠能(638年-713年),唐代岭南新州(今广东新兴县)人,三岁丧父,由母亲抚养成人,家境贫寒,目不识丁。原本是一介樵夫、砍柴的,因听人读诵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经》,引起内心的领悟,而发心去参学。当他得知五祖弘忍禅师在蕲州(今湖北)黄梅传授《金刚经》时,便风尘仆仆北上求法。
弘忍初次见他便问:“你从哪儿来?” 惠能答:“从岭南来。” 弘忍问:“你到这里想干什么?” 惠能答:“不求别事,只求作佛。” 弘忍说:“你这个獦獠,又是岭南人,怎么能够成佛呢?” 惠能答:“人虽然有南北之分,佛性却没有南北之别。我这个獦獠,形象上虽然与和尚不同,但佛性又有什么差别?!”
五祖听了,知道惠能上根利智,非同常人,对他颇为赞赏,就收留了,安排他到碓坊舂米。慧能生得矮小,体重不够,为了踏碓,不得不在腰间拴上一块石头增加重量,勤勤恳恳地干了八个月。
一天,五祖弘忍觉得自己老了,想找一名接班人,便要求弟子们每人写一首偈子,根据弟子的开悟程度,决定谁能得到禅宗的衣钵。弟子们心中明白,五祖门下,神秀首座最为出色。神秀(公元606~706)聪慧过人,博学多才,被五祖赐名神秀,意为“神姿秀慧”。他经常为大家讲经说法,被尊称为“教授师”。大家一致认为五祖的衣钵传人就是神秀。于是,没有人写这个偈子。神秀反复斟酌,趁夜深人静,偷偷将偈子写在寺院廊壁上: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第二天清晨,弘忍看见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虽然没有明心见性,但依此修行,还是可以获大利益的。所以,弘忍当着众人的面对这首偈子大加赞叹,但私下里告诉神秀,这首偈子没有明心见性, 要他再作一偈。
一天,惠能听到有人在诵神秀之偈,上前打听,得知此事。慧能不识字,便求人帮忙,把自己明心见性的偈子写在墙壁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大家看后,无不赞叹惊讶,感慨不能以貌取人。弘忍在偈子中发现了卓越的法器(惠能),但担心有人会对惠能不利,就用鞋子擦掉了这首偈语,说:“也没有见性。” 大家信以为真。
第二天,弘忍悄悄来到碓坊,见惠能腰间系着石头舂米,便说:“求道之人,为法忘躯,就应当像你这个样子。”并问:“米熟了吗?”惠能回答:“早就熟了!只是欠人筛过。” 弘忍便用拄杖在碓头上敲了三下离开了。惠能马上领会了弘忍的意思,当晚三更,偷偷来到方丈室。弘忍怕人看见,用袈裟遮围,给惠能讲解《金刚经》。当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惠能豁然大悟:“原来自性本来就是如此清净的呀!原来自性本来就是没有生灭的呀!原来自性本来就是圆满具足的呀!原来自性本来就是没有动摇的呀!原来自性本来就能生出万法的呀!”
弘忍知道惠能已经大悟,便将禅宗顿教法门以及达摩祖师衣钵传付给他,并命他连夜南归。达摩祖师木棉袈裟乃达摩祖师从天竺国带来的宝物,是用天竺木棉花布缝制而成的。
当年五祖弘忍门下,可谓人才济济,堪为人师者,有“十大弟子”之说。而在此十人中,最突出和影响最大的当数惠能和神秀。两人虽然是同一师承,但所传禅法却不尽相同。惠能自获得袈裟逃归岭南后,隐藏山林十六年。神秀曾作书邀请他,他答使者曰:我形貌短陋,恐北土见之,不敬吾法。且先师(弘忍)以我南中有缘,故不可北去。他在韶州(今广东韶关)曹溪弘传《般若》“顿悟”法门,称为“南宗”。神秀在北方,其禅法宗《楞伽》为渐门,世称“南能北秀”或“南顿北渐”。
神秀向武则天推荐惠能,赞扬他比自己更有“道行”,应该尊为国师。武则天敬佩神秀的谦恭和诚实,听从神秀的推荐,立刻下诏,专门派人去南方恭请惠能上京。惠能借故推辞。武则天重又下诏,要求看看禅宗初祖达摩祖师的袈裟。惠能不敢抗拒,把达摩祖师袈裟送入皇宫。武则天也不客气地把袈裟留在手里,后来转赐给了另一名高僧智诜 。
神秀因而被武则天尊奉为“国师”。
唐中宗禅龙元年(公元705年)正月十五日,则天太后和唐中宗皇帝下诏书:“朕曾迎请惠安和神秀两位大师到宫中来供养,在治理纷繁的政务余暇,经常参究一佛乘的教理。但是两位大师都很谦逊的推让说:‘南方有惠能禅师,曾受五祖弘忍大师密传衣法,是传佛心印的人,可以迎请他来参问。’现在派遣宫中内侍官薛简,带着诏书速往迎请。希望大师慈悲,迅速来京。”
六祖接到诏书之后,上表称病谢辞,表示愿意在山林终其一生。
神龙二年(公元706年),年届百岁的神秀示寂,唐都长安“送葬僧俗,数逾十万”。朝廷追谥为“大通禅师”,则天、中宗、睿宗“三帝国师”,并为他建三座大寺,以示纪念。当时的宰相、唐代最具名望的散文家张说为其撰写了碑文,备极哀荣。武则天亲作偈一首”……沙门达者心量无比,世儒相轻令人痛惜”,赞扬神秀大师实在了不起,胸襟雅量无人能敌。
公元713年,唐玄宗先天二年,惠能大师于8月3日坐化于岭南新州国恩寺。
惠能圆寂后,弟子们将其经历和言论录整理成《六祖坛经》,简称《坛经》,是禅宗的经典。在佛教史上,中土(即中国)人士的著述被称之为“经”的,只有惠能大师一人的《六祖坛经》。惠能为禅宗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对于后来各派禅师建立门庭,影响极大。
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惠能的南宗势力远不及神秀的北宗。后来惠能的弟子神会,冒着极大风险来到洛阳,住菏泽寺,弘传南宗,遭北宗嫉恨,曾先后三次险遭谋杀,又被诬陷而遭唐玄宗流放。安禄山攻陷两京,神会借机度僧,广收香火钱以资军用,获唐肃宗器重,特为他在菏泽寺修建禅宇,神会被尊为菏泽大师。这样南宗的正统地位被确定,惠能称“禅宗六祖”,神会为“七祖”。南禅北移,其方法更为简便,使神秀在北方的禅法逐渐失势,南禅进而一统天下,而北宗由此一败未再复兴。
在惠能圆寂后,他的弟子传承禅法,形成惠能禅法的南北二宗。惠能禅法的北宗即是荷泽神会门下,称荷泽宗。惠能禅法的南宗则以南岳怀让门下的洪州宗,与青原行思、石头希迁一系的石头宗为代表。惠能禅法在北宗荷泽一派的推动下,取代了原先北宗神秀一系的地位,成为禅门正宗,但荷泽一派因后继无人,在唐末衰亡。对后世影响较大的反而是南宗门下。南宗门下,后来形成河北临济宗、江西曹洞宗、湖南沩仰宗、广东云门宗、江苏法眼宗五宗,即“一花开五叶”。 一花开五叶指的是经过达摩,慧可,道信,僧璨,弘忍,惠能六代祖师的努力,使禅宗得以广弘。 另一种说法是:禅宗以达摩为祖,称“一花”;五叶:佛教发展演变的五个流派:沩仰、临济、曹洞、法眼、云门。后来法眼宗远传于泰国、朝鲜;云门宗、临济宗更远播欧美。在中国、日本,则是临济宗、曹洞宗两宗最盛。
释迦牟尼的第二十八代佛徒菩提达摩,历时三年从印度来中国首传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佛陀拈花微笑,迦叶会意,被认为是禅宗的开始。不立文字的意思是禅是脱离文字的,语言和文字只是描述万事万物的代号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惠能大字不认识一个,但是却通晓佛经的原因,只要明心见性,了解自己的心性,就可以成佛。经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惠能等大力弘扬,终于一花五叶,盛开秘苑,成为中国佛教最大宗门。达摩祖师曾在嵩山少林寺面壁静修九年,并弘法布道,故少林寺也被世界佛教统称为“禅宗祖庭”。
----------------------- 广东韶关以南华寺名,南华寺以六祖惠能和《坛经》成为世界佛教文化的圣地。六祖惠能的真身至今安坐在南华寺的大殿里,每天都有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佛教信众和游客,向历经1200多年风雨动荡而至今完好的六祖真身舍利顶礼膜拜,南华寺内,六祖殿前,香火绵绵不绝,蔚然壮观。 然而,这尊世界上年代最久远的人体真身,其实并非真正的“完好如初”,而是“看上去很美”——它的身上曾经遭受过严重的创伤,骨骼内脏等也严重受损,目前人们看到的是经过精心修复的真身。人们在顶礼膜拜的同时,有多少人知道:六祖真身那华美的袈裟下面,同时掩盖和包容着一段凶残而丑恶的历史信息? 六祖真身舍利,历史上共遭受过三次大的人为破坏。六祖圆寂后不久,即传说有新罗人夜盗六祖真身首级,后因六祖颈部有铁片保护,没有得逞。此无确切文献记载,故为传说。但也是人们认为的六祖真身第一次遭劫。 历经千年的六祖真身,一直安坐在南华寺,历朝历代不加侵害,反而敬重有加。日寇侵华时他遭遇到了一次劫难——某日,南华寺来了几个日本兵,随行有医生。他们怀疑真身是假的,要剖开来一看究竟。 当日本人用手术刀,从六祖的背后剖开一个小洞,从小洞看进去,他们看到的是保存完好的骨骼和风干的内脏器官,而周围环境却根本没有很完善的保护措施。也许是由于惊骇和日本人的信仰习惯,这几个日本兵,不得不惊叹起来,最后只得认定这是菩萨真身,吓得顶礼膜拜而退。 日本人的手术刀,并没有对六祖真身造成很严重的损坏,同时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南华寺的完整——试想:如果不是日本人信这个,很有可能整个寺庙都被抢掠后付之一炬了。 历史上最惨重的一次摧毁是在“文革”期间,六祖惠能大师的肉身被红卫兵小将破坏。“文革”结束以后,赵朴初知道此事,写信给广东省委,当时的省委书记习仲勋马上组织人,下死命令,保护好六祖惠能大师的法身,妥善安置。 今天人们瞻仰的真身舍利,有赖于两个人:南华寺佛源老和尚和当时主政广东的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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